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秘書通報,余軍來了。
「讓他進來。」
一個瘦瘦,戴著眼鏡的男子,將手中一份黃色的檔案袋打開,抽出了一疊紙遞給了他:「劉局,拿來了。」
劉局長接過來,仔細地看了起來。
上次他是叫胡麗娜查詢的,會不會漏了什麼信息,這次親自查。
雙教師家庭,直系和非直系親屬簡單,無從政從商。
加入單位的方式是省考錄入,合法合規。
是不是配偶有能力?看了下胡嘉庭的資料,一個小公司的合伙人,社會關係同樣簡單。
顏芙仰仗的是什麼呢?
「小余,顏芙的社會活動能力,你覺得如何,有聽說過什麼嗎?」
余軍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吧,她從沒有表露過有什麼關係,認識什麼人。」
忽又有點猶豫:「有一件事比較奇怪,因為長得非常漂亮,剛來單位那三年因為還沒結婚,不斷有人來追求,有的還在單位門口要死要活的。」
「之後呢?」劉局長心中一動。
「之後有時候會來一輛車,下來幾個強壯男人把人勸走,之後那人就不會來了。」
劉局長愕然張大了嘴巴,超出自己想像了,一直往政界想:「黑社會?」
一時有點啞然失笑的感覺。
「不是,明顯不是地痞流氓,像是……退伍軍人。」
又超出劉局長想像了,他眉頭皺起,久久不能舒展。
「還有呢?」
「其他沒了。」
揮手讓他帶著檔案袋出去,劉局長撥通了胡麗娜電話:「上來一下。」
一會,她來了,恭敬地問了好。
劉局長把顏芙最後的話,和余軍說的情況告訴了她:「她背後有沒有可能有人?」
「幾個退伍軍人,說明不了什麼,可能是某個保安或物業公司的人手呢。」胡麗娜分析,「至於她說您不能一手遮天,考慮到她的姿容,有省市要員相好,倒是有可能的。」
劉局長沉吟道:「我覺得可能性極小,如果有,會不把她調到身邊?並且升三主的事,我卡了兩個月了,這事會不過問?我就是試試有沒有人冒出來。」
胡麗娜點點頭:「您說的是,並且以她的性格,也不接受這種事。」
想了會,劉局長笑了笑:「那就等幾天,沒有人出來,我就繼續施壓,讓她不接受也要接受。」
胡麗娜低下頭,輕嘆:「到時候我再去勸勸,犟下去是沒意義的。」
「好,休息會先下班吧。」
五月初的傍晚五點半,天色很亮,紅紅的霞光,映得世界一片金紅。
走出地鐵站的顏芙,身上也映了一層薄薄的紅色,顯得分外的氣質凜然。
謝絕了兩位陌生男子的加微信請求,在聯華超市買了些菜,回了家簡單做了一頓飯,眼神落寞地慢慢吃著。
一周除了休息日,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在家,一個人面對打壓,刁難,騷擾。
自己算是個有丈夫的女人嗎?
丈夫在公司里玩遊戲,每天直到十二點才會回家,還要給他做宵夜吃。
從三年前,結婚的前一年,公司走上正軌開始,他就這樣了。
她放下了筷子,慵懶地手撐著頭,看向了客廳里,大大的婚紗照。
上面的女人,笑得好開心啊。
是的,嫁給了愛情,這是她覺得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當時的她無所畏懼,覺得愛可以改變一切。
輕嘆了一聲,她收束了思緒。
把飯吃完,收拾乾淨洗了澡,靜靜地躺在了床上。
月亮悄悄地升起,將淡淡的銀光灑進了一片黑暗的房間。
露出了她滿面淚水的嬌艷面龐。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手機鬧鐘響了。
一看時間,深夜十一點了,丈夫要回來了。
她緩了一下爬了起來,洗了洗臉,開始了煎炸烹飪。
快到十二點,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胡嘉庭回來了。
「老婆?」
「廚房裡。」
「我好餓,飯好了沒?」
「好了,你洗洗手來吃飯。」
顏芙把四菜一湯端了出來,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好香啊,我最喜歡吃老婆做的飯了。」接過碗筷,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顏芙打開電視,坐到沙發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屏幕,沒有像往常一樣陪著他吃。
今天的心情太差了,實在不想說話。
說局長性騷擾利用職權壓迫自己就範,他除了大罵,還能怎麼樣呢?
找上門理論?他一聽對方是廳級幹部,立刻就會沒了膽量。
第一個念頭的是公司千萬不要被人報復,那樣沒了收入,舒適區消失,就不能安逸的玩遊戲了。
自己太了解他了。
吃完飯,胡嘉庭放下碗筷去洗澡了。
顏芙收拾好餐桌,進了臥室開了他那一側的床頭燈,躺在了床上。
丈夫洗好澡了,上了床和她躺在一起。
往日他們這時候會聊一會,胡嘉庭打開電視,和她閒談著。
不想讓他知道,不然會大鬧天宮般發泄不滿和憤怒,可於事無補,還要把自己折騰的一夜睡不了覺。
以前有過不少次被人追求騷擾,都是這樣的反應。
和人談判,又吭吭哧哧地弄不出個結果,最後都是自己找楊子江,他派出人手解決的問題。
平靜地應付著丈夫的話語。
胡嘉庭覺得有點不對:「老婆,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往日這時候你挺開心的。」
「往日開心,是一個人坐牢一樣在家裡,好不容易能有人說話了。」顏芙將黑亮的頭髮撥了撥,語氣輕柔,「今天工作繁瑣,實在太累,不想說話了。」
胡嘉庭愣了下,怎麼比喻成坐牢了。
「瞧你說的,我在公司忙也是為了這個家啊。我把電視調小點,你先睡好了。」
顏芙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就發現他愛玩遊戲了。
公司開了,她晚上也去過不少次,包括今年,幾乎每次,都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玩的不亦樂乎。
問,就是在忙工作,為了這個家。
她突然覺得自己活該,二十五歲,還這麼幼稚,自以為能改變一個人性格和三觀,都是自找的。
自己選的路,只能哭著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