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站在吉原外面,情緒各有不同,善逸很激動,炭治郎面色躊躇,伊之助則是不耐煩。
義勇還是那種「我和你們不一樣」的態度,一個人站得很遠。
「真的要進去嗎?」
「當然了。」斑瞅瞅他,「不是說裡面有個上弦嗎。」
「可是……」
炭治郎面紅耳赤地看著裡面行走的游女和各色男人,「我們這個年紀會很奇怪吧,去花街什麼的……」
「而且先生也不像是會找藝伎的人。」
「已經有辦法了。」時律笑著說,似乎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一會兒會有隱的人帶和服過來,你們的年紀作為男人不可以,但是女孩子的話正好能被送去培養。」
「培養?培養什麼?」
「培養怎麼做藝伎啊。」
三個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滾開!這種東西我絕對不會認同的!」
剛走到小屋門口,裡面就傳來了怒吼聲,還伴隨著什麼被摔碎的聲響,聽起來像是瓷器或是椅子。
「去找蝴蝶忍來啊!她不是沒出任務嗎!還有甘露寺也行吧!」
「不死川大人,花柱和戀柱還沒回來啊,雖然任務結束了,但是離這裡很遠,要過來得好幾天,來不及的。」隱焦急的說,捧著一件藍色和服試圖讓他穿上,「您不要任性啊。」
「任性?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適合裝成女孩子嗎?」
不死川實彌氣到爆炸,抓起放在桌上的日輪刀就要出去,「那個上弦我自己找,你們隨便吧!」
推開門,他就看見了屋外的一群人。
義勇默默地看著他。
「不死川,你……」
「閉嘴!」
「原來你做不到啊。」義勇露出微妙的神色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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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個小時後,義勇和不死川實彌乖乖的跪坐在了一起。
他們默契的沒有打臉,只是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了傷口,這樣好掩蓋在衣物下,不會影響接下來的任務。
「有這三個小鬼的話,我就不用去了吧。」不死川實彌鬆了口氣,一向兇巴巴的眼神竟然變得有些柔和。
「他們還小,實彌也一起吧。」時律用無往不利的語氣拜託著,「如果遇到上弦的話,這樣才能及時出手。」
「……不,即使是您這麼說。」向來驕傲囂張的鬼殺隊風柱露出糾結的表情,「絕對不行。」
「富岡義勇比我更適合吧。」他突然想到什麼,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痕,「女人才不會有這麼可怕的疤痕,如果有的話一定不會被接受的。」
「他比我矮一點,嗯,仔細看的話,長的也算湊合,扮成女人毫無問題。」
「!」義勇用震驚的眼神看著不死川,驚恐中似乎還有一些委屈。
「哈?你委屈什麼!自己什麼人緣心裡沒數嗎!我和你才剛打過一架吧?」
「……實彌。」時律向前按住想要起來的不死川實彌的肩膀,「如果義勇去的話,他那樣的性格,絕對會立馬被拆穿的。」
「但是實彌不一樣。」不常能夠見到的在意之人坐在對面,對實彌輸出了大量的誇讚話語,「實彌你從小時候起就非常可靠,獨立思考、潛伏和偽裝都很擅長,任務成功率也高。」
「這次也一定沒問題的。」時律一邊說一邊把他往屋子裡面推去,抬手拿衣服時拐了個彎,把粉色的碎花和服塞進了不死川手裡。
「出來以後我們會幫你易容的,快去吧。」
「……」,不死川實彌一步一回頭的向前走,內心抱有希望,試圖看看時律會不會叫住自己,然而看到的只是鼓勵欣慰的眼神。
先生,是故意的嗎……
不不不,先生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為難我,一定是錯覺。
風柱一臉暴躁地進了房門,把衣服抓得皺巴巴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抽刀把它砍成碎片。
屋外一隻鎹鴉停在了松樹枝上,用嘴梳理羽毛後扔下一封信來。
明紗抬頭精準地接住。
「是那個叫做煉獄杏壽郎的人寄來的。」明紗還記得炎柱,作為花妖,靠近他的時候會本能的感到不舒服,所以印象很深刻,「他說在花柱與蟲柱的配合下已經成功斬殺了上弦三。」
這句話一出口,其餘人都看了過來。
「我在出發前給了蝴蝶忍一些本體開放紫藤花。」明紗把信疊好放回,「她應該是提煉出了新的毒素吧。」
「太好了,這樣的話,上弦就已經戰勝兩個了。」炭治郎興奮的說,「只可惜沒有採到血給珠世小姐寄過去。」
「珠世那邊的話,我已經送過去了。」時律說,「杏壽郎應該也幫忙採集了。」
「不死川大人!」
隱激動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來給您易容吧。」
還沒有露面的實彌迅速被拉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弄好了全套的妝,不得不說隱除了不擅長戰鬥以外,其它的事情都很在行,用粉底一樣的東西淡化了疤痕,再畫了眉毛,看起來終於有一點點像女人了。
……大概吧。
不死川剛準備邁大步子走過去,就聽到了和服下擺不甘重負的聲響,臉色一黑,只好一點點挪過去,硬是走出了淑女的步伐。
「不死川,入戲好快。」義勇捧著從桌子下面翻出來的萩餅,咔嚓咔嚓的吃著,做出了評論。
「那是我的!給我放下!」
轉頭怒吼間,他又看見了用妖力顯形的明紗,眼前一亮,剛想說讓她陪著去就行,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雖然是妖怪,但到底是女孩子,也不是鬼殺隊的成員,沒有義務做這些事。
「實彌。」時律笑眯眯的舉起一張胭脂紙,這是他從一個女性隊員那裡借來的,「來抿一下。」
「……啊啊啊煩死了!」不死川實彌嘴上這麼喊著,渾身也散發著拒絕的氣息,身體卻乖乖的湊了過去,與其說是抿,不如說好像要吃掉那張紙似的。
不得不說口紅這種東西真的是加分項,一旦塗在嘴上,就像是……
「就像剛吃過辣椒。」
義勇繼續評論。
「你去死吧!又不是穿給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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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過後,時律又拾起了老本行——演戲。
這次偽裝的是憂鬱的武士,不得不來賣掉自己的妹妹們。
穿著寬敞和服的男人走在花街上,出色的外貌引人側目,在這廢刀令頒布的今天竟然還在腰間掛著刀,更是說明了他的身份。
人們會猜測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還要堅持佩刀,為什麼露出這副平靜沉默的樣子,好似老派的堅持和傲骨被人打碎後又拼合一般。
也許女人天性中總是帶著母性的,尤其是花街這裡,童年和少女時期體會過痛苦,見識過世間的殘酷,就更無法抗拒這種類型。
就連媽媽桑也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要點姑娘嗎?」
屋子裡的藝伎們竊竊私語,不住的抬頭看過來,聽到這話更是有些激動。
時律所易容的男人,黑髮藍眼,左眼依舊綁著繃帶,看起來像是受過傷,頹廢中又多了病弱。
「啊,謝謝您。」時律搖搖頭,向旁邊站了站,把身後的人露出來,「我是來……」
媽媽桑當然懂了他的意思,於是仔細看起來。
這個還可以,是個美人啊,只是表情有些凶——自然指的是摘掉野豬頭套的伊之助。
後面這兩個……勉強能行吧。
最後……什麼玩意?
