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圍獵

  「別撓了，快點睡。」

  「太癢了，睡不著。」

  兩人擠在帳篷里那張剛好容納的下他們的床上，林晚硯因為白日裡被蟲子咬出的包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癢得不行的時候偷偷用手指甲撓一下，但很快就被身側的男人捉住手。

  「躺好等我。」謝沉淵說罷就披上外袍出去了，林晚硯忍著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見人回來了，手上還提著一桶水。

  入夜後水溫冰涼刺骨，謝沉淵拿出幾條帕子浸泡其中，而後擰半乾濕敷在妻子被蟲咬雙手和頸間。

  「有好些嗎？」

  林晚硯點點頭回道，「好多了。」

  「怕你著涼，不得已才用這個辦法，等下再上一遍藥膏早點睡吧。」謝沉淵解釋著，帕子不冰了就立馬換下來重新泡冷水。

  「我晚睡會沒什麼，倒是你，明天還要參加圍獵比試。」

  「不用擔心我，這可比在外行軍打仗要輕鬆多了。」

  「那可不見得，權力中心的這些人玲瓏心思彎彎繞繞的，稍有不慎就會行差踏錯，你看這腰牌，如若是眾人戴著去山林里，可能吸引來的也不止是些毒蟲了，腰牌的事情敗露了，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後招。」

  太子也是想到了其中關鍵，才召集人手去給各個帳篷的人更換腰牌，但他們心裡也都清楚，這腰牌想害的範圍究竟是哪一撮人。

  謝沉淵叮囑道，「明日你和母親在休息區別亂跑，就算是聽到什麼駭人的消息也不要輕舉妄動，別離開人群，知道嗎？」

  林晚硯聽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但也沒有深究，「知道了，我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境，你也要萬事小心。」

  謝沉淵應了一聲算是答應，收拾好帕子和水桶，這才吹滅燭燈回到榻上，攬著人睡去。

  次日天未大亮時，男人就先一步起床了，先去吩咐女使們送來洗漱用的熱水。

  早餐統一由負責此次冬狩的宮人來送到各個帳篷內，打開食盒的時候，裡面的包子還冒著熱氣。

  謝沉淵幾口就解決掉一個包子，又囫圇吞下半碗肉粥，就擦擦嘴巴準備出去了。

  「這麼早就要去嗎？」林晚硯問。

  「嗯，殿前司那邊要提前做準備，你不用急，時間還早。」謝沉淵話畢拿上佩劍匆匆離開了帳篷。

  林晚硯當真不急不慢的把早飯吃完了，又端坐著讓女使梳了個高椎髻，以往那些繁複的頭飾都沒戴，乾淨到只餘一只金簪。

  金色晨光灑滿大地時，眾人已經集結在平坦開闊的草場上。

  隨著一聲號角響起，無數圈養肥美的獵物們被放出來，頓時四散奔向遠處的山林。

  盛嘉帝拉滿手中長弓，放出第一箭。

  利箭射中了一隻毛色灰撲撲的野兔，儘管野兔跑得很靠前，但卻最早結束了它的一生。

  其餘參加圍獵的一眾青年們也隨之策馬追隨獵物而去，這當中也不乏有出身將門的擅長騎射的女子參與其中。

  林晚硯就是不擅長的那類，就坐在休息區同婆母一起和娘家嫂嫂們閒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續有人在規定的時限內返回。

  這場圍獵只限時半個時辰，用來計時的香燃盡時，太子一行人還沒有回來，謝沉淵也沒有回來。

  一刻鐘前，燕雲溯正打算返程，茂密林子中忽然傳來幾聲野獸的低吼。

  「這好像是狼的叫聲。」親衛齊照如臨大敵，按說這片山林在冬狩前都是特意搜查過的，並且裝過圍欄，不應該會有猛獸出沒。

  幾人還在專注搜尋野狼具體位置之時，耳邊忽而傳來破空之聲，隨即就是箭矢刺破衣物扎入血肉的聲音。

  「……殿下小心！」那利箭並未射中燕雲溯，而是射在以身作盾的親衛身上，還好射中的位置是在肩膀，並未傷及要害。

  「先不要拔箭，等下回去找大夫。」燕雲溯也顧不上太多，只得先提醒親衛一句，而後讓六名隨行親衛將她和受傷的齊照包圍其中，一同朝來時的路撤退。

  但刺客的行動同樣迅速，周圍響起數道馬蹄聲，攔住他們回程的路。

  「殿下，不必擔心我，這點小傷我還撐得住。」齊照以左手拔出腰間佩劍，主動擋在太子馬前。

  然而刺客們不會給他們留這麼多時間，十幾道箭矢呈包圍之勢射向他們，燕雲溯也拔出佩劍砍向射來的箭雨。

  雙方人馬頃刻間交戰起來，短兵相接的聲音逐漸引來附近射獵的公子們。

  遠處山崖上，燕烽能清楚看到有零星隊伍在靠近交戰的地方，他朝旁邊一身異族打扮的健壯男人吼道，「現在就射，再不動手不相關的人會越來越多！」

  之前去過帳篷的那名不起眼的小廝用北戎語和那男人說了些什麼，男人只是嘆氣搖搖頭，從箭筒中抽出三發羽箭，大力拉開手中長弓，瞄準激戰中的燕雲溯。

  男人是北戎的神箭手，這個射程對他來說的確可以射到人，但並不能確保射中太子，畢竟對方時刻有兩人緊緊圍在身邊。

  若這三發不中，他們就要立刻離開這個位置。

  男人瞄準被圍夾著的那抹人影，在預判出下一個動向時，手中三發羽箭離弦。

  只是遠去的弓箭聲忽而又回來了，在異族人訝異的目光中，他敏銳地察覺到那箭矢的來路，大手用力扯住燕烽的臂膀拉至自己身前，同樣三發箭矢有兩支射在燕烽身上，一支射在異族人的手背上。

  燕烽痛得大喊大叫起來，這兩支箭分別射中了他的上腹和大腿，而異族人卻是拿出匕首將刺穿他手掌的箭矢砍斷一部分，拿著弓火速離開這個山崖。

  異族人射出的那三箭也的確射中了太子，箭矢從她後背而入，當即被射下馬。

  齊照剛解決掉一個衝上前來的刺客，立刻回身撲在要被受驚馬踩踏在太子身上。

  千鈞一髮時，有兩人騎馬先行趕到，當即默契同時放箭，被射中的馬兒也跟因為來勢洶洶的箭矢而偏移了落腳處，被射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