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陸雲霆時而給她倒水,時而問問她想吃什麼後給她放到碗中,吃完後還會遞過去一張手帕,許春嬌神色自若地接過用來擦拭雙手,並回之一笑。
這是兩人這段時間相處時養成的習慣,因為許春嬌抱著孩子,有些事情便不太方便,陸雲霆發現後便會幫她做一些小事,兩人現在做起來絲毫沒覺有何不妥,卻驚呆了不遠處暗暗觀察兩人的小二,他們記憶中的主人何曾這樣親和地對待一個人,還給人遞手帕,簡直見所未見。
吃過飯,許春嬌抱起孩子,陸雲霆則拿起旁邊的小包袱,裡面是一些孩子用的物品,帶孩子出門總得隨身攜帶。
門口等候著一輛普通馬車,並沒有車夫,看來今天陸雲霆是打算轉行趕馬車了,在陸雲霆的攙扶下,許春嬌抱著孩子進了馬車。
他倆一走,兩個小二立馬小跑著去後院找掌柜,跟掌柜繪聲繪色地八卦他們剛剛所見的,他們家威猛霸氣的主子竟然開始照顧人了,簡直驚掉他們的下巴。
不管其他人的反應,許春嬌和陸雲霆到了一座茶樓,據陸雲霆說這裡的說書先生講的最好,上午便聽書,下午去看雜耍班子,晚上則看燈會,一天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許春嬌很是期待,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過這些了,自從親爹去世,便沒人想著帶她去各種節日慶典,甚至都很少出門,上一世也一直被困在別院,不得外出,每次節日,只能從丫鬟的討論中想像一二。
為了方便照顧孩子,陸雲霆要了一個包間,兩人坐在包間,面前小桌擺著各色零食,聽著樓下觀眾時不時因為講到精彩處而傳來的喝彩聲,許春嬌的心也隨著說書人的故事跌宕起伏,不知不覺間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很喜歡?」許春嬌還沉浸在剛才聽的故事當中,便聽到陸雲霆詢問的聲音,只是這語氣聽著不似以往冷淡,好似透著一絲淡淡的溫柔。
「嗯,喜歡,很久沒聽過書,自從我爹去世後,便沒人帶我聽書了。」許春嬌眼中有著淡淡的懷念。
「你以後還想聽的話,我帶你去。」陸雲霆沉吟一瞬,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便開口承諾道。
許春嬌聽著他的承諾,心中一暖,不禁莞爾:「好啊,說話算話。」
說罷便轉身佯裝收拾東西,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莫名情緒,她用手感受了下自己的心跳,剛才···心跳好似有點快。
吃完午飯休息過後兩人按計劃外出,下午的大街明顯比上午熱鬧,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賣糖人的、捏泥人的、糖油果子,各種各樣的吃食和玩意兒,看得人目不暇接。
街邊賣藝的、變戲法的各不相同,弄劍、跳丸、柔術、頂竿、吞刀、吐火等表演精彩絕倫,贏得路人喝彩聲不斷。
兩大一小看累了就在路邊小攤或者茶樓休息,看著這熱鬧的集市,心中也無比歡快,臉上是怎麼也壓不住的笑容。
許春嬌一路看一路吃,許久沒有這麼自在的感覺,直到她看到陸雲霆手中拎著的兩個大袋子裡,全裝滿了一路買的各種小玩意才發覺不妥,朝對方投去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
陸雲霆看她小心翼翼地模樣,無奈又好笑,他中途有好幾次想提醒她,但一看到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就果斷住了嘴,和她一起這些時間,難得看她像現在一樣開心。
「聽說晚上還有番邦的舞蹈表演,很是精彩。」茶樓中,看著外面的熱鬧人群,陸雲霆難得的說著這些閒話。
「京城想必更加熱鬧吧?」許春嬌好奇,她還從未到過京城,很是好奇。
「嗯,是很熱鬧。」陸雲霆回想了一下京城的情況思忖著回答,「每年大的節日,京城都有慶祝活動,我記得七夕這天,京城的娘娘廟香火特別旺,聽說很多人家為了給兒女求得好姻緣,提前好幾天就去寺廟等著,還出現過為了搶頭香打起來的情況,還有······」
陸雲霆努力回想著有關記憶,儘可能多的給許春嬌講一些風俗人情,雖然不似說書先生講的生動有趣,但是聽著陸雲霆一本正經地講著這些無關緊要的趣事也別有一番滋。
一個搜腸刮肚的講,一個十分認真的聽,氣氛竟意外的和諧,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
「大概就是講的這些,具體的你以後看過就知道了。」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起來,一下講太多,實在是口渴了,入口的茶水微涼,想來是時間太久茶水都涼了,他還從沒一次說過這麼多的話,還全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講完後才反應過來,沒想到自己還有和別人閒話的時候。
這邊許春嬌也聽得很是滿足,聽著他描述的京城繁華景象,一時間心中也對京城生出些許期待。
接下來兩人就在茶樓待著,或是聽聽樓中說書人講故事,或是看看窗外熱鬧,很快就到了晚上。
夜幕降臨之時,大街兩側的燈光逐漸亮起,站在窗邊眺望遠方,一盞一盞的燈籠懸掛在街上,由遠而近,匯聚成了一條燈火組成的河流,萬盞燈火照亮了黑暗籠罩下的寬闊街道,嬉笑聲、歡樂聲不斷傳來,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歡快起來。
本來安靜的孩子像是被熱鬧的氣氛所感染,也「啊啊啊」的不停叫著,手舞足蹈的,好像催促著自己娘親趕緊出去,她也要去湊熱鬧。
許春嬌見狀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這個小人精,這么小就知道湊熱鬧了!
陸雲霆看著許春嬌抱著孩子就要出去,示意等等,卻伸手將孩子從她懷中抱了過去,「晚上人更多,我抱著更安全。」
看到他那雙孔武有力的臂膀,許春嬌沉默了,確實他抱著更好,孩子雖小,抱久了也挺累人,由他抱著孩子也不擔心被磕著碰著。
於是陸雲霆左手抱著孩子,許春嬌緊緊跟在他身側,匯入了街道洶湧的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