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練舞還是練武

2024-09-23 18:55:22 作者: 貪歡夢客
  幾天之後,劉媽媽就為孟遇安請來了教舞蹈的師傅。

  師傅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婦人,雖然眼角鬢間有些歲月風霜的痕跡,但眉目如畫,能依稀看出年輕時也是個美貌女子。

  高中時學過的《琵琶行》浮現在孟遇安腦海中:

  先有秋月春風等閒度,後有老大嫁作商人婦。

  師傅頗為嚴厲,腰杆板正,說話也是一板一眼的:

  「我們中原舞蹈,一切技藝在次,首先講究的就是一個身韻。」

  說著,師傅上下打量一番孟遇安,說道:

  「假如你現在看到一隻蝴蝶落在花上,想要去撲,你會怎麼做?」

  孟遇安想了一想,翹起蘭花指,十分做作地表演了一個撲蝶的動作,然後抬頭觀察師傅的反應。

  師傅見了,連連搖頭,看起來並不滿意。

  「矯揉造作,有形而無神。」

  「舞蹈傳達的是一種神態和意境,只要身韻到位了,是不需要這些多餘的動作來修飾的。」

  說著,師傅抬手展示。她的動作幅度並不大,可舉手投足之間顯現出的氣質,仿佛她本人也變成了一隻翩躚的蝴蝶。

  幾個簡單的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僵硬的尷尬感。

  做罷,師傅問孟遇安:「看明白了嗎?」

  孟遇安點點頭。

  師傅繼續說道:「你現在的基本功還太差,適宜舞蹈的身體條件還沒有開發出來。」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壓腿半個時辰,前踢、後踢、旁踢各一百次,先把筋拉開。」

  孟遇安聽言,喜不自勝,終於有了合適的理由鍛鍊身體了。

  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孟遇安多年沉迷學習和工作,荒廢了身體,不僅高度近視,而且有輕微腰間盤突出和頸椎病等小毛病。

  現在換了這副新的孩童身體,孟遇安可要好好保護。

  雖說已經超過十歲了,但小孩子畢竟骨軟,而且還在發育,這下腰、劈叉、翻跟頭不出半月就漸漸練出來了。

  孟遇安自己也納罕,原來把應試和打工的內卷的勁頭拿出來,用在別的事上,一樣也可以做得很好。

  一個月之後,師傅見孟遇安基礎打得不錯,就開始教更多的東西。

  「舞蹈的基本動作其實也就那些,無外乎提、推、搖、按、送、翻等幾個身法要領。」

  師傅一邊念,一邊逐個慢慢展示。

  「外加踏步翻身、燕子穿林、青龍探爪、大小射燕等這些經典舞姿。」

  師傅繼續示範,孟遇安看得眼花繚亂。

  師傅停下來,言笑晏晏道:

  「正如音樂只有宮、商、角、徵、羽五音,卻可以組合出千百種曲調。不同演奏者用不同樂器表演,更是有萬種情緒在內。舞蹈自然也是如此。」

  師傅指了一下上方,繼續說:

  「你看那苒姑娘就是現成的例子了。為何她能成為頭牌、艷冠群芳?除了模樣傾國傾城,她在舞蹈的造詣更是無人能及。」

  「最初來到尋芳閣時,苒姑娘也是我教導的。但她天賦極佳,能把簡單的動作做到極致,很快就出師了。」


  師傅點了點孟遇安的額頭,說道:

  「若你也能像苒姑娘一樣,在尋芳閣乃至建業城聲名鵲起,也是指日可待。」

  孟遇安表面附和,但內心卻不以為然。

  她對成為頭牌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按她的想法,舞蹈雖好,只是娛人的手段,卻不能成為權力的砝碼。

  在法治社會,或者至少是古代的和平年代,跳舞當然算得上是一技之長,可稱為安身立命的本領。

  可在這南北對峙的亂世,即使色藝雙絕如尉遲苒,也只能是貴族的玩物,總會被迫做自己不願做的事。

  她孟遇安想要的,是武力值。

  雖然孟遇安一個理工科的學生,歷史政治實屬隨便學學,但一個基本道理還是懂得的。

  武力帶來權力。

  越是落後的社會越是如此。

  因此,孟遇安借著練習跳舞的機會,私下裡卻悄無聲息地練起了武功。

  不過可惜的是,她本人也不是什麼武學奇才,也沒有一個懸崖山洞能來一番奇遇。

  幾個月練下來,個兒長了不少,身子骨硬朗了,也有了點肌肉,但離會武功還是差遠了。

  師傅漸漸發現了異常。

  一開始練基本功的時候,孟遇安還算是進步神速;可現在開始教動作了,孟遇安的學習進度卻突然遲緩下來。

  師傅非常不解:「最初教你的時候,覺得你還是有點天賦的。怎麼現在倒笨拙起來了?」

  孟遇安解釋道:「我小時候生病發燒,現在記性比較差,過去發生的事情都忘記了許多。師傅教的舞蹈很是繁複,我腦子笨,總是記不住這許多動作的順序。」

  還是同樣的理由,孟遇安用來搪塞過賣她的人牙子。

  師傅無奈,只得囑咐道:「笨鳥更要先飛。那你平日裡就多花些時間練習吧。」

  說罷不放心,又繼續語重心長道:

  「我也只能引你入門,往後能成什麼氣候,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孟遇安鄭重點頭,心想不管怎樣,這驗收還是要敷衍過去的,不然如果師傅覺得她不適合跳舞,報告了劉媽媽,自己可就失去了練武的機會了。

  一日,師傅對孟遇安說:

  「今日劉媽媽會來驗看你學舞的的成果,樂坊的聞笛和聆簫兩位姑娘為你伴奏。」

  孟遇安無法,只能趕鴨子上架。

  劉媽媽隨意歪坐在貴妃榻上;旁邊有兩個女子,一人持笛,一人持簫,想必就是聞笛和聆簫。

  孟遇安向劉媽媽和聞笛聆簫問好,而後師傅開口:

  「阿圓不必緊張,聞笛聆簫等會兒奏樂為你做配,你只需根據她們曲調附上適合的舞蹈。不拘跳些什麼,即興發揮就行。」

  聞笛聆簫樂起,孟遇安舞亦起。

  最初,音樂較為舒緩悠揚,孟遇安只做了些常規的晃手、搖臂、轉身等動作。

  劉媽媽的神情還算滿意。

  不一會兒,音樂陡然急轉,變得急促鏗鏘,孟遇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把自創的「武功招式」打了出來。

  劉媽媽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停停停,」劉媽媽叫停聞笛聆簫的演奏,「你這是跳舞還是練武呢?」

  孟遇安很是尷尬:「媽媽息怒,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段時間啊?」

  師傅也給孟遇安解圍:「阿圓基本功練得不錯,只是動作總是記不住,假以時日會好的。」

  劉媽媽稍息怒氣,對孟遇安說:「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練不出來,就不要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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