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嵐猛地從汽車座椅的靠背上彈起身發出「啊」的慘叫。他無神地瞪著眼，粗喘的聲音沉重得刺耳。
「哈哈哈，怎麼了，做噩夢了？發出這種少女一樣的尖叫。」前排年輕的司機調侃說。
緋嵐扶著額頭，頭髮被冷汗浸泡得有些濡濕。那一定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噩夢吧，但無論緋嵐怎麼努力去回想也無法回憶起夢中的一分一毫。
「嗯……大概吧……」緋嵐發出一聲細微的嘆息。
「從城裡回到鄉下跑了一路累了吧，再堅持下，馬上就可以看到鎮子了。在那之前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緋嵐把自己埋進座椅的靠背里，或許正如司機所說，自己有些累了。
由於父母工作方面的原因，緋嵐在學期結束後辦理了轉學手續，從市裡的學校轉回故鄉鄉村的小鎮。時隔兩年，自己又要重新回到這座小鎮。
微微閉上眼，緋嵐深吸一口氣，讓緊張的神經得以放鬆。
剛回家就做噩夢，真是討厭呢……
吱——！
行駛的汽車劇烈地振動，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毫無防備的緋嵐被從座椅上甩出去撞上前排的靠背。
「發生什麼事了！」緋嵐扶著靠背狼狽地爬起身。
年輕的司機喉嚨里發出不成語句的嗯啊聲，面色慘白，他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的手指顫抖地指著前窗外的黑暗。緋嵐把臉湊到前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鄉下的夜晚會比別處更加黑暗，狹窄的小路上沒有路燈，充當照明的只有汽車的車燈。即使如此，在遠光燈的餘光下，那瘦弱的白色身影依然深深地刻印在緋嵐腦海。
一襲輕薄白裙的少女躺在離車數米遠的路上，粘稠的液體從她頭部附近蔓延，在潔白的衣裙上留下猩紅的污漬。
「我……我……她……她……」
「快叫救護車！」
紅藍色的燈光和有節奏的警笛聲逐漸消失在黑暗，救護車駛往小鎮的西方。警察正在對現場進行取證，悶熱的空氣中混雜著一股腥味，緋嵐感到有東西一直在喉嚨處打轉，這讓他很不舒服。
上年紀的警長走到自己和司機跟前。司機明顯很緊張，他的身體在不停顫抖。警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和藹的笑容。
「年輕人放輕鬆，要不要先抽根煙？我跟你說這可是我從一個老夥計那弄來的稀罕貨，勁兒可大了，最適合在加班的晚上或者緊張的時候來上一根了。」
老警長剛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煙盒，一旁戴方框眼鏡的年輕人利索地把煙盒從老人手裡抽走。「警長。能不能不要再給取證的兄弟們添麻煩了，上次你在現場留下的菸灰可是把兄弟們害慘了。」
「嘖。現在的年輕人。我助手，啥地方都好都好，就是太死板了。可不是我老頭子想抽哈，看那小子緊張我才把我的寶貝拿出來的。」
「如果您真的能看出來人家緊張就趕緊例行公事。」
「咳咳，年輕人就是猴急。」老警長換上一種算得上嚴肅的表情。「時間有些晚了，看兩位都是趕路人，跑這麼大老遠一定餓了吧，要不要吃點宵夜？」
和善的笑容，從容不迫的語氣。但緋嵐並沒有從中感受到拒絕的餘地。一旁的司機默默地點點頭，緋嵐也跟著點頭。
「吼哦~我喜歡了解風情的年輕人，讓我想想之前我把酒放哪兒去了來著……呃……嗯……」老警長摸著下巴眼珠來回打轉。
「能不能不要在工作的時候考慮這些。」助手邊打開車門邊狠狠地訓斥自己的上司。
警車在一棟二層的建築前停下。附近沒有其他建築，這棟房子在青草綠樹的環抱中格外顯眼。
