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飛雪呆呆地杵在手術室的門口,整個人宛如一座失去了生氣的雕塑。
她的眼神空洞得好似深不見底的枯井,靈魂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生生抽離了軀體。
走廊里那慘白清冷的燈光,無情地灑在她蒼白如紙的面容上,那一道道交錯的淚痕,恰似破碎瓷器上無法拼湊的裂紋。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微微顫抖,仿佛深秋寒風中枝頭那片搖搖欲墜的枯葉。
那顫抖並非簡單的戰慄,而是從心底深處湧起的恐懼與擔憂的外在顯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而模糊。過往行人匆匆的腳步聲、護士們偶爾的低語聲,在她的耳中都化作了嗡嗡的雜音。
唯有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清晰而醒目地橫亘在她的眼前,好似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那扇門,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她的心中懷著一絲近乎痴傻的念想,仿佛只要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就能穿透這扇厚重的門,看到裡面的情形,就能憑藉自己的目光給予言戈力量,讓他脫離危險。
她的嘴唇乾裂,卻顧不得舔一舔。額前的幾縷髮絲凌亂地垂落下來,她也無心去捋。
腦海中不斷閃回著與言戈過往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笑容、溫暖的擁抱,還有言戈那充滿愛意的眼神。
而如今,言戈卻在這扇門的後面,生死未卜。
「言戈,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她的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喃喃自語,聲音細若遊絲,卻又充滿了無盡的祈求。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緩緩打開,醫生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
歐陽飛雪瞬間像被激活了一般,猛地站起身,踉蹌著撲向醫生。她的身子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摔倒,但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醫生即將給出的答案。
「醫生,他怎麼樣了?」她的聲音急切而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恐懼。
那聲音仿佛不是從喉嚨里發出,而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焦灼與不安。
醫生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手術還算成功,但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需要觀察。」
醫生的聲音在這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砸在歐陽飛雪的心上。
歐陽飛雪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臉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
但她還是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那點頭的動作顯得如此無力,仿佛她所有的力氣都在聽到醫生話語的瞬間被抽走了。
隨後,言語戈被護士們推出了手術室,送往了重症監護室。歐陽飛雪緊跟其後,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那張被繃帶和管子包圍著的臉龐。
她的腳步急促而慌亂,幾次差點撞到旁邊的推車和牆壁。她的眼睛緊緊盯著言語戈,生怕錯過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
重症監護室里,儀器的聲音此起彼伏,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歐陽飛雪的心上。
那些儀器上跳動的數字和閃爍的燈光,讓她感到無比的緊張和焦慮。
她站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言語戈,仿佛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
歐陽飛雪伸出手,想要輕輕撫摸一下言語戈的臉頰,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停住了,她害怕自己的舉動會影響到他的病情。
她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顫抖著,最終還是緩緩收了回來。她的目光落在言語戈緊閉的雙眼上,那曾經明亮而溫暖的眼睛,此刻卻緊緊閉著,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她的視線順著他的臉龐滑落,看到了他乾裂的嘴唇,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痛。
她想起曾經他們在一起時,言語戈總是微笑著對她說著甜言蜜語,那時候他的嘴唇是那麼紅潤而富有生機。
而如今,卻這般蒼白乾涸。
歐陽飛雪緩緩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體前傾,雙手緊緊地握著言語戈的手。
那隻手冰涼而無力,讓她的心再次揪緊。她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她的目光開始游離,看到了床邊擺放著的各種醫療器具,那些冰冷的金屬和塑料,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和恐懼。
她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如何在維繫著言語戈的生命,也不知道它們能否真的讓他脫離危險。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進來,檢查了一下儀器的數據,又調整了一下輸液的速度。
歐陽飛雪緊張地看著護士的一舉一動,不停地詢問著言語戈的情況。
護士只是淡淡地安慰了她幾句,便又匆匆離開了。
歐陽飛雪的思緒開始飄飛,回憶起了他們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他們曾經一起漫步在公園裡,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愜意;他們曾經一起坐在海邊看日落,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那畫面美好而寧靜。
可如今,這一切都仿佛變得那麼遙遠。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言語戈的臉上,看到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她趕忙拿起一塊毛巾,輕輕地為他擦拭著。
她的動作極其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歐陽飛雪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但她的眼神卻始終堅定。
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希望言語戈能夠早日醒來,希望他們能夠再次回到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
夜晚的醫院格外安靜,只有走廊里偶爾傳來護士輕輕的腳步聲。歐陽飛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絲毫不敢合眼。
