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為了避免王大爺被自己老婆給揍死了。
在林清酒的勸說下,「純愛戰士」忍痛打了報警電話。
他其實根本就不想報警。
他不忍心送王大爺進去踩縫紉機。
可沒辦法,大爺老婆太瘋狂了,他怕自己一離開,他老婆就能把王大爺給揍死。
為了王大爺的安全,他不得不報了警。
聽完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直接把警察叔叔都干沉默了。
三人一起被拖到警局,接受教育批評。
後經過一系列的分析,調查,走訪,警察叔叔更崩潰了。
按理來說,當少女,乾爹,茶葉這三個詞同時出現的時候,90%以上都是詐騙。
但王大爺大部分金額還都退「純愛戰士了。」
除了幾個高額保險,他幾乎沒有任何收益的話。
而且,王大爺在言語之間,不知為何,竟透露著一種被逼至走投無路的崩潰感。
警察帶走老王頭的時候,他差點沒高興的哭出聲來呀。
誰曾想?平時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天選大冤種,讓他遇到了呢?
還是兩個。
從頭到尾王大爺總共詐騙金額兩百,連詐騙的門檻都摸不上。
他老人家純純就給「純愛戰士」提供情緒價值來著。
據王大爺口述。他這個老婆也不簡單。
比他小了三十歲。
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大爺都五十了。
女孩家裡自然是不同意的,女孩就鬧自殺,鬧了兩次,都搶救過來了。
最後,給父母放話了,你們要麼參加我倆的婚禮,要麼參加我的葬禮。
父母被迫同意了。
女孩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好不容易才和王大爺在一起了,結果沒幾年就鬧出這種事來,你說她能不氣嗎?
「純愛戰士」倒是說了,自己不打算追究。
就王大爺老婆依舊不依不饒。
王大爺怎麼痛哭流涕,下跪求饒都沒有用。
最終,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王大爺強烈要求警官關他幾天。
他不想回家,無法面對這痛苦的結局。
警官無奈的留王大爺在公安局待了兩天,但最後還是讓他老婆接回去了。
彈幕上,人人都在要求王大爺開班授課,他們要虛心學習。
「老王頭也算是傳奇人物了,我懷疑他是魅魔轉世。」
「能折在他的手裡,「純愛戰士」不冤。
「最慘,還得是丟了身份證的姑娘,就因為丟了個身份證,「純愛戰士」差點就去警察局給她消號了。」
「他還要和牌位冥婚!」
「要不是遇到林大師了,姑娘稀里糊塗,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就被結婚了呢。」
大家還在議論紛紛,
林清酒卻被手中的羅盤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匆匆的下了播。
不對勁。
從今天早上開始,她就一直在用羅盤定位的那一艘外國漁船的位置。
漁船因為打漁作業進入這片海域,早該追著魚群而去,不停變換位置。
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那艘漁船就像一枚原地旋轉的陀螺,在同一個位置不停的繞圈。
不像是在打漁,倒像是迷了路。
林清酒掐指一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看見了一艘飽經滄桑的漁船。
船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歲月的痕跡。斑駁的油漆、磨損的繩索、以及那些因長時間海風侵蝕而形成的裂紋。
甲板上,堆放著各種捕魚工具和漁網。
船上的人似乎受到遭受了某種刺激,導致他們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那些藍眼睛,卷頭髮的大漢,皮膚上長滿了熠熠生輝的小斑點,陽光將他們麵皮烤製成了一種獨特的橘紅色。
他們三五成群的坐在甲板上,時不時會抑制不住的大笑,但很快情緒轉為平和,又開始哭了起來。
漁船已經在原地足足打了三四天的轉,始終無法出來。
這是個「困」字局,
船上的人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那滿載著破傷風針的漁船似乎進入了傳說中的鬼域。
這不正常。
怎麼怪事都湊到一起去了?
