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溯暗中還是派人探查了秦墨雪的過往,確認她真的與秦家不合,又心生一計。
這段時日並沒有查出秦家的帳本有什麼問題,但燕雲溯也不信這擺在明面的帳。
不論是秦績還是燕烽,他們手中必定還有一個帳本,是有關那支私兵的。
燕雲溯讓齊照帶了話給余淮,對方知曉她的想法後,代她約見了秦墨雪。
「什麼?偷帳本?!」秦墨雪差點把自己嗆著,皺著眉頭再次確認,「真是太子殿下要求的?」
「千真萬確,在下沒必要撒這個謊。」
「這、這我可不保證能成功,萬一失敗了,我怕是小命都不保……」
「只是需要側妃您配合,真正去找帳本的還是太子殿下派去的高手暗衛。」余淮解釋道。
秦墨雪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吧好吧,那跟我說說具體的計劃吧。」
這案子已經拖了一個月,再加上林晚硯也被牽連導致失蹤,燕雲溯對此急得很。
雙方制定了周密的計劃,在兩日後的夜裡,先於煜王府行動。
……
戚承宣調出兩天的假期來陪林晚硯出去轉轉,想到自己來西北投軍多年,一路升遷,但卻沒有好好停下來欣賞身邊的景色。
因著不用值夜,剛到下值的時辰,戚承宣就接過下屬牽來的戰馬韁繩,利落飛身上馬,在士兵們有些疑惑的神情中遠去了。
「哎,咱們老大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跑了?」
「家裡有人等,你不也得趕緊回去。」
「這是鐵樹開花了?快跟兄弟們說說!」
「去去去!別瞎打聽,回頭讓老大知道了,小心你屁股開花!」
那名親衛逃也似的走了,心裡暗道這群老爺們八卦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已經出了軍營的戚承宣還不知道他手底下那幫兄弟們正在八卦他,此刻他恨不得立馬就能到家。
快馬騎了小半個時辰,遠處門口的「戚宅」二字才終於映入眼帘。
戚家住在涼州城中心,最是繁華熱鬧的地段。
門口有小廝等著,見他下馬就立即接手將馬牽走,戚承宣順道知會了句,「我晚上和表小姐去街上逛逛,把馬車準備好。」
「好的公子。」
涼州地處中原與異國交界之地,多年來的文化碰撞下來,讓這裡的百姓多能歌善舞,晚上的街市中多有沿途表演的戲班子。
戚承宣打算今晚就帶人出去,想到年少時她喜愛玩樂的性子,定然是喜歡的。
林晚硯白日裡做完針灸就睡下了,這會兒都還未醒,戚承宣猶豫片刻,還是進了寢屋。
室內焚著香她一貫愛用的香,這也是戚承宣囑咐的,只因大夫建議多找些過去發生過用過的熟悉事物,也能助於她找回記憶。
女人側躺在寢被裡,只是眉頭微蹙,像是睡不安穩。
戚承宣屈膝蹲在床前,忍不住伸手撫平她的眉頭。
原本只是想觸碰一下,但真正碰到時,又會想要更多,手掌覆在那睡得溫熱的細嫩臉頰上輕輕摩挲。
因著火牆燒得足,林晚硯睡得很沉,並未察覺到他的觸碰。
片刻後,戚承宣從屋內出來,讓伺候她的女使將人喊起來梳妝。
林晚硯被女使晃醒時還以為飯都擺好了,打著哈欠問,「今天是什麼菜?」
「沒有菜呀,奴婢來伺候表小姐梳妝,大公子說要帶您出去呢。」
「現在就去嗎……」林晚硯被女使笑著扶下床,解渴的茶水已經放在梳妝檯前了,她邊喝邊安靜坐著任由長相討喜的女使梳頭。
女使給她梳的還是未出嫁女子時興的樣式,再加上她長得本就艷麗,略施粉黛就很奪目了。
「表小姐真好看,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家的公子哥?」女使心裡已經篤定表小姐許是被接來西北和大公子培養感情的,不然老爺夫人怎麼在她一來就相伴出遊了呢?
「我也不知,希望能早日和良人相遇吧。」林晚硯還不知自己已婚,戚承宣也只告訴她家在京城,已經傳信回林家,到時讓林家人來西北接她。
所以她口中的良人,其實是希望家人能儘快接她回京,這麼偽裝身份一直住在別人家總歸是不行的。
不過林晚硯也想得開,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當然還是要享受當下。
她披上潔白的狐裘,隨著女使去見戚承宣。
此時男人已經褪下戎裝,換上尋常男子穿的衣衫,身披禦寒的大氅,頸間的毛領是黑色的,站在一起時倒顯得有些相配。
戚承宣不習慣帶下人,便只有伺候林晚硯的那名女使在外隨馬車步行。
二人乘坐馬車去了一條熱鬧的街市,道路兩旁有不少正冒著熱氣與香味的攤位,待到再晚些的時候,會有不少戲班子在這兒表演。
戚承宣提前預定了一家酒樓的二層包廂,這個房間臨街,樓下對面的攤位剛好是一家戲班子的。
最快端上來的是涼州釀皮,這是用麵粉精製而成的一道美食,切成條狀的釀皮和麵筋淋上油鹽醬醋、蒜汁,再搭配上切好的胡蘿蔔絲,愛吃辣的還可以加點芥末。
戚承宣邊吃邊抬眼偷偷看她,又在對方察覺前收回目光。
「說起來,之前那個販賣人口的團伙如何了?」
「已經判刑入獄了,只是之前被賣去異國的那些女子怕是很難找回來了。」
林晚硯聽著既傷感又有些後怕,手中的飯菜都不香了。
見她如此,戚承宣又補充道,「官府那邊會儘量聯繫到那些被拐賣女子的家人,若是他們還想將人找回來,涼州官府會派人跟進此事。」
「那就好……」
接著又是陷入一陣沉默,戚承宣本就不是個話多的,現在林晚硯失憶,更不知道聊些什麼。
好在樓下的戲班子適時地傳來奏樂聲,兩人相視一笑,都放下碗筷去窗邊看戲。
當地的戲班子多是歌頌守衛邊疆的將士們,林晚硯聽了一會兒問他,「這故事有原型嗎?」
「有的……」戚承宣在旁為她解釋,兩人也漸漸沒有了起初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