昭乾帝對外宣稱,清涼山莊慘案主謀系純貴妃和龔伯,已經畏罪自縊。
而從犯沈知山,蕊姬及其幫凶,也被處以死刑,斬於菜市口。
處刑那日,春桃去看了,回來後又哭又笑,當日便咬舌自盡。
朝中上下見昭乾帝沒有徇私,竟狠心舍下純貴妃,也不再朝皇帝施壓。
一切都恢復到之前的平靜。
只是整整一月,汴城內日日充斥著喪音,大街上也是飄滿白色紙錢,日日有痛失親友的人扶棺遊街而過。
昭乾帝礙著自己的顏面,未將褚容秋身世公布,可瞞也瞞不住。
那夜御書房目擊者眾多,他還毫無顧忌闖入刑部弄死褚柏楓。
一時間,汴城盛傳褚容秋非皇帝親子,而是純貴妃與吳王私通的產物。
褚容秋沒想到,僅僅過一夜,他的天就塌了。
母妃死了,死還不體面,連個屍首都沒見著。
他去找昭乾帝,卻連宮門都進不去。
褚容秋只能灰溜溜回到謹王府,卻見曹公公領著人,正一件件的往外搬東西。
沈冰妍去攔還被甩到一邊。
見自己女人被羞辱,褚容秋怒了,「你們在做什麼!滾出本王府邸!」
曹公公語氣不咸不淡,「您的侍妾沈氏妨礙公務,底下人這才下手重了些。」
「公務?」褚容秋愕然,這才注意到那些人是宮裡的禁軍。
曹公公見褚容秋一臉懵,耐心解釋道:「陛下口諭,您被過繼給了吳王。」
「這謹王府,您沒資格住了。」
「從前的吳王府還空置著,您和您的妻妾,搬去那裡吧。」
「往後,您就是正經的吳王世子。與陛下再無任何干係。」
褚容秋震驚失色,他薄唇開合,「你胡說!本王是父皇最器重的兒子!」
「他,他怎會拋棄我?」
曹公公面露訝然,心生疑惑,「難道褚世子沒聽說外面的傳言?」
「什麼傳言?」
這幾日,他都忙著調教王青瑜從未出府,就連母妃的死訊也是今早才得知。
「褚世子,你會知道的。」
曹公公說罷,不再理會呆滯的褚容秋,轉而幾步來到王青瑜面前。
「王姑娘,您父親從陛下那求了恩典,您可與褚世子單方面和離歸家。」
「您的嫁妝,都已經核對好。便是這些,都在這了。」
褚容秋腦子一懵,這才發現從謹王府搬出來的物件,全是王青瑜的嫁妝。
他無暇深思,腦海里滿是王青瑜離他而去。
「本王不准!」褚容秋疾步上前,推開曹公公,毫無憐惜將王青瑜扯到懷裡。
「她是本王的女人,就是死,骨灰也要同本王埋在一處!」
曹公公不看他,淡笑詢問王青瑜,「王姑娘,您自己決定便可,不需要考慮他人意見。」
王青瑜面色黯然隨即苦笑,她右手輕撫上小腹,聲音很輕,「曹公公,這個恩典來太遲了。」
「我腹中已經有褚容秋的骨肉。」
褚容秋眸底迸發出強烈的驚喜之色,他手下動作溫柔起來,輕撫她小腹那處。
「青瑜,你有了,真是太好了。」
這個孩子來的太及時,有他在,褚容秋覺得自己還有翻盤的餘地。
曹公公看出褚容秋的算計,好意提醒:「王姑娘,若是舍了這個孩兒……」
言下之意,就是王青瑜落了這胎,再自行和離也是無礙。
「你這閹人,安的什麼心!」褚容秋破口大罵,抬腳就踹曹公公。
可他忘了,他早不是尊貴的謹王殿下,而是逆賊吳王之子。
禁軍動作迅速,瞬間就竄出來將他按倒在地。
曹公公連片衣角都未弄髒,繼續含笑等待王青瑜的回答。
「替臣女謝過陛下謝過父親,臣女還不能走。」
王青瑜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褚容秋也被驚到。
他都淪落到此種地步,她竟還願意跟著自己?
褚容秋回想從前的虧欠,心中下定決心,日後定要好好待她。
可他這種心情並未持續多久,就聽王青瑜對曹公公說:
「曹公公,這些嫁妝麻煩您幫我送還給父母,日後我用不上。」
曹公公面露難色,依照王丞相夫婦對她的寵愛,這有點不好辦。
「奴才盡力吧。」
對於王青瑜寧可歸還嫁妝,也不給自己用,褚容秋心裡有點不得勁。
可很快就釋然,他自己的身家比那嫁妝高几百倍,貪圖這點蠅頭小利做甚。
曹公公勸不動王青瑜,也不勸了,轉而對褚容秋驅趕道:「褚世子,走吧。吳王府已經收拾過了。」
褚容秋被禁軍訓了後,學乖不敢再造次,「本王命僕從整理好後,再行離開。」
他成年後,得到的賞賜,搜刮來的金銀珠寶,字畫古玩,可都在謹王府庫里放著。
全部整理搬空,少說也要三日。
「褚世子,這謹王府里的東西,連片葉子你都沒有資格帶走。」
曹公公說完,就吩咐人將王青瑜的嫁妝搬上車,沈冰妍還想阻止,也被人嫌礙事推倒
謹王府的朱漆大門被鎖上,貼了封條。
褚容秋就眼睜睜看著,腦海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他要攔下王青瑜的嫁妝,扒著馬車追了十幾步就被甩下,只能眼看著馬車遠去絕塵而去。
沈冰妍坐倒在地,放聲大哭,淚水哭花妝容,顯得她狼狽又醜陋。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嗚嗚嗚。」
褚容秋在這刺耳的哭聲中,腦袋嗡嗡作響,抬手給了王青瑜一巴掌,語氣陰森,「賤人,你故意的!」
王青瑜捂著臉,眸底填滿恨意,譏笑出聲,「是又如何?你這個只會打女人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