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酒冷喝道：「還有多少受害者被你毀了人生？」
「難以估算！」
「希望警官們能順藤摸瓜，用這些身份證繼續查下去。」
除了被王招娣那慘白的小臉嚇的飛出去的觀眾。
直播間裡的不少人都紅了眼眶。
他們知道林清酒說的是真的。
身在重男輕女環境裡的女孩，生存本就艱難。
她們在夾縫裡，艱難求生。
若是再發生這樣的事，名聲毀了，被千夫所指。
那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唯有一死。
人言可畏。
王招娣是被活活逼死的，如果有其他選擇，她不會死的。
「人間觀察者」只想著撈錢，根本就沒想過，他所做的事會對那些無辜女生造成多大的傷害。
剛剛見過王招娣的大哥，現在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緩了半天，才拼命的發起了彈幕。
他們剛剛看見那張破爛不堪的小臉的時候，基本都是雞叫著彈射出去的。
「小閨女也太慘了！」
「也不知道在井裡泡了多久！臉都泡爛了！沒準還被小魚吃了不少………嚴懲！必須嚴懲！」
「這人簡直就是個畜生啊！」
「那小姑娘看起來就十幾歲！他還是人嗎？拿小姑娘的身份證去擼網貸！」
「樓上的你怎麼知道她臉爛了？」
「你見過嗎？」
「咳咳，新聞上看到的。」
老哥們一時義憤填膺，說漏了嘴，差點把王招娣死後的樣子描述了出來。
看著這一條條彈幕，警官們眼睛都氣紅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
只是抓個偷褲衩的賊而已，居然會牽扯出如此複雜的一個案子。
涉及到的人事物越來越多。
直播間正議論紛紛。
一個皮膚雪白，臉色看起來有幾分憔悴的女孩。突然申請了連線。
她上線的一瞬間，不少網友們都被驚艷到了。
雖然女孩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顯，整個人顯得蒼白無力，但依舊很美。
女孩臉上擠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
「林醫生，我願意出來作證。」
「我就是被他盜取了身份證後，人生被毀了的人。」
「這段時間我已經被催收公司逼得快走投無路了。」
「我本來還在準備考研，但現在…………全毀了。」
「那些圖片現在已經滿天飛了。」
「我在外網一些不太好的群組裡也發現了自己的照片。」
「而且就像您說的，催債公司也找到了我了。」
「他們根據我的身份證號碼，查到了我的手機號。」
「他們威脅我，要給我的所有手機聯繫人發那些照片。」
「我真的很無語，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對方上來就說我欠了一萬五，現在利滾利已經到2萬了。」
「我拿不出來這筆錢，我只是個窮學生而已。」
「然後………然後，他們就把這些照片群發了。」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臉頰，女孩悽然一笑。
「我的人生全毀了。」
「我根本沒有辦法解釋。」
「我總不能和人挨個解釋，
我沒有那麼好的身材，那真的不是我。」
「我沒有借過高利貸。」
網友們聽到女孩的陳述，整個人都驚了。
他們都不敢想像，女孩要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人生。
催債公司居然給她通訊錄里的所有聯繫人群發了她的不雅照片！
那麼好看的一個女孩兒。
她那麼努力的在生活。
結果，
「人間觀察者」這麼一個輕輕鬆鬆的舉動，就毀了她的人生！
「這也太可憐了吧。」
「這女孩兒和什麼狗屁人間觀察者，根本就不認識啊。
「她被跟蹤，被盯上了，然後身份證被偷走，拿去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人生就被毀了。」
人們看向女孩的眼神越發的同情。
「我自己努力了，那麼長時間，最後功虧一簣了。」
女孩哽咽著說道：「我手機里還有我想報考的研究生學校導師的聯繫方式。」
「他們把照片發給了………我未來的導師。」
「複試的時候，我一走進去，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老師沒說什麼，特別委婉的拒絕了我。」
「我初試的時候是專業第二名。」
「複試表現也很好。」
「但，這都沒有用了。」
「那些照片被發的滿天都是。」
「導師自然覺得，我人品不好，社會關係很混亂。
他需要的是能夠沉下心來，刻苦努力，做科研的人。
我甚至聽到了同期考生傳的風言風語。
他們說，錄了我的話，會帶壞了整個實驗室的風氣。」
「我今年已經是研究生二戰了，我………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壓上了。
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地下室。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鼠都在我頭上爬。
為了考上這個學校，我已經把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可是………就因為這些照片，我的人生被毀掉了。」
「謝謝你。林醫生。」
「謝謝你，證明了我的清白。」
她笑得無比的淒涼。
「只是所有事情都來不及了。」
說完，女孩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來不及了。我已經落榜了。」
「我這兩年的努力，沒日沒夜的學習，一個個熬夜通宵的堅持又算什麼呢？」
「謝謝你，我之前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可以怨恨的人。」
「我只能怨恨自己。
怨自己為什麼要不小心弄丟身份證？」
「怨自己為什麼那麼摳。」
「對方一開始問我要錢的時候，想辦法湊2萬塊錢，先交了，不就好了嗎？」
直播間的網友們，此時才終於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紛紛嚷了起來。
「一死一傷，到現在為止，狗屁觀察者已經毀了兩個人了！」
「我的天哪，小姐姐好可憐。就不能和導師說一說，所有事情都是誤會嗎？」
「別鬧了。」
「研究生錄取工作都已經結束了，現在說這些也來不及了。」
「除非小姐姐，明年再考一年。」
「她至少還活著，不是嗎？」
「投井自殺的王招娣更慘！」
警官們臉眼神複雜，
臉色漸漸地冷了下來。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只是覺得今天的案子很離譜。
現在才意識到，案件的惡劣程度遠超乎他們的想像。
女孩哭的泣不成聲。
「林醫生，謝謝你。」
「如果不是這次直播的話。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落到如此悽慘的境地。」
「我剛剛已經截屏保存了。」
「警官剛剛翻找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那個餅乾盒裡有我的身份證！」
「謝謝你幫我把這傢伙給抓到。」
網友們都被氣氛給感染了，不少人眼睛泛紅。
「小姐姐，你考的哪個學校呀？」
「我們去校長郵箱留言，給你請願吧？」
「這明明不是你的問題。憑什麼因為這種事把你刷了呢？」
「現在研究生應該還沒開學吧？還來得及。」
「對呀，咱們去請願吧。」
「沒有用的。」女孩淚如雨下。
「都過去了。」
「我已經認命了。」
林清酒看著女孩慘白的臉，
又一個王招娣。
她手裡慘白的小手因為緊張，緊緊的握住了她。
「姐姐。」
「幫幫她吧。」
「別讓她像我一樣。」
王招娣蒼白的小手用力握緊。
她是鬼，自然能看見死氣。
連線的女孩死志已決，滿臉死氣，灰敗到了極點。
她考了研究生太多年了，應屆畢業生的身份已經失效。
找工作，也找不到。
房租馬上就要到期了。
因為照片的事，家裡人已經和她翻臉。
她已經連吃飯的錢都要拿不出來了。
她沒地方可去了。
女孩撥通林清酒連線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天台。
風輕輕吹起她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