她害怕錯過言語戈醒來的瞬間,害怕他在自己不經意間離開。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給房間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光亮。歐陽飛雪望著那片月光,思緒飄回到了他們曾經的美好時光。
那是一個春風沉醉的傍晚,他們漫步在公園的小徑上。天邊的晚霞如絢麗的錦緞,映照著他們青春的臉龐。
路旁的花朵爭奇鬥豔,散發出陣陣芬芳。言語戈輕輕地牽起歐陽飛雪的手,那雙手溫暖而有力,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他們的腳步輕盈,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言語戈時不時側過頭,看著歐陽飛雪,眼中滿是溫柔與愛意,他的嘴角上揚,露出那讓歐陽飛雪心動不已的笑容。
還記得那個繁星閃爍的夏夜,他們躺在草坪上,仰望著浩瀚的星空。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涼意。言語戈指著天上的星星,給歐陽飛雪講述著一個個美麗的傳說。
她靜靜地聽著,偶爾轉過頭,與言語戈的目光交匯,那一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他們彼此依偎,感受著對方的溫度,那些甜蜜的情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他們的世界。
那些一起傾訴的夜晚,他們坐在窗前,月光如水般灑在他們身上。歐陽飛雪靠在言語戈的肩膀上,輕聲訴說著自己的夢想和憂慮。
言語戈總是耐心地傾聽,然後用溫暖的話語給予她鼓勵和安慰。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如同暖流,流淌在歐陽飛雪的心田。
他們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那些相互理解和支持的時刻,成為了他們心中最珍貴的寶藏。
那些溫暖的擁抱,無論是在寒風凜冽的冬日,還是在細雨紛飛的清晨,言語戈的懷抱總是那樣的堅實而可靠。
當歐陽飛雪感到疲憊或無助時,他總會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讓她感受到無盡的溫暖和安全。
那些擁抱,仿佛能夠抵禦世間所有的風雨,讓他們的心緊緊相連。
「言戈,你說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你不能食言。」她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迴蕩,帶著無盡的眷戀和深情。
黎明漸漸來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言語戈的臉上。歐陽飛雪望著那張安靜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禱著。
陽光一點點地移動,照在了床邊的花瓶上,瓶中的鮮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嬌艷欲滴。
歐陽飛雪盯著那束花,想起曾經他們一起在花市挑選鮮花的場景。那時的言語戈,細心地為她挑選著每一朵花,還不忘告訴她每種花的花語。
這時,護士走了進來,為言語戈檢查身體。歐陽飛雪緊張地看著護士的一舉一動,心提到了嗓子眼。
護士先是輕輕地翻開言語戈的眼皮,用手電筒照了照,然後又仔細地聽了聽他的心跳,量了量血壓。
歐陽飛雪的目光緊緊跟隨護士的動作,額頭上不知不覺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護士的表情嚴肅而專注,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讓歐陽飛雪的心跳加速。
當護士拿起病曆本記錄的時候,歐陽飛雪忍不住問道:「護士小姐,他怎麼樣?」
護士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微微抿了抿嘴唇說:「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但還需要繼續觀察。」
護士的話讓歐陽飛雪稍稍鬆了一口氣。
白天的醫院開始熱鬧起來,走廊里充滿了各種聲音。有病人家屬的交談聲,有醫生護士匆匆的腳步聲,還有醫療器械的運轉聲。
但歐陽飛雪的世界裡,只有言語戈的存在。
她一口一口地餵他喝水,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臉龐。每一滴水都仿佛帶著她的希望,流進言語戈的嘴裡。
她拿著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的額頭、臉頰,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她的眼神專注而深情,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角落。
她為言語戈整理著被子,把每一個褶皺都撫平,仿佛這樣就能讓他感到更加舒適。
她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輕聲地和他說著話,回憶著他們的過往。
「言戈,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聽你再叫我的名字。」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一整天,歐陽飛雪都守在床邊,
她的目光像是被強力膠粘在了言語戈身上,怎麼也挪不開。那眼神里,有焦慮,有期盼,更有著深深的眷戀。
她的雙手緊緊握著言語戈那略顯蒼白且毫無知覺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歐陽飛雪的頭髮有些凌亂,幾縷髮絲垂落在臉頰邊,可她絲毫未覺。
她的嘴唇因為長時間的擔憂而略顯乾裂,卻顧不得喝上一口水。病房裡靜悄悄的,只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她時不時地為言語戈掖掖被角,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歐陽飛雪的心也愈發揪緊。她回想起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那些笑聲仿佛還在耳邊迴蕩。
記得那次他們一起去爬山,儘管山路崎嶇,但彼此扶持,最終站在山頂,俯瞰著腳下的美景,那時候的他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美好。
還有那次在海邊,他們迎著海風奔跑,任由海浪打濕衣角,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如今,躺在病床上的言語戈是那麼安靜,安靜得讓人心疼。歐陽飛雪忍不住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龐,手指划過他的眉毛、鼻樑,嘴裡喃喃自語:「言戈,你快醒醒,我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一起做呢。」
夜幕再次降臨,歐陽飛雪感到無比的疲憊,但她的精神卻依然緊繃著。
她靠在床邊,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在夢中,她看到言語戈微笑著向她走來,輕輕地擁她入懷。
「飛雪,我沒事了,讓你擔心了。」
歐陽飛雪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只是一場夢。她望著依然昏迷不醒的言語戈,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言戈,我知道你一定會醒來的,我會一直等你。」她的聲音堅定而執著。
就這樣,歐陽飛雪在醫院日夜守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次心跳都充滿了期待,她祈禱著奇蹟的降臨,祈禱著她心愛的人能夠早日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