助手吹了一聲口哨。「想不到這種地方還有這麼一所氣派的房子。很有品味的風格，房子的主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緋嵐疲憊地笑了笑。「還好吧。這是父親的喜好，他喜歡安靜的地方，在和母親旅遊的途中無意發現了這塊空地就從當地人手裡買了下來。」
「哼~令尊一定很有雅興。看屋裡的燈還亮著你家人還在等你吧，耽誤你時間了不好意思。」
「不，這倒不會……」緋嵐皺起眉頭，雖然因為擔心事前打過電話但讓他頭疼的事還是發生了。
「過幾天我們還會見面的，現在趕緊去和家人團聚吧。」
「再見，晚安。」緋嵐急匆匆地打開車門飛快地跑到門口。
敲敲門，他拿出口袋裡父母寄來的備用鑰匙插入鎖孔。門另一側傳來鎖銷收縮的聲音。打開門，走廊的燈是打開的。客廳里傳來東西翻倒的聲音，隨後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小的，穿著粉色帶可愛兔耳兜帽睡衣的女孩出現在走廊對面。
「哥哥……」女孩的眉毛抽動了一下，眼淚隨即從眼睛裡流出。
「雪兒……回來晚了抱歉，我……」
「哥哥！」小小的身影撲進緋嵐懷裡，緋嵐踉蹌了幾步，肚子上傳來淡淡的濕熱感。年幼的妹妹緊緊揪著自己衣服的下擺並輕微的嗚咽。「哥哥是壞蛋！大壞蛋！雪兒以為……雪兒以為哥哥是討厭雪兒才不回來的，就像、就像哥哥離開的那天一樣……嗚……嗚啊啊啊啊！」
一直以來壓抑的感情在臨界點爆發，安靜的房間被女孩的哭聲填滿。
緋嵐一言不發，溫柔地撫摸著妹妹的頭髮。
怎麼會呢，為了照顧雪兒我才特意轉學回到這裡的，我怎麼可能會討厭雪兒呢。
「對。對不起……雪兒有點……」
緋雪想要掙脫，卻被緋嵐緊緊抱住。
「沒關係的喲，這份心情我明白的。因為我也，我也非常想念雪兒。只是沒想到，中途會出意外。」
生怕哥哥會跑丟一樣，緋雪胳膊緊緊纏住哥哥的後背，身體緊緊地貼在哥哥身上。
「今晚……一起睡吧。」
「多大了，不怕被班上同學們笑話嗎？」
緋雪的胳膊摟得更緊了。她把臉完全埋進哥哥懷裡，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緋嵐無聲地露出笑容，他蹲下身，雙手繞過妹妹的腿彎和肩膀，毫不費力地把緋雪抱在懷裡。沒錯，就是公主抱。
「只限今晚哦。」緋嵐單眨了一下眼，抱著妹妹走上二樓。
二樓是住宿的房間，左手走廊盡頭對門的兩個房間是兄妹二人的房間。
緋嵐在掛著雲朵標誌牌的房間前停下，標誌牌上用可愛的字體寫著「雪兒的房間」幾個字，字的旁邊還畫著兩顆紅色的小心心。
換做平時妹妹一定會拽著自己興奮地展示她的房間吧，但現在懷裡的雪兒卻格外的安分。
「剛剛還生龍活虎，鬧完後馬上就睡著了呀。一定等很久了吧。」
把緋雪抱回床上，小心翼翼地為她蓋好毛毯，聽著妹妹平穩的呼吸，緋嵐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氣。
「那麼接下來……」
緋嵐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打開對面的房門。這裡是他的房間或者說原本是他的房間。他摸索著牆壁，打開房間的燈。看到房間內部之後，緋嵐忍不住捂著額頭長長地嘆息。大大小小的紙箱被隨意丟棄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除此之外還有類似櫥櫃、盆景，甚至雕塑等意義不明的雜物。他隨手從最近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剛翻開就被堆積的灰塵嗆得直打噴嚏。
「老爹你好歹也打掃一下這個儲物間呀。啊，也不知道老媽平時為什麼也不管管，盡慣著他從外面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家。」
丟下手裡的書，緋嵐無奈地抱怨。
看來明天會是很「充實」的一天呢……緋嵐苦笑著，關上房間的門。
