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昨天的事。
離開醫院後，緋嵐的表情一直緊繃著，助手似乎看準這一點，開車去咖啡廳的途中特地換上節奏舒緩的音樂，還從前排的抽屜里拿出一盒開封的百奇。
「要吃嗎？」助手輕微晃動手腕讓盒子裡的百奇露出到一個方便取用的長度。
緋嵐有些驚訝，但還是從盒子裡取出一根百奇禮貌地道謝。從塗醬判斷，是經典的巧克力味。
「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表情。」
緋嵐細微地「嗚」了一聲，把嘴裡的百奇「咔嚓」地咬斷。
好苦！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地吐出舌頭。
「哈哈哈味道是不是很獨特，獨家的原裝咖啡味，成熟男人的選擇。」
緋嵐突然對助手的印象有了360°的翻轉，原本以為他是個精明能幹又嚴肅，偶爾會腹黑的人，但現在「嚴肅」的印象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味道而且……」緋嵐感覺自己的舌頭在抗拒地抽搐：「而且為什麼會這麼苦。」
「獨家獨家，稱得上獨家一定有他的理由。」助手像叼香菸一樣從盒裡叼走一根百奇，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緋嵐出聲地嘆了口氣，但經過這一鬧心情意外的輕鬆了不少。
「助手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剛剛在病房裡，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像是……像是……」緋嵐吞了吞唾沫，「像是人的說話聲？一個既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的說話聲。」
叼著百奇的助手罕見地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挑起眉梢。「你該不會是中暑出現幻覺了吧，當時病房裡只有你我和少女A，除了你我的聲音外我沒有聽到任何人聲音。總不能是少女A的聲音吧。」
自己的話不出意外地被當成玩笑，但緋嵐確信，自己確實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小心……朋友……小心……朋友……」
「哥哥！」
「小心……朋友……這句話到底有什麼含義？」
「哥哥！！」
「為什麼那個聲音只有我能聽到，不是助手先生，也不是來自窗外，難道說……那真的是少女的聲音？她究竟想傳達給我……」
「小心！！！」
「小心？！」
聽到「小心」二字緋嵐反射地抬起頭結果和電線桿撞個正著。緋嵐捂著鼻子痛得連連後退。
「啊真是的。」緋雪匆匆忙忙地跑到自己身邊，輕輕拉開自己捂著鼻子的手。「唔……還好沒有流血。唉~哥哥到底在想什麼，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提醒你前面有電線桿叫你也沒回應。」
緋嵐揉著發紅的鼻子露出一絲苦笑。
「啊哈哈，一不小心走神了，好久沒有去過朋友家了有點緊張，在思考到底該怎麼和人交談。」
「明明昨天才和哥哥姐姐們見面了，哥哥真是不會撒謊呢。」
謊言被妹妹一秒揭穿，緋嵐的表情變得更加苦澀。他發出「哈哈」地憨笑，企圖糊弄過去。
緋雪捋著裙擺站起來，大模大樣地伸出手。「來，握著我的手，就算哥哥再走神雪兒也會提醒哥哥的。」
「嘿嘿，雪兒真可靠呢。」緋嵐站起來，攥著妹妹的手。「走吧，別讓延羽他們等急了。」
算是昨天緋嵐買單的謝禮，今早藍若琳、延羽、鈴蘭邀請兄妹二人一起吃飯，地點不是在外面的餐館而是在延羽的家裡，沒錯，少年少女打算親自下廚展現自己的手藝。雖然想法是藍若琳提出的，但地點卻選在延羽家，緋嵐問起為什麼的時候，藍若琳信誓旦旦地給出了「因為延羽家的廚房大而且萬一出了操作事故也不會波及自己家」這種理由。
鈴蘭先不說，延羽和琳真的是那種可以駕馭廚房的類型嗎。回想起藍若琳的話，緋嵐忍不住擔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路程，兄妹二人停在一扇精美的鐵藝門前。緋嵐按下圍牆上的門鈴，稍後，門鈴另一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少女聲。
「您、您好。」
「這個聲音，是鈴蘭姐姐！」緋雪搶著說。
「啊，是雪兒，稍等我馬上為你們開門。」
