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姐，兵來了！

  當晚，蘇戶府燈火昏暗，靜悄無聲。

  官府雖然未發宵禁令，但街道上已難見半個行人。

  在幾位老乞丐的接應掩護下，刑氏、江氏、辛氏並蘇雲開換裝潛行，直奔城東另一處廢棄的城隍廟而去。

  四人身邊，只跟了刑氏、江氏房裡的兩個貼身嬤嬤，其他家奴，一概不帶。

  這一夜，京城多處街區雞飛狗跳，哭喊震天。

  禁衛軍奉旨抄家、抓人、問斬的雷霆行動還在繼續。

  蘇雲澄徹夜未眠。

  熬到第四天旭日高升時，隨著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家奴們一一回報，她臉上的愁容也愈發慘澹。

  被追責問罪的外朝官員已達二十多位，幾乎覆蓋了那天在順天渠畔跪著的所有人家。

  就連那鄒大學士和段大尚書都未能倖免，落了個抄家流放的結局。

  如今還沒等到處理結果的，只剩右丞徐道，和戶部蘇慕轍。

  大事不妙啊。

  這是要把老爹當壓軸、當典型嗎？

  他老蘇何德何能？

  蘇雲澄簡直無語了。

  此時禁衛軍的行動也逐漸消停下來，竟似在做收尾。

  蘇雲澄聚集人力，盯死宮門和徐右丞家，苦苦支撐，等待新皇派的下一個大動作。

  直等到夜幕再次降臨，京都府卻突然下了宵禁令。

  蘇雲澄無法，只好把外派的家奴全部叫回來。

  相比昨日，今晚的京城格外安靜，就連一聲雞鳴犬吠都聽不到了。

  整個四方城內，除了中央地帶的皇宮外，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漆黑，伸手難見五指。

  京城，如一座死城。

  皇權過渡期，這麼壓抑的嗎？

  蘇雲澄算是領教到了。

  不過還好，沒有碰上什麼亂臣賊子起兵造反的劇情，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簡單吃罷晚飯，困頓無比的蘇雲澄正想上床眯一會兒。

  丫鬟玉兒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

  「小姐小姐，兵來了！」

  蘇雲澄心裡一咯噔：「朝我們府上來了？」

  玉兒帶著哭腔回道：「嗯，來的好像不只禁衛軍，還有邊軍！」

  蘇雲澄頓感疑惑：「邊軍？哪來的邊軍……哦，是不是那位平匈大將軍帶回來的那些個？」

  玉兒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呀，奴婢認不得他們，只辨出了邊軍的制服，但看他們走路的氣勢，好兇啊，怕是來者不善！」

  蘇雲澄揉揉臉，調整呼吸，努力鎮定。

  「管他來者善不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小姐沒帶怕的！走，跟我一起開府門，會皇兵！」

  蘇戶府正門打開，風燈掛上。

  蘇雲澄領著一眾丫鬟小廝跨出門外。

  門外台階下的石板街面上，整整齊齊站了五六十人。

  一半禁衛軍在前，一半邊軍在後，還押送著一輛單匹轎廂馬車。

  數十支火把照耀下，蘇戶府門前一片閃亮。

  蘇雲澄暗自吁了口氣，上前一步道：「諸位軍爺，誰是主事人，請出列說話。」

  禁衛軍們無一人動彈。

  反倒是後方的邊軍之中，走出一個身高八尺的虬髯大漢來。

  他沖蘇雲澄抱了抱拳，中氣十足，嗓音洪亮道：「末將平匈南帥麾下衛將，瓊野，見過蘇家澄兒小姐！」

  哼，假客氣啥？

  蘇雲澄因為對那南明淵的第一印象並不甚好，相應的對這幫邊軍也本能的有些牴觸。

  但大家閨秀的禮節她還是願意遵守的，當下朝瓊野福了福身。

  「原來是瓊衛將，雲澄有禮了！不知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瓊野盯著面前這位面不改色的小女娃，看了良久，最後哈哈一笑。

  「蘇小姐覺得我們這麼多人深夜上門，是為了什麼呢？」

  蘇雲澄收起臉上客氣，表情泛冷道：「管你們是為了什麼，總歸不是來做客的！既然如此，那就拿聖旨出來吧，也讓我蘇家死個明白！」

  瓊野一愣，笑得更歡：「好颯氣的蘇家小姐！別誤會，我們不是來抄家，也不是來抓人的。末將奉南帥之命，特意護送蘇大人回府，蘇小姐，來抬人吧。」

  蘇雲澄聞言，臉色瞬間大變。

  「抬人？你們把我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