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個多星期鄒舟然都是這麼度過，只不過鄒舟然到了夜戲時間就早早回去，唯獨這天留了下來。
這天程韞玉到凌晨兩點多才下夜戲，月白風清樹影婆娑，來往的工作人員臉上都掛著倦態。
王小寧和鄒舟然坐在教學樓前的台階上，各自嘴裡都含著根棒棒糖，無言地仰頭盯著隨風飄揚的紅旗。工作人員已經下來大半了，還沒有見到程韞玉的身影。
「你說，程韞玉是不是打算直接在上面睡覺了？」鄒舟然悠悠道。
「應該不會吧~」王小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事實證明一整天無所事事更容易犯困，「沒床的話程哥肯定會受不了。」
「在上面睡的話他就可以抱著林悠染睡了吧。」鄒舟然托著腮很小聲嘀咕道，明明睡了一天了，現在涼風一吹還是有點遭不住。
這么小聲偏偏王小寧還是捕捉到了，也跟著用那幾乎氣音的聲音說道：「不會吧，我們程哥除了你，對誰都沒這奇怪的癖好啊。」
王小寧已經懶得大驚小怪了，回頭看了一眼，還沒有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鄒哥你覺得，晚上程哥會在房車上睡呢，還是回酒店啊。」
「誰知道？住酒店的話，有我的房間嗎？」鄒舟然懶懶地問。
「有啊，等會去酒店的話我送你回房間，組裡早都準備好了。」王小寧說著，迎面吹來一陣涼風，「感覺這風要把我的皮膚都吹乾了，等會該變醜了。」
鄒舟然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也會在意這個嗎？」
王小寧瞬間皺起一張臉一臉失望地看著他，「鄒哥這話說的太傷我的心了，好歹人家也是嬌滴滴的，程哥擦水的時候我也有跟著護膚的。」
鄒舟然將目光落到月亮上，「程韞玉居然還得擦水嗎？不過他的皮膚看著還蠻好的。」
「會啊！」王小寧突然湊近他一些觀察他，「鄒哥會護膚嗎？你的皮膚看起來更好一些，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
「不會，我懶。」鄒舟然剛想起身跟他拉開些距離，就聽後面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在幹嘛？」
兩人被嚇了一跳，同時回過頭看去。入目是程韞玉那雙被藍色校褲包裹其中的長腿，白色翻領上衣襯得皮膚冷白，低垂著眸，黑沉的眼睛定定地盯著鄒舟然。
鄒舟然抬眸直直對上他的目光，腦中想到什麼，莫名覺得燥得慌，表面上還維持著鎮定。
「程哥，可算下來了，我們在這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人都走了大半了還不見你人。」王小寧站起身拍拍灰塵，看到他後面跟著的人，「奕陽，休假回來啦。」
陳奕陽是程韞玉的另外一個助理，入職時間比王小寧短一些，穿著灰白色搭配休閒套裝，臉上帶著厚重的黑色眼鏡，對著他打了聲招呼，「小寧哥好。」
鄒舟然還坐在地上，將嘴裡甜得發慌的棒棒糖咬碎，轉頭繼續看著天空發呆，拋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心思，只當下午那件事沒有發生過吧。
「車備好了嗎？」程韞玉對著王小寧問，矮下身伸手摸向鄒舟然的手，把坐在台階上懶懶不動的人拉了起來。
王小寧抬手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商務車，「那兒呢。」
「走吧。」程韞玉搭著鄒舟然的背推著他往前走，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電腦包，偏頭靠近他解釋道，「剛剛跟何導聊了會劇本耽誤了點時間所以才那麼晚下來的，怎麼不直接回車上等我，還在這裡餵蚊子。」
鄒舟然「哦」了聲，「誰說我在這裡就是等你了，我只是出來吹吹風。」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很多，程韞玉笑了下，將聲音壓得很低，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音量問道：「剛跟王小寧在下面聊什麼呢？」
『要你管』這話還沒說出口，鄒舟然和他對視上，到了嘴邊的話又拐了彎。
「聊你會不會在教學樓里抱著林悠染睡覺。」鄒舟然面無表情地學著他壓低聲音回答。
程韞玉立馬皺起眉頭，「天地良心，我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來？不過你們造謠我需要靠得那麼近說話嗎？他都快貼你臉上去了。」
程韞玉心底有些不爽，說話沒收斂著情緒，鄒舟然覺得有些好笑，「後面在聊你擦水的事情，小時候就抹寶寶霜，長大了還得抹水乳，誰能卷得過你？」
「所以他湊你那麼近是在看你皮膚嗎？」程韞玉笑道，「你不用卷，一直都這麼好，我是因為化妝品太損皮膚了。」
「上車。」鄒舟然斜了他一眼，自顧自拉開車門上車坐到最後排，程韞玉也跟著坐了上去，陳奕陽上了副駕的位置。
一路上沒人再開口說話，程韞玉靠在鄒舟然的肩頭閉目養神，車內放著舒緩的音樂，鄒舟然一直到酒店都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
程韞玉和王小寧的房間都在同一層，鄒舟然被劇組安排在他們樓上，到電梯裡的時候王小寧跟陳奕陽說：「奕陽，等會你先帶程哥回房間，我送鄒哥回去。」
「他的房間在哪兒？」程韞玉皺著眉問他。
「1802，就在你房間對上去那一間。」王小寧回答。
「那我送他回去吧。」程韞玉說。
「程哥拍那麼久的戲不累嗎？還是我先送你…」陳奕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小寧拽住了，正好他們的樓層到了，王小寧急忙說，「幾步路的事情，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早點休息。」
說完王小寧拉著陳奕陽先出了電梯，程韞玉沒有按樓層，在電梯裡待了幾秒才對他說，「先去我那拿套換洗衣服吧。」
鄒舟然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出了電梯，走廊上很安靜。鄒舟然沉默了一會才忍不住問他，「你老離我這麼近不怕被拍嗎？等會傳出些什麼對你不好的事情。」
程韞玉和他對上視線，「我們都是男的，好朋友關係好點也不行嗎？」
「……」鄒舟然愣了下，好像是這樣的，娛樂圈的彎彎繞繞他不太懂，只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得到結果也懶得糾結太多。
程韞玉眼神幽深，看著鄒舟然陷入他自己的思緒里一言不發，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確實是個問題，雖然他真的很想衝動地昭告全世界鄒舟然回來了，他要把人牢牢鎖在自己身邊，讓所有人一見到鄒舟然就無法避免地將他們兩個人聯想到一起。
但是現在還太早，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明確，得加快進程，同時也得謹慎一些，就算公開也得他光明正大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