緋嵐摸著妹妹的頭。「鈴蘭跟雪兒說話的時候不會緊張呢。」
「但是和哥哥說話的時候鈴蘭姐姐會緊張呢，而且臉還會變得紅紅的。」
「怎麼想都是琳的錯吧，沒有她搗亂我和鈴蘭兩個人交流時還是蠻正常的。」
「咻~二人世界的時候呀。」緋雪露出一絲壞笑，那神韻，格外有藍若琳的影子。
鐵藝門的鎖定解除打開一道縫隙，緋嵐給妹妹的額頭彈了一個瓜崩。「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後跟琳多學學她的優點，這種壞心眼就不要學了。」
穿過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小路兩旁是類似花園的用地，小路的盡頭高大的紅漆木門大敞著歡迎來客。
「延羽的家還是和以前一樣誇張，隔著大老遠都能從一群房屋裡辨認出來。」嘟噥了兩句，緋嵐跨上台階來到門口。
兩個穿女僕裝的少女微微提起裙擺屈膝行禮。
「歡迎回來，主人。」
「歡、歡迎……」
兩人的動作雖然同步，但在說出招呼的台詞時右邊留披肩發女僕明顯地因為緊張而口吃，而且這個聲音，為什麼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奇心的驅使下緋嵐看向兩人的臉。
「琳？！鈴蘭？！怎麼是你們？！」
「嘿嘿，嚇了一跳吧。」看著緋嵐驚訝的表情藍若琳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提起裙擺原地轉了個圈。「怎麼樣，合適吧？」
緋嵐食指撓著腮，嘴角微微地抽搐。「呃……合適得有些讓人意外，我還在疑惑延羽家什麼時候請了女僕。」
這話絕不是敷衍，雖然藍若琳平時無論在精力、說話方式還是在衣著打扮上都表現得像個假小子，但穿上女性化的衣服後少女的一面就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來。
「是靜靜的cos服，剛好有一白一黑兩套我和鈴蘭就拿來穿了。衣服的做工也相當不錯呢，穿在身上輕飄飄的。」
「嗚……琳，都說不要那麼做了。」一旁的鈴蘭發出苦惱的聲音。
藍若琳拍拍她的後背。「想給緋嵐一個驚喜嘛，排練了這麼久沒想到鈴蘭還是口吃了。」
「因為、、太羞恥了實在是說不出口嘛！」鈴蘭想要拼命遮住通紅的臉，但那麼做顯然無濟於事。
鈴蘭站起身，緋嵐這才發現鈴蘭的樣子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平時總是紮成麻花辮的頭髮披散在身後並且梳理得整整齊齊，鬢角的頭髮用細長的緞帶紮成辮子，髮型的改變再加上鈴蘭原本文靜的感覺，頗有大和撫子的樣子。還不止如此，最惹人注目的地方是眼鏡，鈴蘭一直佩戴的圓框眼鏡消失了！
「鈴蘭，你的眼鏡……」
「啊，那個是……」
「哼哼，怎麼樣嚇了一跳吧？」藍若琳發出神氣的笑聲。
「哇~鈴蘭姐姐好漂亮！雪兒還是第一次見鈴蘭姐姐摘下眼鏡的樣子呢！」
「不愧是雪兒這麼快就get到了點上，來擊掌，耶！」
「耶——！」
鈴蘭微微側轉身體，像要消除緊張一樣手不自然地把玩鬢角的辮子。「這個是琳說的，『偶爾轉換一下形象有什麼不好的』，所以就把以前一直害怕的隱形眼鏡帶上了，髮型是琳幫我梳理的，怎、怎麼樣……合適嗎……」
「非常漂亮，雪兒說的。」緋雪兩手豎起大拇指。
得到緋雪的讚許鈴蘭高興的露出笑容，之後她飄忽的視線落到緋嵐身上。
「老實說已經是讓人會吃驚的地步了，只是拿掉眼鏡和換個髮型竟然能有這麼大的變化。」
「老早前就想幫鈴蘭梳一次頭髮了，明明有那麼柔順的頭髮還每天盤麻花辮太浪費了，長發才是獵殺男人的利器。」藍若琳拍著鈴蘭的肩膀手遮著臉不懷好意地竊笑。
緋嵐忍不住地攥緊拳頭。「不要傳輸奇奇怪怪的知識給鈴蘭啊。雪兒都被你教壞了。」
「呼呼呼，看來各位已經充分打過招呼了吧？」
一直沒見面的，算得上房子「主人」的人終於現身。延羽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上衣的口袋裡插著一朵玫瑰花。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從大廳走到門邊，在緋雪面前單膝跪地地獻上口袋裡的玫瑰。
「哦，可愛的小姐，很榮幸能與你共度今日，這是我的一點問候。」
「這是給我的嗎？謝謝延羽哥哥。」
「啊，天使，天使在對我微笑！」
緋嵐額頭突然青筋暴起，他緩緩提起拳頭，嘴角咧開猙獰的笑容。
似乎是算準時機，延羽就此打住，起身華麗地轉了一圈張開雙臂。「今天因為父母工作在身，所以有我來迎接各位貴客，歡迎你們的光臨！」
疲憊的感覺折磨著緋嵐的神經，他捂著臉，發出苦澀的聲音。「這些傢伙，真的可以做好飯菜嗎。」
