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020

  走到1702門口，程韞玉從口袋裡摸出房卡開門，隨手將卡插進取電槽。

  鄒舟然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攤開的兩個行李箱，程韞玉帶的衣服挺多，程韞玉走過去在裡面拿了兩套衣服出來，問他，「穿我的衣服會不會太大了？」

  「怎麼會，你以為你很高嗎？」鄒舟然瞪他一眼，這話說得是真氣人啊！鄒舟然乾脆直接躺倒在沙發上不理他了。

  「不是。」程韞玉只是覺得鄒舟然太瘦了，他的褲子給他穿肯定是不會長了的，因為他帶了短褲。

  鄒舟然沒搭理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躺著。

  程韞玉走到沙發邊居高臨下看他，兩秒後蹲下身與鄒舟然平視，目光交匯時，程韞玉問他：「你要先去洗澡嗎？」

  鄒舟然看著他面上明顯的倦態，「你去洗吧，衣服擱旁邊，等會我就回去了，我那房間應該也可以洗。」

  「......」程韞玉動作一僵，都已經帶他到這兒了，居然還想著回去，程韞玉有點惱，隨手捻起鄒舟然的細發在指尖摩挲，問他，「晚上不在我這兒睡嗎？」

  鄒舟然將視線落在白淨的天花板上，「我有我自己的房間，為什麼要霸占你的房間？」

  「不算霸占。」程韞玉沉著聲音說，「我的就是你的，而且我想跟你睡一起。」

  鄒舟然心尖一顫，側過頭，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調侃地說：「都多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需要人陪著才能睡。」

  程韞玉聽完他的話覺得大抵是沒戲，正想用鄒舟然沒有房卡這事強行將他留下，就見鄒舟然偏過臉去很快地說了句，「快去洗，你洗完我還得洗呢。」

  程韞玉眨了眨眼，看著鄒舟然赤紅的耳尖，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先去了浴室，走前把要給鄒舟然穿的那套衣服也帶上了。

  出來時鄒舟然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也沒玩手機，就盯著天花板看，程韞玉剛想開口喊他去洗，鄒舟然已經先一步起身越過他去了浴室。

  鄒舟然出來時程韞玉已經躺在床上，手中拿著本書低頭看著。他和程韞玉自從重逢後就開始睡一張床，今天白天也睡過，原本都已經適應了，但是現在因為那個吻，鄒舟然總感覺有些不自在，一見到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鄒舟然走到電視櫃前先把頭髮吹乾，程韞玉見他出來，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床頭柜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衣服確實寬了些，不過不影響，幸好自己有帶短褲來，程韞玉怎麼看怎麼覺得穿著自己衣服的鄒舟然養眼。

  「還要看書？再看天要亮了。」鄒舟然爬上床蓋好被子之後才問他，看他還戴著眼鏡，以為他要繼續看書。

  程韞玉隨手把眼鏡摘了扔到一邊，「在等你。」

  鄒舟然「哦」一聲，程韞玉習慣性將手搭在鄒舟然的小腹上，等了幾秒沒被人推開才閉上眼睛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

  鄒舟然最是嘴硬心軟，身子也軟，程韞玉忍不住輕捏了捏他的肚子肉。

  「再動就滾沙發上睡去。」鄒舟然閉著眼睛懶懶道。

  程韞玉停下動作，毛茸茸的腦袋埋在鄒舟然脖頸間曖昧地蹭了蹭，「晚上有吃飯嗎？」

  鄒舟然被他蹭得有些不自在，半邊身子都有點發木，感覺程韞玉的小動作越來越多了，這真的沒法讓人不多想。他真的很想知道程韞玉什麼時候變彎的，是這幾年才這樣還是以前就這樣。

  只是他好像也不確定程韞玉是否真的變彎了，這麼說起來，他好像一直以來都沒有打聽過程韞玉的喜好。不過他確定的一點是程韞玉對他應該有點好感，不然就不會做趁他睡著偷偷親他這事。

  那他應該怎麼做？要挑明嗎？說他知道程韞玉親他的事情，之後呢？說他也喜歡著程韞玉嗎？就這麼說似乎太隨便了，而且萬一程韞玉只是不小心碰到的，那他豈不是會再次失去這個朋友，鄒舟然沒敢賭。

  程韞玉沒聽到他回答，抬眼見他陷入又自己的思緒里，有點不爽，曲起一條腿搭在鄒舟然的身上，撐起頭與他對上視線，鄒舟然回過神問他，「你在幹嘛？」

  程韞玉又問了一遍，「晚飯吃過了嗎？」

  「吃過了。」鄒舟然抬腿顛了顛他，「下去。」

  程韞玉腿沒動，房間裡開了空調，他將鄒舟然的被子掖緊實些，開始沒話找話，「你今天還沒回答過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鄒舟然懶得動彈，只能由著他去，「你還不睡覺嗎？」

  程韞玉很輕地搖了搖頭，「這幾年有沒有背著我談戀愛？」

  」嗯呢嗯呢談過了，十個八個地在談。「鄒舟然閉著眼胡亂地點了點頭。

  程韞玉表情一僵，這話聽著別提多假了，但心頭的感覺還是煩躁，他抬眸盯著鄒舟然好看的側臉看了幾秒，之後將頭埋在他的頸肩沉默著不說話了。

  鄒舟然睜開眼睛，垂眸看著程韞玉蔫不拉幾的樣子，忍不住樂了，「快睡覺吧，四點多了，可別明天沒狀態。」

  程韞玉悶悶地「嗯」了聲，鄒舟然思考了幾秒，為了讓程韞玉晚上能睡個好覺，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剛剛就開了個玩笑，沒真談過。」

  接觸都沒接觸過，就他那宅勁怎麼可能真的談，連手都沒摸過。程韞玉卻還是只很淡地「嗯」一聲，看不出是什麼意思，但鄒舟然莫名感覺程韞玉在敷衍他。

  鄒舟然那點陰晴不定的脾氣又上來了，在被窩裡踢了踢程韞玉的腳，又一次說道，「腳下去，我要睡覺了。」

  這次程韞玉動了，順從地將腿從鄒舟然的身上移開，之後整個人都與鄒舟然拉開了距離。

  身邊的位置空了大半，鄒舟然的心都跟著涼了，突然開始懷疑是他的玩笑開得太大了嗎？

  他視線跟隨著程韞玉的動作，程韞玉卻只是轉過身背對著他，似乎不是很想理他。

  鄒舟然沒再出聲，沉默地盯著他的背影。兩分鐘後程韞玉又動了，鄒舟然趕忙閉上眼睛，卻只感覺燈光一黑，旁邊人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沒有了動作。

  鄒舟然猶豫了許久，掙扎著在黑暗中伸出手指摸向他的後背，很輕地在他背上點了點。就聽程韞玉說了句，「睡覺。」

  鄒舟然的手指僵了一瞬，之後收回手閉上眼睛，只感覺自己心情差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