從客房的儲物櫃裡找出被墊和毛毯，回到妹妹的房間，為了不吵醒妹妹輕手輕腳地鋪好被墊，緋嵐「大」字地躺在地板上貪婪地放鬆身上的每一寸肌肉。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當時路上明明什麼都沒有，我確定前面路上什麼都沒有！但是她……她……」
「好了好了，不用那麼激動。」老警長拍拍司機的肩膀滴給他一杯飄著熱氣的咖啡。司機雙手攥著杯子耷拉下腦袋，頻繁地把杯子送到自己嘴邊。
「那你呢？當時坐在後排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緋嵐搖搖頭。
「當時因為疲憊我正打算睡覺，卻因為突然的急剎車被從座位上甩了出去。等我從後排爬起來的時候，事件就已經發生了。」
老警長撓撓頭。「嘶——麻煩了呢，這下就沒有人能證實他話的真實性了。」
「我真的沒有殺人！」司機幾乎從板凳上跳起來。
「不，警長，恐怕我想應該可以的。」
「哦？」
「雖然我離開這裡已經有一兩年了，但如果我沒記錯，從外面到小鎮上，必須要經過很長一片荒無人煙的荒野。而事件就發生在那片荒野的範圍內。相信您比我更清楚，那裡沒有人居住，而且公路的兩邊都設置有護欄，再加上是夜晚，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在那段路上走動。」
「哼嗯？」老警長的眉毛挑動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
「到現場的時候您也應該發現了，司機師傅當時開得是遠光車燈，而且他載了我一路，從來沒有把視線從前窗移開過，就算是事件發生前提醒我再睡一會兒時也一樣，所以我能相信，對於遠處的人，司機師傅一定會有所防範的。」
年輕的司機眼睛裡閃著光芒，沉重地坐會到座位上。「謝謝……謝謝你……」
「不過再怎麼說，你也沒能看到事件發生的經過，單憑一面之詞是很難有說服力的。」
「這……我……」緋嵐沉默了。警長精準地刺中了他話語中的漏洞。
「但是確實如你所說，這起事故還有有著諸多疑點，需要進一步調查。在沒有調查清楚受害者身份前，可能要麻煩你協助我們了。」警長拍拍司機的肩膀。司機面帶苦澀，點了點頭。「至於你……叫緋嵐對吧。」
「是的警長。」
「小傢伙挺有膽識，我很喜歡，錄完證詞我會讓我的助手送你回去，但也請你做好隨時協助我們的準備。」
「是，我知道了。」
總感覺發生了很多事……剛回家竟然會遭遇這種事真是討厭呢……
回想起今晚的經歷，緋嵐有感而發。
「誒嘿嘿嘿……哼哼……」
「噗嗤。」
宛如久旱的一場甘霖，疲憊的精神瞬間得到治癒。這丫頭怎麼還說起夢話了。笑得這麼開心是在做什麼美夢呢。帶著嘴角的一抹笑意，緋嵐蓋上毛毯。困意很快襲來，意識慢慢地墜入黑暗。
未知的空間。
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小路一直延伸向遠方，小路的兩邊皆是不可見的黑暗。回過神來時，緋嵐發現自己已經走在這條路上，沒有好奇這是何處也沒有恐懼這條路究竟通往何方，一切像是理所當然。
不知走了多久，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白色的身影。黑色的長髮，輕薄的純白連衣裙，這背影不由得讓緋嵐想起今晚車禍現場的少女。
似乎是察覺到緋嵐的視線，少女停下腳步回頭。注意到緋嵐的下一刻，表情呆滯的少女突然笑了，宛如月光般寧靜的笑容。她抬起手臂輕輕揮動著向緋嵐打過招呼，隨後轉身繼續踏上光芒下的道路。
「等……」不知道出於何種理由，緋嵐拼命跑起來。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少女的背影。