林清酒不確定自己一個人看得準不準,抬起頭來,看向月白,將羅盤遞給了她。
「你看看,這漁船是不是始終在同一個位置?」
月白臉上露出十分迷茫的神色。
她雖然認不得羅盤上邊子丑寅卯之類定位,但也能分辨出單個字大致的意思。
「法師,從早上開始這條船兜兜轉轉始終在一個「寅」字上轉。
「這船怎麼不動呢?」
林清酒無奈了,「只怕是遇見鬼打牆了。」
「啊,那咱們還要去找那艘船嗎?」
「這麼冒冒失失的衝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林清酒深深的嘆了口氣。
從早上開始,羅盤上的指針就在一直不停的旋轉,說明磁場受到了干擾。
「只怕我們很快就要進入那片海域了。」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若是不去,顧辭雪這一身的鐵鏽傷,不能按時打破傷風針,隔不了幾天就會飲恨歸西。
可要是去,前面分明就是龍潭虎穴。
林清酒從未和水裡的東西打過交道,也不大知道它們的脾氣性格。
一時間,倒拿不定主意了。
正躊躇不定間,她突然之間接到了私人的連麥申請。
不等林清酒阻止,月白就把連線接了起來,滿臉堆笑。
「喏。」
「法師,找你的。」
眉眼之間滿是促狹。
對面看見林清酒的一瞬間眼眶就紅了。
秦觀南只是愣愣的看著林清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烏髮和光線關鍵勾勒出的柔美側影。
略長的頭髮在她腦後挽了一個墜馬髻,松松垮垮,越顯得風情萬種。
林清酒微微低著頭,面上帶著暖融融的笑容,像是冬日的一抹陽光。
整個人安靜沉浸。
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秦觀南眼眶便紅了。
「清酒,你再等等,我馬上就去救你。」
林清酒身體一僵。
秦淮南的這句話正提醒了她,自己現在捲入了怎樣奇怪的境地。
她什麼也沒說,微微的皺著眉,只是笑容變得淡了些。
秦觀南心頭火熱,恨不得閉上眼睛湊過去在林清酒的嘴角留下淡淡的一吻,宣示自己的主權。
哪怕隔著屏幕,他依舊能夠看到,林清酒身後的那個男人。
船就這么小小一艘,顧辭雪就是想躲,也沒地方躲。
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像是被可欺負慘了的小狗,坐在船角。
他終是忍不住回了頭,回頭的速度極快,只是瞥了一眼,就立馬轉頭躲開了。
一瞬間,兩個男人的目光迅速鎖定。
顧辭雪自然是看到了秦觀南爽朗的微笑,還有那一雙漂亮的湖藍色眼睛。
這混血,果然像只哈士奇………
顧辭雪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漸漸發白,指甲摳到手心裡,像要摳出血來。
不著急,他還有時間。
千里之外的秦觀南什麼都做不了。
顧辭雪只希望這趟旅程能一直走下去,永遠都不要結束。
他豎起耳朵去聽,心裡卻酸澀無比,像連吃了十個檸檬。
秦淮南的聲音很焦急,聽得出來他非常的擔心林清酒。
「清酒,你再等等,我馬上就快趕過來了,就在原地等我就好。」
林清酒臉色不大好看。
情勢變了。
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說出難聽的話了,會讓秦觀南傷心的那種話。
她感到自己的心臟發出了一陣隱隱的疼痛。
「別摻和進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要來找我,別卷進來。」
「這邊海域不對勁,有問題。」
「離的越遠越好。」
「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有問題,我更得來救你了!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呀。」
秦觀南果然急了,眼角眉梢染上淡淡的紅。
「清酒,你受傷了嗎?」
「有食物和水嗎?」
「我這邊帶了搜救團隊,還有專業的醫療團隊,你再堅持一下就好。」
「不是的,我沒有受傷。」
林清酒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事情漸漸的脫離了她的掌控,連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她只感覺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正在慢慢發力,牽引著她走向漫漫黑夜。
而她卻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遠洋漁船上那些哭哭笑笑的紅皮大漢的身影居然出現在了「天人圖譜」發黃的頁面里。
活人怎麼能上天人圖譜呢?
她懷疑有人在天人圖譜上面動了手腳,卻毫無辦法。
天人圖譜就在她眼睛裡, 像一塊炙熱的炭火炙烤著她的晶狀體,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跳動,就像一顆蓬勃跳動的心臟。
地府的東西果然沒那麼好拿。
這燙手的山芋拿不出來,也扔不出去。
她不想把秦觀南給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