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月和母親進入房內後才放下,那端莊的做派,如候鳥般撲向母親「母親,月兒,好想你」
徐敏也不住紅了眼眶,但還是拉開女兒問道:「三年可想明白了!」
蘇祁月怎麼不明白,三年前姑母蘇妃一直暗示母親,等自己笈開過後,與表哥五皇子定親,而其他皇子也有拉攏之意。
蘇祁月立馬正襟危坐,「祁月明白,我是要成為這景國最尊貴的女人,萬不會為了兒女情,惹得父母多年栽培付之東流!」
徐敏憐愛看著自己孩子,高傲的開口道「我母家乃第一皇商,商賈遍布整個景國,誰娶我兒,便是娶了這天下錢袋子,你又是侯府嫡女,生來高貴,那個位置必須是我兒你的」
說著又扶了扶自己的護甲,接著說:「當年我以你為外祖父守孝三年的名義,低調送你出景,今年你笈開在即,你父親高調接你回景,也是為了成全你孝善之名,什麼景都第一才女,怎能與我兒相提並論!」
蘇祁月心領神會,當時皇子都尚且年幼,陛下也身體康健,蘇家怎會接受任何一個不確定的皇子拉攏。
而今剛好,除去夭折的皇子,和已立正妃的故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簡耀之。三皇子簡誠逸二十,五皇子簡瑞同與六皇子簡軒珵皆已十九。其他倆位皇子蹣跚孩童不足為懼。
徐敏看女兒通透,也倍感欣慰:「我女兒回來了,這景都該起宴了」
「夫人,好雅興!」蘇連勝攜子推門而入,看徐敏看向身後道「是我讓人不必通報的。」
徐敏愣了一下,隨即體面起身笑道「侯爺這是怎麼了,可是妾身惹了侯爺,孩子還在,侯爺可得給妾身點面子」徐敏想揮退倆名子女。
蘇連勝抬手制止「不必,有些事,祁月也該知曉,不能只做那繡花弄草的閨閣女子,烏鵬郡失守,郡首殉國,民亂已。夫人可知」
徐敏略帶心虛,想著自己剛去給蘇妃帶去數十萬雪花銀票,又定了定心神,答道「數十天前得知,恐夫君煩憂,故隱瞞不報。若誤了夫君大事,妾惶恐。」
「哼!你知錯便好,祁月最近就跟著然兒一同學習,你可知有異議」蘇連勝雖是問句,但誰都知不允反駁。
徐敏立刻俯身行禮,「妾辜負侯爺信任,自當反思自請禁足一月,侯爺莫要氣壞身子。」
「你知錯便好,月兒,然兒拜別母親,隨我離去」
蘇祁月想要求情,看見母兄皆暗自搖頭,便規規矩矩行禮離開。
徐敏直至蘇連勝等人離開,才起身坐下,臉上驚恐不見分毫,「來人,今天院裡當值的通通下去領罰。」
徐敏陪嫁李嬤嬤立刻揮手讓人去辦,然後端了杯菊花茶進來:「夫人跟侯爺認個錯就行,何必這樣懲罰自個」
「罰?」徐敏輕笑「何不是護呢?我一個商賈不過一介婦孺,這官場事我懂也是不懂,不懂也是懂,錢可是個好東西,瞧瞧那些沽名釣譽之人,什麼百年世家,沒了銀子,可風光的起來,人人都不說,那我便無罪,個個門閥世家哪個沒藉機擴張生財。侯爺不過敲打我不夠謹慎,順便立下他偉岸的父親形象罷了。」
李嬤嬤心驚,這夫妻倆個個有八百個心眼子,可更得小心伺候了。
***
花開倆朵,各表一枝。周予衡回到周府立刻直奔父親書房。
「父親,陳家出世了」周予衡單刀直入。
戶部侍郎周淮安不疾不徐,示意周予衡坐下,「可手談一局。」
周予衡平復心情後,坐下執黑子而落。
周淮安微頓,拿起來白子緩緩落下,低聲道「衡兒,今天過於心急了,往常不都是執白子」
黑子先行。
周予衡這下徹底平靜,噓聲道:「不過想下棋了,心急了些,父親這也要說道」
看兒子還能開玩笑,這才釋然,:「不急,我兒13歲中秀才,不然你繼續,讓沉澱是我朝18歲舉人才可做官,你有這個實力但,現在局勢動盪,為府還能庇護全族,你乃是我為新君留下一把利刃,而今不堪出鞘」
周予衡明白父親對自己期望深厚,答「兒子明白,但恐事情有變,景國亂已」
周淮安看了眼兒子,又下了一子,忽覺得無趣,「我兒敏銳,江南郡首烏鵬失守,戰起。」
周予衡驚的把旗子,掉在棋盤上,後覺不妥,後起身道「陳家貴已,左相把持朝綱之日,怕是要到頭了。」
猶豫片刻又道,「蘇家,這個侯府當的太久,估計想要換國公府的牌子。」
周淮安殮眸,戶侍郎也沒有戶部尚書好聽啊,父子倆目光相交不言而喻。
……
大將軍府,陳知衍腦中不斷湧現著城外災民的臉龐,不覺心煩意亂,遂去練武場發泄一通。
轉身看見祖父守候在旁,隨即行禮「祖父安。」
陳沖拿過孫兒手中的紅纓長槍,道「不是已經做出決定為何還是如此浮躁。此乃兵家大忌也!」說著也揮舞了兩下。
陳知衍還是用那個平靜語氣:「這景國哪處山坡沒有我陳家軍的屍骨,可在蠻夷,可在南相,可在江流,卻獨獨不能在故國之土,用刀用劍直指那些將士們的親人血族。」卻直擊人的靈魂。
見祖父不言,直直跪下,「我陳家祠堂供奉的排位,祖父可數過,孫兒數過113位,那陳家祖墳刨開,又有幾座存有屍骨,大多是衣冠冢罷了,最小的不過襁褓嬰兒,外敵虜之,欲脅迫叔父打開城門,叔父為了滿城子民,射殺親子,嬸嬸悲痛欲絕,決絕赴死」
這些事是祖父親口告訴父親,父親親自告訴自己,又怎不知,陳知衍行跪拜大禮「孫,不孝,傷祖父之心,但我已然決定,以一己之力抗門伐之爭,平國之內亂,讓父兄無憂」
陳沖瞬間感覺衰老了十幾歲,不過舞了幾下銀槍,竟覺得有些脫力,虛晃一步後站穩道「祖父老了,糊塗了,去吧,你贏祖父為你驕傲,你輸,我當親自為你牌位描金。」
陳知衍起身再叩首。「孫兒定不負所望,世家門閥也不是如鐵桶一般牢固,蘇家所圖甚大,周家急於登上樓閣,必不希望大廈傾倒。所以未必沒有支持孫兒著。」
陳沖欣慰,同時也預感了風雨欲來之勢,明天朝堂必是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