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9章 冬泳是一種『半』強迫式運動
對話聲陡然消失，倉庫內沉默到近乎凝固的氣氛里，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倉庫外那一絲細微的動靜上。
……！？
赤井秀一抵在門板上的手一頓。
稍顯凝固的瞳孔里倒映著剛剛被他錯開約莫幾指寬的門縫。
經過數個小時的調查和等待。
此時，外面的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倉庫內的光亮從那細微的縫隙中淌出，就像一道裂痕，劃在他的身體上，同時……也撕裂了那層隱匿於黑暗中的偽裝。
不好！
危機預感如同電流般竄遍赤井秀一的全身。
下一秒。
「砰！」
一聲槍響。
赤井秀一猛地側身，幾乎是搶在槍聲響起的前一剎做出了反應。
子彈擦著門縫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熱風，險些就鑿穿了他的頭顱。
「嘁，沒有中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倉庫內響起，伴隨著槍口的硝煙，仿佛化為實質般的殺意擴散開來。
琴酒輕啐了口後，抬手朝伏特加打了個手勢。
後者心領神會，腳步輕移，壯碩的身軀異常靈活，很有反差感地朝著門口方向快速衝去。
赤井秀一就是再自負，終究是孤身一人，此時或將面對倉庫內至少4名組織幹部的圍攻，又是短距離作戰，他根本毫無勝算。
……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看好他們兩個。」琴酒朝葉更一和貝爾摩德留下一句話。
說罷，還不忘朝安室透和水無怜奈投去一個充滿深意的眼神，那目光仿佛在說，等他回來，就是兩人的死期。
朦朧的月光灑下，勾勒出倉庫的輪廓以及倉庫與倉庫間更為深邃的狹窄巷道。
伏特加和琴酒先後衝出，眼看著一道身影閃入了前方路口拐角。
「他逃不掉的。」琴酒立即追了上去。
伏特加緊隨其後。
根本無需多言。
臨至轉角，伏特加突然提速，衝出後彎腰一個蹲身，端起的槍口穩穩瞄準著前方。
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巷子中迴響。
然而，視線的前方空空如也，竟是看不到半個人影。
咦……那傢伙跑哪去了？！
伏特加一怔，下意識就要探身去看那堆勉強可以稱得上掩體的碎磚塊。
難不成對方是個孩子？
伏特加正這樣想著。
突然，一把手槍從碎磚塊的後方探出，槍口居然在盲視線的狀態下，瞄向了他所在的方位。
琴酒眼神一凜，幾乎在赤井秀一扣動扳機的瞬間，抬手就是一槍。
子彈呼嘯著劃破夜風，擊中了碎磚塊，濺起一片碎屑紛飛。
而對方槍口射出的那顆子彈，則有所偏差地釘入了伏特加的腳邊。
伏特加的心臟猛地一緊，忙起身後退幾步，心中湧起一股後怕。
如果琴酒沒有及時開槍干擾，那顆子彈恐怕已經嵌入了他的下體。要知道他的下半身可沒有穿防彈衣。
「該死的，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伏特加低罵一句，迅速調整姿勢，準備再次向赤井秀一藏匿的方向開火，卻被琴酒一把攔下。
「是聲音。那邊有路。」他簡單提醒了兩句。
伏特加怔了怔，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大哥的意思是，對方之所以能預判自己的位置，是因為腳步聲出賣了自己。
而那堆看起來根本不能容納一名成年人藏身的碎磚塊後面，還有一條路！
恐怕此刻，對方早已經轉移了陣地，若自己胡亂開槍射上一通反擊，浪費子彈不說，不僅留不下人，反而會干擾兩人的追擊節奏，留給對方充足的脫身時間。
真不愧是大哥啊！
伏特加看向琴酒，墨鏡後的眼睛裡閃爍著崇拜且信服的光芒。
「……」
琴酒對此似是早就習以為常，觀察了一會兒，回憶來倉庫時觀察過的路線，壓低聲音繼續對伏特加道：
「分頭包抄，你去河岸邊向內圍剿，他跑不了多遠。」
「知道了，大哥！」伏特加立即照辦。
琴酒給伏特加安排的是一條相對簡單的直線，只需要配合他在巷子內追擊，就可以形成包圍圈，確保目標無論選擇從哪個方向逃竄，都會在他們的追擊中至少被其中一人目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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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風衣隨風飄動。
琴酒在巷子裡快速穿梭。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便追了上去。
赤井秀一有所覺察，只得再次變換方向。
先前伏擊伏特加的那一槍，既是能力，也是運氣。
因為這張不應該出現的臉，讓他無法輕易在正面交鋒的情況下對琴酒等人開火，所以眼下他也只能繼續用速度與後者周旋。
赤井秀一還在分析局勢。
突然，左邊的巷口閃過了伏特加那頗具辨識度的身影。
起點相同。
一條直路，一條為了干擾身後射擊而刻意選擇的曲折彎路。
根本不用思考，赤井秀一瞬間意識到，即便自己能先於伏特加衝出巷子，也會立即陷入兩者的槍口之下。
這是一場簡單、粗暴，但卻避無可避的圍捕。
除非……
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
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免不了要和琴酒他們打照面，拼了！
赤井秀一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果斷放棄建築物密集的倉庫區，轉而折返朝著與伏特加剛剛錯身而過的那條巷子跑去。
道路的前方，隅田川。
月色之下，一聲槍響讓還在河岸邊奔跑的伏特加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身後。
赤井秀一憑藉意識，翻滾著避開了身後襲來的子彈，同時扣下扳機，槍口瞬間吐出火舌，剎那間精準射中了伏特加的肩膀。
「唔！」
還未完成轉身動作的伏特加悶哼一聲，身體因衝擊力前撲幾步，手槍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
赤井秀一不再遲疑，毅然縱身躍入了隅田川中。
「噗通！」水面炸開巨大的水花。
幾秒鐘後，琴酒從巷口奔至岸邊，先是掃了眼伏特加，接著瞄向那片掀起的水花連開數槍。
砰砰砰——
子彈如雨點般射入水中，再次激起層層泡沫與漣漪，然而許久之後，卻沒能看到有屍體浮出水面，視線中，唯有那幽暗的河水在月色下泛著冷光，仿佛吞噬了一切將之化為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