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殺隊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大型訓練。
普通隊員們拼命地鍛鍊著呼吸法和劍術,柱和他們的繼子則是在想辦法開啟斑紋。
時律在蝶屋的廊下找了一處位置坐下,倒了一杯熱茶捧著,靜靜的看著他們訓練。
斑趴在旁邊的地上無聊地伸爪子逗蝴蝶。
「我說,希維斯。」
「嗯?」
「解決了無慘以後,你要做什麼?」
「啊,應該沒有特別的事情要做。」時律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撒著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解決了鬼舞辻無慘以後,系統就會把他送離這裡。
但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斑知道。
在時律這種狡詐的人面前,雖然活得夠久,但是作為大妖怪心思單純的斑還是太嫩了,他沒有懷疑時律的話,反而興致勃勃得為不可能到來的未來計劃起來。
「先去海邊,以前就說過要去的。斑大人要自己抓一天魷魚來吃。」
「到時候你就負責給斑大人做!」
「可以試一試烤螃蟹哦,味道也不錯。」時律偏頭看著他笑,真的一絲違和感也沒有。
「妖怪的宴會也要去。」
「嗯,帶上明紗一起去吧。」
「哦哦,對了,還有,聽說北方那邊出了一口井,可以吐出酒水,絕對要去看看真假啊。」
「好。」
這些事情都會完成的,只不過不是我陪著你做,時律摸摸斑的毛,那會是一個擁有茶色頭髮,性格溫柔,叫著你老師,靈力強大卻不會使用的少年。
「先生。」
香奈乎突然過來了,她捧著一個杯子,時律聞到了熟悉的鮮血氣味。
「這是炎柱大人讓我給你的。」
時律下意識地看向場地,看到煉獄杏壽郎正一隻手拿著日輪刀,把劍尖抵在地上,另一隻手高舉著和他打招呼,還露出了一個招牌笑容。
真是……這樣的人無論誰也討厭不起來吧。
「謝謝。」時律把茶放下,接過杯子,「要休息一會兒嗎?已經訓練很久了,也要注意身體才行啊。」
香奈乎呆呆的點頭,順從地坐下來。
雖然被炭治郎開導過了,但她還不是很會自己做決定,時律在她的意識中屬於非常值得尊敬的長輩,那麼他怎麼說,香奈乎也就怎麼做了。
煉獄杏壽郎的血嘗起來和他喜歡的紅薯飯有些像,很暖和的味道,有薯類特有的甜味和香氣。
斑看著時律眯起眼睛的享受樣子照例起了好奇心,「這個真的有味道嗎?」
「很好喝啊。」時律偏頭看他,有段時間沒有修剪的頭髮斜著滑下去,垂在一旁,「每個人的味道都是不同的。」
「斑大人是什麼味道的?」
「嗯……是笨蛋的味道。」
「哈?」斑也不逗瑟瑟發抖的蝴蝶了,直接站起來往時律的頭上撲,「白痴希維斯,你在說誰呢?區區坐騎而已!」
感情真好啊。
香奈乎歪頭看著他們兩個,默默地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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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埋這麼多炸.藥做什麼?」時律問。
「啊,是先生啊。」產屋敷耀哉現在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披著人類外殼的幽靈,很難讓人相信他還活著,因為他已經病的那麼重了。
周圍本來是湖泊和植被的地方被他安排人掘開了土,現在正往裡面埋著什麼。
「無慘來了以後肯定會想要優先解決掉我,這是送給他的一份禮物。」
太陽已經在向山的方向落下,天就快黑了,該來的也總會來。
產屋敷耀哉溫和的摸著自己女兒的頭髮,其實他也只有二十三歲而已,但不管是父親,還是主公這個角色,他都做的非常出色。
「我雖然不能對他出手,但保護你們還是能做到的,更何況還有柱。」時律抱起他的另一個女兒雛衣,「這是不會輸的決戰,詛咒消失以後就能好好活下去了,不需要那些視死如歸的計劃。」
「以前的那次……」
「只是緣一沒有想到他能夠分成一千多塊逃走而已,也沒有想到他收集了那麼多陰陽師的血液來刻畫法陣。」
時律安靜的看著落日,聲音也是溫和的,但是卻沒有波瀾,房間裡的人都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現在已經是大正了,陰陽師的血擁有再多的靈力,也早該消失了。」
「先生這麼有自信的話,我也是不會輸的。」不知道什麼到達了鬼殺隊總部的珠世突然出聲,她從白天起就呆在了產屋敷耀哉的住宅,「能夠將鬼變成人的藥劑,使鬼老化的藥劑都做出來了。」
「鬼殺隊的那位忍小姐和我也一起用明紗提供的紫藤花做出了效用很高的毒藥。」
「雖然在正面戰場上派不上作用,但這些絕對非常有用,這是我幾百年研究所得來的自信!」
「並不是不相信大家。」產屋敷耀哉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們一族實在深受困擾,這樣的使命也背負了這麼久,哪怕有一丁點的希望也不願放過。」
