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嫿在這些不同的人身上學到了很多為人處世的方法,很快就學會了分辨善惡,她在情緒感知上很有天賦,哪些人帶著目的的接近她,她很快就能感覺到,但這樣的天賦也使她發現,大部分接近她的人都是有各種各樣目的的,她對人的戒備心也越來越重,或許這就是影子想讓他學會的。
三年間,影子偶爾會來找她聊天,有時還會陪她流浪一陣再離開。可醉嫿知道,影子很忙,她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她問過影子,影子也只是笑了笑。
她問過影子原本叫什麼,是誰,來自哪,他也不肯說,只說以後她會知道的。她覺得影子在敷衍她,但是她沒有證據。
有一次影子來的時候氣息虛弱,似乎受傷了,雖然影子沒有說,她也未曾修煉,但醉嫿就是能感知到他的氣息變化。
——
「小傢伙想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醉嫿耳邊響起,正在悠閒曬著太陽的她知道,是影子來了。
醉嫿眨眨眼:
「想吃黃泉果了,那個真好吃。」
「黃泉果可是很稀少的,而且你太小啦,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每隔十年我送你一個好不好?」
影子哄著她。
「那說好了,每十年送我一個果子」
「嗯。」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突然出現的黑袍影子並沒有引起行人的注意,醉嫿很早就知道,暫時只有她能看到影子,應該是他施了什麼法。
這時,一個男孩子穿過街道,直奔醉嫿而來,他蹲在醉嫿面前,問道:
「你…你還記得我嗎?」
醉嫿疑惑地打量著他,男孩大概九歲,衣衫襤褸,還有點營養不良的瘦弱,臉上也髒髒的,但他的黑眸亮晶晶的,充滿了驚喜,莫名的讓醉煙想起了富貴人家養的寵物狗。
而他獨特的白色頭髮讓醉嫿一下子就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小男孩。
「三年前,你把自己的餅給了我,還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死了。後來你卻消失了,我想找你,但是不知道去哪裡找,所以便一直在找你,我以為過去這麼久了,你會有很大變化,沒想到…剛剛我在遠處看了好久才確認就是你。」
男孩說著,瘦弱的手還握住了醉煙的小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醉嫿看了看眼前已經長的比她還高的男孩,他瘦了好多,臉色也不太好,這些年肯定過的很艱難。
但醉嫿還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沒印象。」
醉嫿不大想認他,總覺得要是認了她得多一個跟屁蟲,而且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在心裡嘆口氣,只覺得麻煩。
誰承想那男孩一屁股坐在醉嫿旁邊,大有跟定醉嫿勢頭。
醉嫿想了想,決定嚇走他:
「你也發現了我這麼多年沒有變化的事,不瞞你說,我是個妖怪,專吃小孩子的妖怪,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免得我把你吃了!」
「吃吧,不過你只能吃胳膊和腿上的肉,這樣我還能慢慢長,你就一直有肉肉吃了。」
男孩異常淡定。
倒是驚到了醉嫿,她滿臉問號:這什麼個情況,這孩子瘋了吧。
後來兩人聊天,說到這個,醉嫿問他為什麼不怕,已經長的俊眉朗目的青年笑著順了順她的頭髮,一臉寵溺,說當時根本不覺得她會吃人,最起碼不會吃他,只是覺得她可愛的緊,所以順勢逗她罷了。
醉嫿見這嚇不走男孩,只好加大力度:「我是不老的妖怪,人見人打的,你和我一起的話,會被一起打死的。」
男孩不以為意:
「長不大更好,你以後就永遠都是我妹妹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以後再也不讓其他人欺負你了!你放心!」
醉嫿頓時無語,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還說不通了。
影子也在一旁幫腔:
「讓他留下陪你也好,打打掩護,乾乾體力活,挺不錯的。哈哈哈…」
醉煙忍住想要和他說話的衝動,這要真和影子聊起來就真成妖怪了,對著空氣說話!
醉嫿仿佛驅趕飛蟲般揮揮手,意思是影子可以走了。
影子嘿嘿一笑,也沒再多留,麻溜走了。
醉嫿起身嘆口氣,溜溜達達的也走了,默認了男孩亦步亦趨的跟著。
「我叫天白,你呢?」
「醉嫿。」
「名字真好聽,不愧是我妹妹。」
醉嫿對天白迅速適應身份和無腦硬夸的行為表示極度的無語。
「我以後叫你囡囡可以嗎,我以前一直期望有個妹妹的,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可是我爹娘不喜歡我,他們覺得我的白色頭髮是不祥的,家裡其他人也不待見我,青石城城門被破前家裡人已經提前撤離了,只剩我一人跟著大部隊離開城鎮,又餓又累的,是你給了我希望。」
天白聲音漸漸低沉,又快速恢復了活力,
「前幾年認識你時,便又覺得有個姐姐也挺好。小時候姐姐保護我,等我長大了保護妹妹!」
天白說著,慢跑幾步與醉煙並肩而行,還用自己瘦弱的小手牽著醉煙的小手,
「這次遇到依舊六七歲模樣的你,你說自己容貌不變,我真的很高興,妖怪又如何,我認定你了。無論你是什麼身份,我都一定會永遠保護我的妹妹,一定!」
少時的承諾那般稚嫩,可語氣堅定而鄭重,宛若磐石般堅不可摧。
醉嫿默默地看了看牽在一起的手,少年略大的手已經足夠把她的小手包裹,她聽著那少年鄭重的承諾笑了笑。
那一刻,醉嫿聽出了他的堅定信念,她的直覺也相信天白能說到做到。
七年時間如流沙般流過指縫,轉瞬即逝。
七年時間裡,醉嫿與天白走走停停,足跡幾乎遍布各地。
兩人剛剛一起流浪時,醉嫿並不願意稱呼天白為「哥」。
但是天白不在乎所謂的稱呼,他只是單純地履行著自己年少時的承諾:保護醉嫿,保護自己的妹妹,永遠。而他也確實做到了,從未後悔過。
天白對醉嫿是真的很好。平日裡有什麼好東西,他總是會先可著醉嫿挑;有時還會弄一些小物件哄醉嫿開心,一直把她當孩子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