經驗豐富、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的女人嚇了一跳,差點跳到後面的台階上去。
凶神惡煞的美少女不死川彌子死死地盯著她,幾乎要把「趕快買老子」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這三個我就要了,這個最大的嘛……」,媽媽桑咽了一口口水,「作為女人,這也太高了些,而且看起來也凶,不會有客人的。」
「她不放心這些孩子,而且未出嫁夫家就出事了。」時律裝作頗為困難的模樣,「就不要您的錢了,把她們送來這裡我也實在是……實在是不放心,如果有長姐能照顧著……」
媽媽桑看著時律,鬼使神差的想到了當年說等櫻花開了以後就帶自己離開花街的那個男人,一別多年,物是人非,他因為想帶自己逃走被人關起來打死了,那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啊……
可也像是近在眼前。
「好吧,我都收下了。」媽媽桑去後屋取了錢過來,點夠數目後遞給時律,關上了店門。
「不死川,竟然賣出去了。」
義勇近乎驚嘆的說。
斑因為過於引人注目而躲在了屋頂,聽見義勇的話低頭看去,「……你這個人類,活這麼大沒被人打死也很奇怪啊。」
「說起來,明紗去哪了?」胖貓咪在樹上蹬了一腳,借力跳下來,「她應該更了解這裡吧。」
「她去京極屋了。」時律說,「明紗裝作了別家的花魁去投奔,接下來我們也去那裡就好。」
「哈?」斑瞪大眼睛,本來圓弧形的半月狀眼睛變成橢圓形,「我以為你的戲份結束了?」
「怎麼能讓明紗一個人直面惡鬼呢。」時律嚴肅的說,「而且有別的男人占便宜怎麼辦。」
「你還把她當小孩子啊……」斑對時律的說法嗤之以鼻,「如果真有那種人,到底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義勇一臉迷惑的看著兩人交談,半句也沒有聽懂,只明白了他們要去見許多藝伎。
藝伎……
女人嗎,還是很多女人。
是像姐姐一樣的女人,還是像蝴蝶忍一樣的女人,義勇完全不敢賭。
就留在這裡接應不死川吧。
他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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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正在吭哧吭哧擦地的不死川實彌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提著義勇的領子叫他滾遠點。
這種卑微又滑稽的模樣,他恨不得所有看到過的人全部都失憶。
「彌子,你等會把窗台擦了。」媽媽桑雖然因被時律的「美貌」所迷惑,收下了這個怎麼看也不會有客人的彌子,但她基本的邏輯思考能力還是有的。
能快的她就發現實彌力氣大的離譜,而且不愛說話,任勞任怨,像是買了一個頂配的小廝。
這錢花得還挺值。
「知道了。」不死川實彌壓著嗓子說。
「我去看看你的妹妹們。」媽媽桑滿意的點頭,去了迴廊里,專門練三味線的地方有負責教授的游女在,她們應該學的不錯吧,畢竟三個孩子看起來都挺聰明。
媽媽桑打開了門。
她又關上了。
剛剛!那是什麼啊!!!
「善,善子!你好好學啊!」
「哈?明明是伊之,不對,是豬子的錯吧!老師都被他氣暈了!」善逸咆哮著,「你看他,把三味線當成掃把了!」
「那是因為他不太懂這些……」
「我就懂了嗎!你也太偏心了!混蛋炭子!」
感官靈敏的不死川實彌聽著這些,竟然覺得有些解氣,莫名其妙地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緒,連帶著覺得那個帶著鬼的小子也沒那麼可惡了。
難道這就是先生的目的?
想要我和他們好好相處?
「啊啦,這裡有一個!」推門進來的幾個男人醉醺醺的,一抬頭就看到了手拿抹布的實彌,「別幹活了!來陪客人吧!」
不管怎麼說,風柱長期鍛鍊下來的身體線條完美,即使有可怕的疤痕,也是十足的、傳統意義上的美男子,哪裡也不差。
現在被看到背影,被當成英姿颯爽類的女人也不奇怪。
「來吧來吧,會好好付錢的!」男人把手搭在了實彌肩膀上。
「……要人陪是嗎?」
猙獰如惡鬼的臉扭了回來。
「啊啊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