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按出血的左胸處皮肉翻飛,是一個不規則的洞形傷口,應該是被箭矢射中,強硬拔出來所造成的。
另外在他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傷口,從右邊肋骨處斜著直接劃到左側胯部,只要再深幾分,估計腸子都流出來了。
此時這道傷口也洇洇往外流著血,看的蕭如歌直皺眉。
除了這兩處比較嚴重的,還有許多其他的小傷口,那些就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這兩處大傷。
「白芷,給我打盆溫水進來!」
蕭如歌揚聲喊了一句,隨後將床帳整理好,遮住床上的穆梏,起身去柜子里翻自己的藥匣子,又從柜子的角落裡拎出一小罈子烈酒。
不一會兒,白芷端著一盆溫水走進來,她有些擔心的看著蕭如歌,小聲問:「小姐,七殿下人呢?」
「受傷了,你去外邊守著,誰來我都不見!」
蕭如歌臉色凝重的交代。
穆梏身上的傷口有些嚴重,胸腹部的那道傷需要縫合,她得確保在此期間無人打擾。
白芷連連點頭,轉身出去守著了。
「白松!」
蕭如歌轉身扯開床帳,低喝一聲。
白松立刻從窗戶翻進來,「小姐有何吩咐?」
「外邊是不是還有個人藏在暗處?你跟白楊把人找出來,然後跟白芷一起守在外邊!」
「是!」
白松鄭重應了一聲,翻身從窗戶飛了出去。
這邊蕭如歌從藥匣子裡翻出麻沸散,掰開穆梏的嘴巴給他灌了兩口,隨後便開始小心給他清理傷口。
可以看出,穆梏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只不過處理的比較粗糙,這才導致他傷口有些感染,發燒暈過去。
在她給穆梏清理傷口的時候,白松跟白楊壓著墨一走了進來。
蕭如歌只是瞥了他一下,便冷聲道:「先去一邊跪著,我一會兒有話要問你!」
墨一雖然心裡不服,但被那一眼掃過後,他覺得自己周身一冷,如墜冰窟。
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主子,墨一覺得是自己沒保護好,內心自責之下,去一邊跪著了。
「白楊,把如意園的大門關上,將所有下人看管起來!白松,去給我換一盆溫水來!」
自己鬧出這麼大動靜,如意園裡的丫鬟婆子們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先把人都關起來,等處理完穆梏這邊再做打算。
蕭如歌有條不紊的吩咐著,等換了盆清水,將穆梏的傷口徹底清理乾淨後,她用烈酒給傷口跟針線消過毒後,開始仔細縫合起來。
纖細的雙手動作嫻熟,很快將傷口縫合完畢。
抬頭又去檢查胸口的箭傷,發現除了皮肉翻卷之外,並沒有其他異物留存,這才開始撒上藥粉包紮傷口。
等將一切都處理好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蕭如歌有些疲累的洗乾淨手,重新給穆梏餵了兩顆藥丸,這才走向跪在一旁的墨一。
她給自己找了個繡登坐下,呼吸間聞到墨一身上比穆梏還重的血腥味,不禁皺緊眉頭。
看著墨一起皮的嘴唇,她將一粒藥丸化在水中遞給他。
墨一二話不說,接過來仰頭喝了個乾淨。
「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
蕭如歌輕笑一聲,看著墨一。
「姑娘能救我們殿下,想來也不會給小的下毒。」
墨一倒是很篤定,畢竟能被主子認可的人,肯定也值得他信任。
輕哼一聲,蕭如歌覺得墨一跟他主子一個德行,都盲目的信任別人。
「你們去哪兒了?他怎麼受的傷?」
聽蕭如歌問起這個,墨一抿著嘴不說話了。
「你主子都跑我這裡養傷來了,你覺得這事還能藏著掖著多久?」
墨一還是閉緊嘴巴不說話。
「這事是跟你主子有關?」
蕭如歌試探性的問,見墨一沒什麼表情,她轉了轉眼睛,又問:「那是皇上的事?」
她接連問出好幾種可能,墨一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這讓她心裡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會是因為我吧?」
這回墨一有動作了。
在聽到蕭如歌的話後,他下意識身體緊繃,雙拳握緊,哪怕只是一瞬的事,但也被蕭如歌看到了。
「還真是因為我啊!」
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了,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事,是能讓穆梏去拼命的。
她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回頭問你家主子,你下去吧!」
她扔給墨一一瓶金瘡藥,揮手讓他出去了。
轉身回到床邊,看著穆梏蒼白的臉色,蕭如歌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自己給這個人太多引人遐想的舉動,所以他才會對自己誤會什麼,導致死纏爛打?
想想這幾次跟穆梏的相遇,確實都是自己在救他。
自己這算不算,美女救英雄?
又重重嘆了口氣,蕭如歌轉身走出房間。
「小姐!」
白芷高興的看著走出來的蕭如歌,眼神往屋子裡瞥了一下,當看到躺在床上渾身纏滿繃帶的穆梏時,連忙又收回目光。
走廊上站著墨一,白松跟白楊則是一左一右站在西邊矮房的一間屋門口處。
這裡是下人平時住的地方,看樣子,所有的下人應該是都被關進了這個房間。
蕭如歌讓人打開房門,她背著手踱步走進去,入眼就是七八個驚慌失措的丫鬟婆子,有幾個膽小的已經開始哭起來。
白楊很有眼色的給她搬了張椅子,蕭如歌臉色陰沉的坐下,目光掃視一圈。
「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們都關起來嗎?」
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蕭如歌笑了下,伸出右手打量著自己乾淨圓潤的指甲,輕聲道:「今天咱們如意園裡發生了一些事,想必你們也看到了,突然就多了幾個人。」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餘光打量著這些人,果然發現裡邊有兩個婆子目光隱晦,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蕭老太太派來監視她的。
其中一個婆子眼睛轉了轉,立刻第一個表忠心。
「二小姐明鑑,既然咱們都被派來伺候二小姐,那生是二小姐的人,死是二小姐的鬼,我們都是忠於二小姐的!」
其他人連忙附和點頭,都說對蕭如歌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