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氣氛格外安靜。
「那個,宜春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之一,離開揚州後我們就沒什麼聯繫了。」
林晚硯從上車以後就在查看系統里有關草藥方面的知識,冷不丁聽他這麼解釋一句,也有些怔愣,「這樣啊,難怪我看你方才都不太記得她這個人。」
「剛到外祖家的時候,其他同齡孩子還跟我一起玩,後來家裡大人逐漸都知道我父親被誣陷入獄的事後,有些孩子就被家中長輩勒令不許同我一起玩,宜春是當時為數不多家中並未要求不許往來的,只不過……」
「不過什麼?」
謝沉淵突然坐直了,眼神飄忽看向窗外,「咳咳……沒點獎勵怎麼繼續往下說?」
果然,下一秒就有香氣侵襲,而溫軟的觸感只淺淺在臉頰上停留一瞬。
「好了,快說吧。」
「敷衍。」謝沉淵說著扭頭捧著女人的臉湊上去啃了一口,狠狠飽餐一頓後才放開。
「後來才知道井家想讓我做贅婿,並且還想要我母親之前的嫁妝,我外公自然不肯,發好大脾氣,兩家也因此不太走動了。後來外公就花錢請夫子每日進府講學,不許我整日出去亂跑。」
「沒想到落難的小公子也這麼炙手可熱。」
「那是自然,你可要把我看緊了。」謝沉淵說著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呼出的熱氣砸在脖頸間令人發癢。
林晚硯一把推開道,「少得意了,先不說過去這麼久,人家孩子都生兩個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也生?」
林晚硯聽完忍不住笑著看他,「這要看你本事了。」
對她來說,孩子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看緣分。
而且對比井宜春這樣年輕的年紀就生育兩次,她可是幸運得多。
只是幼年時期還打算給女兒招婿的井家竟然在幾年後讓女兒這麼早就出嫁,想必其中也是有些隱情。
井宜春回到娘家後情況也並不好。
比她小兩歲的弟弟因為年幼時高燒而變得痴傻,至今還未娶到媳婦。
二老身體也不太好,家裡的生意也算能保證幾口人的吃喝,要想出高價的彩禮那是不能了。
她及笄那年因父親幫人作保,賠掉不少家產,為了穩住家裡的生意和他們僅存的房子,她不得不嫁給當時給聘禮給的最多的鄒家。
「娘,我想帶孩子們回來住幾天。」
「那你丈夫那邊呢?」
「不必管他。」
井母有點訝異,她這女兒何時這麼硬氣過?但到底也沒說什麼,只抱著還沒斷奶的娃娃哄起來。
井宜春回到自己還未出嫁時的閨房,拉著女兒問,「今日林姨送你的香囊喜歡嗎?這刺繡喜不喜歡?」
女兒點點頭道,「喜歡。」
「那我們拜託林姨教你好不好?」
「好!瑩兒喜歡林姨!」
井宜春笑著摸了摸女兒白嫩的臉頰,拍拍她讓其出去了,而後自己翻出過去藏在床板夾層里的私房錢,再次離開井家。
林晚硯也著實沒想到井宜春會這麼快就上門拜訪。
「這是我做的甜酒釀和昨天去鋪子裡買的蜜餞,這鋪子是我們這兒的老店了,味道還不錯的,嫂嫂你嘗嘗。」
「謝謝,你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林晚硯知道除了昨天送香囊一事,怕是對方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其實也是有一事相求……就是我那不省心的女兒,昨日收下你送的香囊,就吵著嚷著也要學刺繡,但我繡活實在是太差了,所以就想請你教教我們娘倆。」
「可以啊,你們定個時間,每日來秋家學上一個時辰就是。」只是教刺繡而已,對她來說不耽誤時間,「只不過我和夫君是有公事才南下來此,教不了幾日,能學到多少也全憑你們自己了。」
「沒關係的,你能教我們就已經很知足了。」井宜春欣喜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給她行大禮,被林晚硯趕忙伸手攔下了。
那雙手看起來像是做過許多家務事,不僅粗糙還有許多舊傷疤。
於是學刺繡的時間便定在這幾日的巳時,教完她們二人就到午飯時間,剛好可以和謝沉淵出去踩點美食。
而謝沉淵在上午也會出去辦一些其他的事情。
揚州碼頭上不知道漕幫一家做漕運的,還有許多小幫派也從事漕運,謝沉淵帶著人四處打聽他們那晚遇到的新水賊有沒有再出現,以及最初遭遇過這夥人襲擊後的倖存者,還有在靠近揚州這段運河的附近幾個城鎮裡,查找有沒有大量買止血傷藥的人。
終於,在幾天後有了點眉目。
「今天晚上我怕是趕不回來,估計要明日才能回揚州。」
林晚硯停下夾菜的動作抬頭問他,「你要去哪兒?」
「去隔壁一個縣城,之前襲擊我們那伙水賊,怕是藏身在那邊。」
「這事報給官府去查不就可以了嗎?怎麼還要你親自去?」
「我懷疑他們就是之前燕烽撤走的私兵。」
「咳咳……」林晚硯聽到這句話差點被湯嗆到,謝沉淵反應迅速的拿出手帕幫她擦流出嘴角的湯汁。
「沒嗆著吧?」
「沒事沒事,你怎麼在外面就直接說二皇子的大名和這麼隱秘的事情,小心隔牆有耳……」
謝沉淵笑著說,「隔壁沒人啊。」
林晚硯剛因為嗆著變紅的臉蛋此時又有些升溫了,「……好好好,算我多慮了,那你明天幾時回?我讓廚房給你備著吃的。」
「暫時還確定不了,我儘早趕回來吧,等這件事調查清楚我們就回京。」
「好,那我等你。」
晚上林晚硯難得自己睡整張大床,本來以為會很高興的,但少了謝沉淵這個持續自發熱源在一旁抱著她,多少有些失眠了。
於是次日果然起晚了,來不及吃早飯,授課時不得不在旁邊放了盤糕點,餓的時候吃一塊墊墊肚子。
林晚硯邊吃邊看瑩兒繡的圖案,在一旁指點著,忽然就聽到井宜春開口道,「嫂嫂,怎麼這幾日來府上都沒瞧見沉淵哥?」
「此次南下他也有些公務要辦,你找他有事嗎?我可以幫你帶話。」
「只是隨便問問,我怕我們娘倆總過來找你學刺繡,耽誤你們相處,畢竟你們也才新婚不久。」
「井娘子不必想這麼多,往後我們夫妻能相處的時間多得是,現在首要任務是趁著我還沒離開前教會你們倆,估計也就是這幾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井宜春手裡的針差點沒握住,她有些慌張地問,「這麼快嗎?」
「是啊,此次也是為了談藥材生意,已經說得差不多,只差回去復命。」
井宜春原本想多拖幾天,可現在看來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