「越是在這樣充滿希望的時候,越不能鬆懈下來。」似乎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慎重基因,產屋敷耀哉堅定的說道,「無慘死在這裡以後,我會用□□把鬼殺隊總部整個炸掉,哪怕一絲灰燼也不能留下,防止他再次用奇怪的方式復活。」
「之後在附近裝上從西洋採購回來的紫外線燈和反射用的鏡子,在白天的時候對準廢墟照射……」
產屋敷耀哉雖然還在虛弱的咳嗽,但是說出的話「殘忍」至極,鬼殺隊用日輪刀殺完之後用□□炸,再用紫外線燈照射,最後用鏡子集中太陽光暴曬,這樣的計劃,任何一個鬼都會嚇出一身冷汗吧。
「……真是個可怕的人類。」斑化成了原型,臥在庭院裡,大而蓬鬆的雪白尾巴的松松的圈住時律所在的那一塊地區,把他若有若無的放在了保護圈裡。
光是體型,似狐似狼的大妖怪就比產屋敷府邸還要大的多了,浮在半空中的明紗周邊也凌空開著紫藤花。
他們兩個對付無慘的心情甚至要比大多數鬼殺隊隊員還要強烈,畢竟是見過本人的,仇恨的目標更清晰,也更了解他的本質。
只要殺掉他,就能帶著希維斯/先生離開了——大概是這樣的想法。
所有的鬼殺隊隊員都聚集在了一起,十人一個小隊,隊長負責拿著俞史郎畫的符咒方便聯繫,每隻隊員所屬的鎹鴉也已就位。
十位柱全部開啟了斑紋,嚴陣以待,護衛在產屋敷耀哉身前。
當然,保護等級最高的是灶門禰豆子。
她是誘餌,也是希望,這希望既是鬼殺隊的,也是無慘的。
終於,在最後一絲陽光從天空消失的時候,鬼舞辻無慘來了。
鬼王穿著西式的服裝,這衣服像是最近很流行,街上的商人和政客都有穿過,西裝禮帽,衣冠楚楚,可惜人卻是個下三濫。
鬼舞辻無慘沒有像產屋敷耀哉想的那樣先去找他,或者先去找禰豆子。
「先生。」
他這麼說。
「好久不見。」無慘現在的樣子更適合拿著酒杯,他好像在和誰應酬,在自我介紹,除了眼神不對,「您還是沒有變化。」
時律拔出了日輪刀。
鬼舞辻無慘不以為然,眼神更加興奮,而且還帶著一種複雜的**,「我知道繼國嚴勝是死在您手上的,但是那個時候您沒對我動手不是嗎?」
「……這次你逃不掉的。」
「陰陽師沒有殺掉我,繼國緣一沒有殺掉我,先生您也不行。」鬼舞辻無慘看起來並不在乎把自己包圍住的柱們,「並不是實力不夠,只是因為感情。」
千年以來,不知道破壞了多少家庭,殺死了多少人類,轉化了多少惡鬼的悲劇的源頭,即使對自己手下的上弦和下弦也無比殘忍,現在竟然流露出溫柔的意味來——哪怕那溫柔並不純粹。
「只要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就能夠成為完美的生物了。繼國嚴勝追尋的,那樣的時間和實力我早就有了,先生。」
「到時候再一起去旅行吧?站在太陽下面。」
「別開玩笑了!」脾氣最暴躁的不死川實彌怒吼一聲,「就你這種噁心的東西,究竟在自豪些什麼!」
像是無言的宣戰,柱們對視一眼紛紛沖了上去。
明紗和斑也離開時律沖向無慘。
混戰就此打響。
蝴蝶忍不是擅長力量的類型,但要說速度的話,柱中最強的悲鳴嶼行冥也不及她,那把特質的日輪刀刀尖早就改裝完成,灌入了珠世和她齊心協力研究出的藥劑。
不追求多大的傷害,只要在其他人攻破無慘防禦的時候,劃傷哪怕那麼一下,這次的戰爭就贏定了。
鳴女。
無慘在心裡呼喚著自己僅剩的下屬,臨出發時他剛賜給鳴女一些血液。
打開無限城。
……先生就不要帶進來了。
這麼吩咐著,無慘朝時律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輪迴眼。
那樣從沒見過的眼睛闖入了無慘的視線。
……那是什麼?先生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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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無限城的鳴女聽到命令後立馬撥動了三味線打開通道。
可是卻半天沒有人來。
就連本該讓鬼殺隊成員掉進來的豁口處也沒有人。
鳴女作為近侍,雖然有著上弦的實力,卻遠遠沒其他上弦過的舒服,無慘時常要用到她,所以鳴女只能一動不動的等在無限城。
而離得近,也意味著無慘可以隨時讀取她的心聲,這稱得上一種極致的折磨。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不會隱藏自己,哪怕沒想什麼事情,無慘也會莫名其妙的發怒,打掉頭,全身碎掉是家常便飯。
到了現在,無慘的命令和行動相違背,鳴女也不敢出聲詢問,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等了很久很久,鳴女終於決定試探一下。
大人……?
誒?
為什麼我的身體,鳴女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崩潰、化為飛灰,發生了什麼?
大人?大人?
世上最後一隻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