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卿醒來,看著看周圍陌生的環境,立刻警惕起來,發現自己衣服被換,才想起來自己被帶到貴人身邊。
門口的嬤嬤聽到動靜,推門看到再不停的翻找的安佑卿,趕快上前阻止,「你這丫頭,可是找你懷裡的,包裹,都嗖了餅子,暈倒了,幾個人合力才把你掰開拿到,哎~也是可憐人兒,可是嚇傻了」
安佑卿看見嬤嬤拿出一塊乾淨帕子,包裹著自己那已經餿掉的餅子,趕快衝上前去,奪過,護在懷裡,然後跪下問道「我爹」
嬤嬤嘆了口氣,抱起跪在地上的安佑卿,老天爺,咯手!這世道真是有幸成為侯府僕人,這世道難活。
「你爹已經安葬好了,你可不要再提了,這滿屋子的貴人,難免哪個貴人覺得重撞了喜氣,死人畢竟晦氣。~」
嬤嬤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看著安靜不語的安佑卿,才想起來蘇大人交代醒了讓人帶去前面議事廳,便又交代了些許規矩,以免衝撞了貴人。
安佑卿牽著嬤嬤的手,開始一步一步走在景國的歷史,此刻的雕廊畫柱,山石草木與城外的屍橫遍野,一點點在在她心靈刻下一筆又一筆。
「侯爺,那小…小丫頭醒了,方嬤嬤帶她過來拜見。」
「帶她進來吧。」
就這樣安佑卿鬆開嬤嬤的手,雖然心裡默念嬤嬤的交代,還是不住的抬頭瞄了一眼,自己上方坐著的蘇大人,還有他下首座位上,如金童玉女般的人兒,看痴了一下,這才慌忙跪下行禮。
蘇祁月如銀玲的般聲音宛兒想起,「這還不過年,你這小丫頭倒是實在,我今天荷包沒帶,可沒銀裸子打賞你。」
蘇景然知道妹妹在開玩笑,但也無奈不想妹妹在這賤民前失了體面,隨手解下腰間的荷包,丟給旁邊小斯。
安佑卿看著小斯遞過來的錦繡荷包,侷促的往後躲了躲,當然也許是為了躲避這些跪拜。
蘇景然笑道:「收下吧,畢竟你也有功。」
自己主子都開口,小斯一把拉過來坐在地上的安佑卿,把荷包往她手裡一塞,又退居到少爺身邊。
安佑卿藉機站了起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那蠟黃的臉上唯有眼睛顯得光彩奪目。
管家看到,這小丫頭沒經過允許就站起來,蘇連勝抬手制止,本也不願在這些小事上過多浪費時間,只是想到那雙手持到,渾身血跡的黃毛丫頭到底也給自己了些許衝擊。
那烏鵬郡當日可是全民皆此,隨問道「你家住哪裡,還有何人存在,這現在外面究竟何種境況?」
安佑卿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認真又跪了一遍:「回貴人,我從西安安家村逃慌過來,大旱三年,舉村逃難,所經之處,戶戶無人,十室九空,有的不過是難民,能吃的都吃了,草樹皮。」
欲語淚先流,安佑卿哽咽道:「父吃母,母吃父,子餵母,母餵子,能到景城著不過爾爾,我家5口,因病與同鄉分開家人,相繼死去,小兒活著,非命硬,數次瀕死,母李翠萍以血餵養,以肉換餅,換小兒一命,父安大貴以血肉之軀,抵禦飢餓,省下口糧,那命博的小人入城之機。」
「幸得貴人心善,才留賤命苟活於世」說著安佑卿又結結實實磕了一個頭「小人不敢協恩圖報,侯府才是大善,施恩於小人,若大人不嫌小人願為奴為婢,以報君恩。」
想著以前看的電視劇,為表忠心,便匍匐於地,雙手朝上。
屋裡三人皆震驚不已,一驚西安到景城三千多公里,竟然十室九空,整個西北皆為難區,也就是除皇都,和江南富饒水鄉,北域冰川,也就是景國四分之一,皆為災區。
江南被撕開了個口子,若整個江南淪陷,北域不適合人們居住,那麼下個地方就是皇都了。
蘇連勝大呵:「你所說可當屬實。」
安佑卿立刻起直視蘇連勝目光,毫不退縮「小女對天起誓,千真萬確,如有虛言,烈火焚身而亡。」
這安佑卿剛烈的性子,一下讓蘇連勝想到那朝堂的如糞坑裡的頑石般脾氣又臭又硬的柬官,被纏上還真是讓人頭疼
後又想到,自己侯府家生子忠心有餘,但神魂不足,此女看起來似乎還讀過些書,祁月身邊需要一個膽大心細之人,左右此女看著年歲不大,可繼續考察,可素空間也大。
便開口「你可知賣身為奴,第一條就不是可叛主,不然就是打殺了你,不過就像地上死了只螞蟻。」
安佑卿這些天的經歷,那一個死去的人,她又怎會不知,這裡不是那個公平,公正,民主,法治,自由平等的國家了。
這裡世族財閥林立等級森嚴,但她要活著,帶那對夫妻的愛好好的活著,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奴願,侯門一隻犬,勝過良家人。」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句侯門一隻犬,勝過良家人。起來吧,福伯帶她下去簽了身契。以後就留小姐身邊伺候,一等婢女,畢竟當侯府的狗,可不能餓著,讓人笑話。」蘇連勝還頭一次被人這麼直白的拍馬屁,聽得心裡真舒暢。
蘇景然本來就得跪在地上的人兒剛正不阿,沒想到還是個馬屁精,不由嘴角一陣抽搐,這世家大族別說姑娘,就是男人也沒人這麼誇過人。
蘇祁月倒是心情不錯,心中自得果然同人不同命,自己就是天生貴胄。
蘇連勝讓祁月退下後,看向自己的兒子「為父要連夜面聖!景然早點休息,今夜恐難出宮。」
蘇景然一愣,父親的意思看來明日自己也要出現在堂前,這景城的水終是亂了。
「孩兒,告退。」
蘇景然走後,福伯剛好進來躬身遞過安佑卿的身器道:「老爺,此女性格剛毅,不是家生子,留在小小姐身邊恐有不妥。」
福伯跟著候爺,一生也閱人無數,此女或剛毅或諂媚,小小年紀卻讓人琢磨不透。
蘇連勝看了眼身契,感嘆「安佑卿,字真醜,寫的缺胳膊少腿。以後小姐每日功課四個貼身必須都得陪同學習。我侯府婢女也必須是拿得出手的。阿福你心細沉沒錯,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能翻出什麼浪花。碾死她還比不過碾死只螻蟻。下去吧,把身契交給小姐。就讓她作為我女兒的磨刀石」
蘇連勝怎麼也不會想到會為今天的決定懊悔又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