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讓人類毀滅人類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至於他們的感情，也許在多年後，他們真正成熟後，自己就會捅破那張紙，一切水到渠成。

  結果還未等到那日，僵持不定的戰爭有了另外一種轉變，人類世界開始內亂。

  成佑救治的那位皮爾蘭德之人自清醒後狂言不斷。

  「人類不需要未來，人類的存在毫無意義。」

  「宇宙中不會有什麼認為人類存在有意義，只有人類覺得人類存在有意義。」

  「可當人都覺得人類存在沒有意義，那活著幹嗎？去毀滅一切吧！全部都去死去吧！」

  成佑將他救治清醒，只是將他從一個地獄轉移到另外一個地獄。一個已經對人類的世界絕望，對人類存在失望，甚至覺得當人類是一種令他噁心的事，沒有求生欲，自殺是在成佑意料之中的事。

  皮爾蘭德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一個英雄之邦成了萬惡之源，絕望之都，令內外所有人痛苦，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們卻在逍遙法外。

  上層人靠息事寧人偽裝出的安寧景象，是在無數底層人民血肉滋養下生長出的虛幻之樹之上結出的罪惡之果。

  明明外亂不斷，這個時候還不團結，齊心協力，幾萬年的外力都無法將人類毀滅，原來只有人類才能將人類毀滅。

  但他不想人類毀滅，人類不應毀滅。

  成佑告訴了重盈，他要離開，而她什麼也沒留下來，跟著他一起離開了。

  又是數年下來，他越站越高，樹立的敵人越來越多，這個戰場比在邊域，在前線還要危險，殘暴敵人，詭異人心，無所不用其極，手段瘋狂殘忍。

  成佑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投入人與人的「棋盤戰鬥」中，身心疲憊，這個時候的重盈也好像找到了什麼，她也在向前出發，他們兩人相見的機會是越來越少。

  某一天開始他開始惶恐，越來越恍然若失，這些年他們身邊經歷的血色事件，生離死別越來越多，他也怕有一日，再一回頭她也不在了，被埋葬在漫天黃土之中。

  是他將她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看見這世界最恐怖的一面，明明她已經如此不易，為什麼還要奪走她的生命。

  無法掌握命運的人，就會被命運掌握，失去所有珍視的東西，被玩弄得千瘡百孔。

  她擋在他的身前，死在他的懷裡，留下一具溫熱的屍體隨後化為冰冷的墓碑。

  為什麼？！

  重盈！

  我知道為了達成目的註定會有所犧牲，成功的背後不會沒有代價。

  可是……這是我想要的目的，我想要的成功，所有代價應該加在我的身上，請讓我犧牲。

  我可以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甚至是生命，我可以死，但我不想我的愛人死，我為之努力的目的我不就是想給她，乃至天下有情人一個安穩的世界，一個可以相愛而不受任何困擾的世界。

  可是所謂的成功真的是奢望，他直至死亡也能未成功，不過有一點他死亡的時候沒有一絲後悔，值得人敬佩。

  正是因為有他們這種想法的人前赴後繼，奠定基石，未來才能遇到可能的曙光。

  重盈死後，成佑時常撫摸著他們不多的合影照片，心中想著我的愛人先我而死，留苦與吾。

  我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是曝屍荒野還是揚灰於海，忘了，只記得一道白光閃過，還以為是重盈和奶奶來接自己，結果是如夢初醒，回歸現實。

  成佑自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重盈也恢復了記憶，甚至是因為她恢復了，他才有了契機。

  為什麼！

  簡直太不公平了！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我若是沒猜想錯，她這兩年的痛苦來源應是於此有關，這段記憶她痛苦了兩年，而我托她的福，只是昏迷了三天。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為她受過！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心中的感情洶湧澎湃，他終是抑制不住的出聲：「奶奶，我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可是我因為我的猶豫不決，我所謂的思慮再三，三番五次拒絕她，冷漠她，疏遠她，想讓她知難而退，想讓她遠離他，結果呢？未來悽慘，她為我付出了生命。」成佑痛苦的揪著柳鴣的衣服，歇斯底里發泄自己。

  柳鴣什麼時候見過自己的孫子有這副失態模樣，滄桑黯淡的眼神，疲憊不已的身軀，仿佛經歷了萬千歲月，重新歸來：「你經歷了很多東西嗎？」

  「是的，大夢一場，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夢。」

  世間之事無奇不有，僅是大夢能讓人如此變化嗎？罷了，他不說也是怕我擔心，現在他平安就好。

  「果然，你的眼神變了許多。」柳鴣用著過來人的口吻，勸誡他，「但那些事還沒發生吧？」

  成佑點了點頭，柳鴣瞭然：「那就時不我待，只爭朝夕，及時行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