撲面而來的白色光芒湮滅了少女的身影，緋嵐也被那股耀眼的光芒吞噬失去身形。再睜開眼睛時，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陽光透過窗戶正照在緋嵐臉上，他似乎明白了夢裡白光的真相。身上有些潮濕感，一大早就預示著今天勢必是個不饒人的好天氣。緋嵐把涼毯掀到一旁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夢裡出現的女孩……是她沒錯吧？但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哥哥早~上~好~！」
房間的門被「轟」地打開，緋雪不說分明地一頭撲進緋嵐懷裡。
「嗚呃！真是的，這樣很危險的。」
「嘿嘿，沒關係啦，雪兒有輕重的。」抱著哥哥，緋雪貪婪地把臉往緋嵐身上蹭，這個樣子像極了喜歡主人的貓咪。
「好了好了。真是羨慕雪兒一大早就元氣滿滿。」緋嵐摸著妹妹的頭，嘴角露出笑容。
「那就把雪兒的元氣也分給哥哥一點吧。」嘴上一邊說著一邊抱得更緊了。「怎麼樣是不是有精神了。」
「有了有了快饒了我吧很熱的啦。」
「才不呢略略略。」
「既然這樣……」緋嵐手指挪到妹妹肋間的痒痒肉上。
「等、哈哈哈哈……哥哥不要……」
趁著緋雪退縮的空隙，緋嵐猛坐起身把緋雪抱進懷裡。「小丫頭幾年不見長本事了，還敢不敢捉弄哥哥？」
「不會了，下次不會了。哥哥要吃早餐嗎？雪兒做了早餐。」
「哼哼辛苦雪兒了，既然起床了就一起去吃早餐吧，稍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和昨晚一樣緋嵐公主抱抱起妹妹走下樓。
早餐是火腿煎培根，還有黃油煎制的吐司。受父母的影響，緋嵐家中幾乎都是西式早餐，緋雪尤其喜歡黃油煎吐司。
用過早餐，緋嵐換下睡衣，拿出掃把雞毛撣子。
「好嘞。萬事俱備，那麼開始掃除吧！」
「哦！」
掃除對象主要是緋嵐的房間。緋嵐把堆積在屋內的紙箱一一搬到走廊挨個進行確認。
「老爹到底整的什麼東西啊一箱又一箱的，沒用的東西扔掉不就好了嗎。」
舊書，舊報紙，一些奇奇怪怪的零件。緋嵐把需要的東西堆在一邊，把無用的廢品堆在另一邊方便處理。
「這是……」在拆解某個紙箱時緋嵐的嘴角突然抽搐起來。裡面主要是一些書籍和光碟，只是他們的封面無一不是身著性感內衣的女性。
「哥哥怎麼了嗎？需要幫忙嗎？」緋雪從房間裡探出腦袋，她的工作是清理灰塵，因為緋嵐對粉塵有些過敏所以這種工作大多時候是由其他人來做。
「沒有沒有，這邊已經快搞定了。」邊說邊從容不迫的把手裡的光碟放回紙箱內。「想不到老爹偶爾也會有造福兒子的時候呀。你的心意我切實感受到了。」緋嵐把那個紙箱單獨推到一個地方，那個分類的含義是放在自己床底。
把紙箱堆到雜物間，將房間裡的雕塑一一擺在還算讓自己和妹妹覺得合適的地方，清理房間中的灰塵垃圾，挪動參差不齊的書架，最後把床單和被褥掛在院子裡的晾衣杆上，兄妹倆背靠著背坐在後院的屋檐下悠長地吐出一口氣。
「和哥哥忙了一上午呢，嘿嘿哥哥還是會對灰塵打噴嚏呢。」
「明明是兄妹但雪兒完全對灰塵免疫呢。累了吧，先去洗個澡吧，小臉上都沾上灰塵了。」緋嵐小心翼翼地抹去妹妹臉上的污漬。
「那雪兒能和哥哥一起洗澡嗎？」
緋嵐伸出手在妹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說了不許捉弄哥哥。要有作為淑女的自覺，雪兒已經是一個出色的淑女了。」
緋雪捂著額頭吐了吐舌頭，踩著噠噠的步伐跑向浴室。
「總之先告一段落了~」緋嵐舒適地伸了個懶腰頭枕雙手地躺在地板上。
嗡——嗡——身旁的手機傳來振動。緋嵐拿起手機，來電顯示的頭像是一個比著剪刀手單眼wink的陽光少女，備註姓名是「琳」。
"來了來了。我就想這個時間差不多也要打電話過來了。"滑動屏幕按下接聽。「中午好呀。」
「好慢！太慢了在幹什麼！」
還好緋嵐早就有所防備地把手機遠離耳邊，耳朵逃過一劫。「剛進行完大掃除，現在雪兒正在洗澡。」
「哼嗯？你不會現在正跟雪兒一起吧？」
「你的幻想總是和你這個人一樣變態呢，放心我還沒有變態到你那種幻想的程度。稍後洗完澡我跟雪兒就去和大家會和，約定的地點沒有變動吧？」
「沒有，還是在之前說的那家咖啡廳。補充一句，那家咖啡廳是在你離開之後開的。」
