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人潮,兩人充分感受到了人們的熱情,白天雖然也熱鬧,但遠遠不及現在,現在真的是摩肩接踵,一個不注意可能就會走散的情況,於是,不知不覺間,陸雲霆的手已經攬住了許春嬌,許春嬌也輕輕的拉住了他的衣服一角,免得被洶湧的人潮擠散。
放眼看去,街道兩旁掛滿了各色各樣的花燈,仔細看去上面畫的全是各色各樣的花鳥蟲魚和神話故事等,看得人眼花繚亂。
在周圍環境的襯托下,許春嬌也選了兩盞燈,一盞上面畫的粉色兔子,這是給自己的,一盞畫的白虎下山圖,給陸雲霆的。
陸雲霆看著遞過來的花燈,一時間有些怔松,仔細看,這燈做的並不精緻,放在平時,不會有人送這種粗糙的東西給自己,可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燈。
小時候母親的身體不好,難得出門,他閒事便一直在府中陪著母親,父親也不在意這些,便從沒收到過這種小玩意,後來母親去世,自己也長大了,也並不在意這種物件,所以認真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燈這種禮物,握著燈盞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沒等陸雲霆開口,她又拽著他的袖子到了下一個攤位,是買木雕和木簪的,雖然不如金銀貴重,但是一個個也雕得很是精巧,她在攤位上挑挑揀揀,好似沒一樣都很喜歡,最後買了一套憨態可掬的小人和幾根雕花木簪,寶貝似的讓老闆包了起來,陸雲霆不明白這些不值錢的東西怎麼就讓她如此開心,但也沒多嘴,盡職地充當著搬運工的身份。
兩人一路逛,又看過萬眾期待的番邦舞蹈,懷中孩子早已熟睡,許春嬌也累了,兩人便尋了遠處一個人少的涼亭休息。
坐在涼亭中,享受著熱鬧中難得的安靜,遠處的歡笑聲隱約飄蕩在耳中,許春嬌不禁在心中感嘆這裡的繁華景象。
靜默間,旁邊的河流中從遠處飄來一盞荷花燈,接著,一盞又一盞,匯成一條由燈光組成的彩帶,順著河道漂向遠方,照亮了沿途籠罩在黑暗中的河岸。
見到開始放河燈,原本累極的許春嬌瞬間精神百倍,拽著陸雲霆的袖子就那處去,好不容易在擁擠的人群中搶過兩盞燈,將其中一隻遞給陸雲霆。
「給,據說許願很靈的。」
說罷,便捧著燈來到河邊,雙手托住花燈,閉眼祈禱上天保佑孩子一生順遂,看到旁邊蹲在河邊的陸雲霆,想了想,又許下一個願望,然後慢慢地將燈放入河中,用手輕拂水面,將河燈推向遠處。
看著兩盞燈緩緩匯入燈河,逐漸消失在眼中,許春嬌輕聲開口,「我們回去吧。」
馬車緩緩前行,喧鬧聲慢慢消失,只剩下車輪碾過的的聲音。
許春嬌十分暢快的過了一天,現在到了落幕時刻,她將車窗關上,徹底與身後的喧囂隔絕。
「陸公子,可以給我講講你家裡的情況嗎?」許春嬌調整好心情,輕聲開口,她總要有所準備才行。
陸雲霆沉吟片刻,揮舞著手中鞭子,緩緩開口:「回去詳談。」
許春嬌便不再多言,安安靜靜地坐在車中,聽著車外陸雲霆揮舞鞭子的聲音,不多時,便回到客棧。
等兩人回到客棧梳洗完畢已是深夜時分,許春嬌斜倚在床頭,懷中抱著不願睡覺的孩子,陸雲霆則坐在一側凳上,前面的桌面放著一個盒子,與昨天小二交給他的一般無二。
「我們後天回京,」陸雲霆看了眼床邊捏著孩子胖手玩的許春嬌,「不過,你不再是慶安府林家大少夫人,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
聽陸雲霆提到林家,許春嬌扭捏小胖手的動作一滯,「什麼身份?」
「許州府蔚縣的縣令之女。」陸雲霆很是平淡的說道,好似冒充朝廷官員之女並不是什麼大事一般。
許春嬌知道許州府,與慶安府相鄰,風俗和慶安府基本一樣,但是為什麼是縣令之女呢?
陸雲霆看著她面帶疑惑,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一句:「我對縣令有恩。」更多的便不再多說。
說罷,將桌上的木盒遞給她,「打開看看,這是你的身份文書和相關信息。」
許春嬌接過木盒,並不沉,打開盒子仔細看了起來,裡面有她的身份文書,一份婚書,還有她的生平介紹。
在昏黃的燈光下看完這些資料後感覺眼睛澀澀的,忍不住揉揉雙眼,片刻後,許春嬌緩緩開口:
「我不用換個換個名字嗎?這樣是不是太明顯了?」許春嬌沒想到他給自己的身份文書上還是自己的名字,這樣不會很容易被人拆穿嗎,也許還會給他帶來麻煩。
陸雲霆聞言臉上出現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十分自信地道:「沒必要,他們只能選擇相信。」
許春嬌不解,面上疑惑更深,陸雲霆看他這樣還是決定給她說清楚,免得她胡思亂想。
「這樣吧,我給你說說我的情況,說完你就明白了。」
許春嬌點頭,神色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害怕一個不留神就錯過什麼。
「簡單來說,我是安平候,母親一母同胞的姐姐是當今皇后,因為某些原因,我的妻子不用家世顯赫,最好是毫無背景的女子。」
聽到這裡,許春嬌心中驚駭,雖然她遠離京城,也知道安平候可是京中頭等勛貴人家,第一任安平侯爺陪太祖征戰天下後獲封一等侯爵,世代罔替,歷任侯爺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人物,聽說當今皇后的兒子去年剛被立為太子,她思忖著這次估計也是和當今皇帝有關。
陸雲霆繼續:「你的出現剛剛好,只要你在當今皇上那裡過了明路,其他人即使不信,也不會鬧事,而聖上······」
「他對此會十分滿意。」陸雲霆眼中複雜神色一閃而過,好似在回憶往事。
許春嬌沒有打斷他,心中想著她曾經聽過的故事,將陸雲霆說的稍加分析,大概能猜測出一些,大抵就是侯府勢大,引起皇帝忌憚,但是侯府又世代忠良,離不得侯府,對他是又愛又恨,不想他的勢力繼續擴張,所以最好娶毫無背景的女子為妻,也願意為他遮掩一些於己有利的事,而他和自己的婚姻,也算是送上去的一個把柄吧。
想通這些,許春嬌心下稍安,天知道她剛剛知道陸雲霆是安平候時花了多大力氣才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那我知道了。」剛說完,許春嬌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不對,我怎麼記得說書先生講過安平候已經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