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貶官騰府

  瓊野手一揮，自有邊軍把那輛馬車牽帶到前面來。

  轎簾拉開，趴在廂板上一動不動的蘇慕轍便顯露了出來。

  蘇雲澄霎時間僵在原地，十指緊扣掌心，指甲都要掐進肉里去了。

  此時瓊野再次開口：「蘇小姐莫擔心，蘇大人沒死。皇上說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們南帥便親自動手，打了蘇大人五十大板，好歹留他一條命在，回去可要細心將養一段時間。」

  蘇雲澄繃住的那口氣緩緩吐了出來：「我爹吃了五十大板，就沒事了？」

  瓊野背手回道：「那怎麼可能？傳皇上口諭，原戶部尚書蘇慕轍立場不清，辨事不明，致使國庫虧空，災銀被人挪用，罰官降七品，暫領戶部司務職，三日內，舉家騰退蘇戶府！」

  還好還好，只是貶官騰府！

  蘇雲澄對這個處理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

  當即領著下人們跪地謝恩。

  隨後又在邊軍的幫忙下，把不省人事、一屁股血的蘇慕轍從馬車上拽了下來，抬進府里。

  交接完畢，瓊野竟然還掏出一瓶軍用的金瘡藥來交給蘇雲澄，說是他們家將軍為表下手過重的歉意，特意囑咐賠送的。

  蘇雲澄自然也不客氣，連句謝謝都沒說便收了。

  蘇戶府大門再次閉上，風燈熄滅。

  邊軍與禁衛軍撤離之後，街道上重回黑暗與靜謐。

  這一夜，蘇雲澄心事去了大半，睡得噴香。

  次日醒來時，神采奕奕。

  此時下人來報，蘇慕轍也醒了。

  來不及梳妝打扮，蘇雲澄立刻跑去相見。

  她十分想知道這幾天的時間裡，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爹爹，你感覺怎麼樣？」

  蘇慕轍的精神狀態出乎意料的好，雖然臉色慘白，神情萎靡，但目光灼灼，一看就是個元氣滿滿的老傢伙！

  蘇慕轍動動屁股，哎呦兩聲，瓮聲瓮氣道：「如錐心刺股，一言難盡吶！」

  蘇雲澄沒心沒肺的哈哈兩聲：「你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那可是五十大板呀，一般人直接就噶了，你竟然還能說話，看來你的身子骨還是很硬朗的嘛。」

  蘇慕轍撇撇嘴，喃喃道：「那可不是你爹我身子骨硬朗，是南將軍手下留情了……」

  蘇雲澄一愣，立刻問道：「南明淵為什麼手下留情？你倆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還有啊，其他人最輕的也是抄家，為啥就你降職騰府，你不會真把我賣給那個傻皇帝了吧？」

  蘇慕轍苦笑搖頭：「臭丫頭，你就別自作多情了，新皇根本沒有選妃立後的計劃，為父想賣你，也賣不出去啊！」

  新皇不選妃立後了？

  蘇雲澄表示不能理解：「他不選妃立後，將來的皇位傳給誰？哦，我懂了，這一定是那幫新皇派的主意，他們眼下只需要新皇當個傻乎乎的傀儡，不允許他的身邊再出現任何可能瓜分皇權之人，真是好險惡的用心！」

  想通了這一點後，蘇雲澄頓覺那個被迫上崗的傢伙還挺可憐的。

  對於女兒的猜測，蘇慕轍未置可否。

  擤了一把鼻涕後，他不無怨氣道：「大禹朝的天，真要變了，士子無能，難為百姓請命，這個戶部尚書，我也是當夠了。以後就安心做個司務小卒，也挺好的，就是可憐了你們姐弟三個，還有那未出世的小四兒……」

  蘇雲澄聽到此處，冷冷一哼：「爹爹，那位杜姨娘，早在登基大典開始前，就帶著你的小四兒逃出京了，她也是有夠能耐！祖母說啦，已將杜氏從蘇家族譜除名，將來她生的那個孩子，也與我蘇家無關。」

  「你說什麼？」

  蘇慕轍神情大變，整個人瞬間恍惚起來。

  蘇雲澄悠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開點兒吧老頭兒！忘恩負義之輩，比比皆是，家家皆有，至少你還沒有眾叛親離。這不祖母還在，娘親還在，辛姨娘，也還在嘛，你得懂得知足！」

  「你辛姨娘還在？」

  蘇慕轍淒迷的眼睛裡，總算恢復了些許光亮。

  蘇雲澄點點頭：「在呢，說心裡話，雖然以前我對她不感冒，但她這次的表現不錯，至少是把蘇家當自己家，也拿我們當自己人了。本小姐現在對她，刮目相看了！」

  蘇慕轍嘴角微顫，不知是哭是笑：「那燦兒呢？」

  蘇雲澄不耐煩道：「被送到他舅舅家去了，等過幾天，我們搬到新住處以後，我跟雲開一起去接他。至於你的小四兒，就當他已胎死腹中，化血流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