「我記下了，稍後我會讓雪兒帶路的。」
「給我抓緊時間呀！你不知道這裡有個人想見你想得坐立難安呢。」
「等下、若琳、呀！請、請不要這樣！」電話另一邊突然換做一個柔弱的女聲。「嘿嘿，聽到了嗎？現在人質在我手上，如果你還想讓她完好無缺的話就老老實實趕緊過來哦，不然的話我就……」
「怎、怎麼這樣……緋嵐救我……」
緋嵐的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揚。「好好我知道，我會老老實實過去的還請你放過鈴蘭。」
「那就這樣，順便一提延羽也在這邊，記得按時過來。」
「誒？我是順帶的嘛？」電話的最後飄過一個輕浮的男聲。
緋嵐把手機放在一邊舒適地合上眼，繼續享受這安逸的午間時光。
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緋嵐感覺到有人從自己身邊跑過去並且停在自己相當近距離的地方。他眯起眼，自己的妹妹正雙手叉腰表情神氣地看向這邊。
「哼哼，哥哥這套衣服怎麼樣？」
緋嵐睜開一隻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短袖帶領巾的上衣和荷葉的擺短裙，似乎是某種制服，而且為了穿這身衣服雪兒似乎還打理過頭髮，平時披散的長髮被用有櫻桃圖案的皮筋紮成一條長馬尾。與制服同樣映入眼帘的還有小貓圖像的粉色……
「咳咳。」緋嵐閉上眼裝模作樣地乾咳幾聲。「謝邀。首先，我覺得很不錯，尤其是搭配活潑的馬尾髮型，一口氣把雪兒可愛和元氣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
「嗯！嗯嗯！」緋雪頻頻點頭，期待地看著哥哥。
「其次，雪兒確實成長了，已經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女性了。」
「那是當然，雪兒已經是初中生了哦，馬上就會追上哥哥成為高中生的。」
原來如此，大概是初中的制服吧，不過被雪兒傳出來完全不想制服的樣子呢。
「最後。如果稍微再矜持一點的話就更好了，裙底的春光可是都被看得一乾二淨嘍。」
「嗚誒！」緋雪喉嚨里傳來短促的嗚咽聲同時反射地併攏膝蓋。「姆……討厭。哥哥H。」
緋嵐驚訝地睜開眼仰臥起坐般地從地板上坐起來。「這誰教給你的？」
「琳姐姐！」緋雪回答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琳姐姐說遇到這種偷看女生裙底的人就可以說H。」
「嘖。」緋嵐露出複雜的表情。「這個藍若琳。」緋嵐用力揉了揉妹妹的頭。「等會兒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下。稍等一下，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稍後我們去找琳他們。」
「誒？要和姐姐們見面嗎？」
「嗯。回家前一天我們就約好了今天要去咖啡廳碰面，還有鈴蘭、延羽、延靜他們。」
「好耶！又可以和哥哥姐姐們一起玩了。好像回到了從前呢，嘿嘿。」
「瞧把你興奮的。先稍等一會兒哦。」
洗完澡，換上衣服，時間已經到了中午。緋嵐換好鞋子，確認好門鎖的狀況後走下台階。
「嘿嘿，準備完畢。」緋雪雙手豎起大拇指。
「啊，對了，碰面的地點叫做『未來咖啡廳』，雪兒知道那個地方嗎？」
「嗯，姐姐們經常帶雪兒去那裡哦。琳姐姐會在那裡喝下午茶，鈴蘭姐姐會在那裡讀書，靜靜姐姐非常喜歡那裡的蛋糕。」
「那就有勞雪兒帶路了。」
緋雪挺起胸膛。「就交給雪兒吧。」說罷她像只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指著前方的小路。「先從這裡進小鎮上哦，哥哥要跟緊雪兒，不要走丟了。」
緋嵐勾起嘴角。「雪兒變得可靠了呢。知道了。哥哥會跟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