進入客廳，延羽他們先一步去樓上換下衣服。緋嵐坐在沙發上，緋雪則根本閒不住，她跑到落地門旁把臉緊貼在上面，一朵一朵地數起園子裡的月季花。不一會兒，延羽走下樓梯，從冰箱裡端出事先準備好的水果沙拉。
「請~」延羽把餐具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茶几上，禮貌地鞠了一躬。
「謝謝，雪兒，要吃嗎？」
「要！謝謝延羽哥哥。」聽到有吃的，緋雪馬上小跑著坐到哥哥的膝蓋上。
「很擠的，到旁邊去。」
「這可是妹妹專屬的VIP席位，才不要呢。」緋雪「哼哼」的笑著，拿起茶几上的叉子叉起一塊西瓜放在嘴裡。西瓜入口的瞬間緋雪立馬露出幸福的表情。「嗯~~冰冰涼涼的好好吃。」
緋嵐無奈地吐出一口氣，考慮到使用刀叉的危險性自己也沒有強硬地把妹妹甩下來，只能任由她放肆。不經意地，緋嵐注意到一旁延羽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真是讓人羨慕啊。」似乎是注意到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心聲，延羽趕緊打岔。「我去看看廚房的情況。」
「延……」緋嵐想叫住他，但延羽並並沒有回頭的打算。他拍拍妹妹的肩膀：「雪兒，我離開一下馬上就回來。」
「嗯？」緋雪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哥哥的臉，乖巧地說：「雪兒知道了，是很重要的事吧。」
緋嵐摸了摸妹妹的頭，微微一笑。「雪兒最懂事了。」
從沙發上跳起來，緋嵐趕緊追上延羽。到廚房的時候，延羽正在擦洗稍後要用的杯具。
「延羽，剛才的話……」
延羽放下手裡的玻璃杯發出輕微的嘆息。
「你果然聽到了。」他嘴角微微彎曲，但緋嵐並沒能從他的臉上感受到笑意，如果要形容，「痛苦」或許更適合說明延羽的表情。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延羽轉過身，背靠在洗碗台上，也背對著緋嵐。
「嗯，發生了，雖然平時就一直在發生，但這次尤為嚴重。」
「我雖然沒對你提起過但多少你應該能察覺到吧，我妹妹和家裡的關係並不好。」
第一次，從來都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延羽用這種沉悶的語調說話。也是第一次，他向緋嵐提起這種隱藏起來的家常。
「由於父母重男輕女的緣故，靜靜在家裡的生活很不好。在人前，雖然她總是一副開朗的樣子，但是在家裡，她從來沒有抬起過頭。我無數次地見證過自己的妹妹被自己的父母刁難、打罵，但卻沒辦法為她說半句公道話，因為只要我開口，就會被認為是她唆使我那麼做，只會讓她的生活變得更糟糕。」
「最開始，事情並沒有發展到那種地步。但是漸漸的，他們對靜靜的態度越來越惡劣，為了逃避父母，靜靜在家的日子幾乎都在房間裡渡過。你們能想像，沒有人關心，沒有食物，連水都只能在晚上兩人入睡後偷偷流出房間喝。最近幾天父親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妹妹房間的鑰匙，那晚要不是我看到父親晚上偷偷溜進妹妹的房間，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也正因為我阻止了第二天妹妹依然受到了粗暴的對待。」
「有的時候我在想，怎樣才能拯救妹妹，是不是讓這種父母從世界上消失就好了？如果他們不在了妹妹是不是就能在家裡開心地笑了？」
延羽的聲音透露出一股酸楚的哭腔，而後他深吸一口氣，切換到平時無所謂的語氣。
「嘛，所以會離家出走也是在所難免，有這樣的家讓我我半分鐘都不會待。有時候我真羨慕少爺，能和妹妹生活在一個和諧的家庭里。」
「原來學校里關於靜靜的傳聞都是真的……」
聽到藍若琳的聲音，緋嵐才意識到自己出神了，連兩人何時出現在廚房的都沒注意到。
「如果有我們能做的，請、請一定不要客氣。我們也想幫到靜靜。」鈴蘭鼓足勁，話音格外清晰。
延羽轉過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謝謝你們，但也請不要帶著同情，能和靜靜做朋友，就是你們能幫到她最大的地方。跟你們在一起時，起碼我還可以看到妹妹在家裡從未有過的笑容。」
廚房的空氣漸漸安靜，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沉重的表情。延羽突然打了個響指，手臂交叉地抓起兩根胡蘿蔔。「哼哼，既然人都到齊了，這不趕緊動手操作起來，再怎麼站著食物也不會變成好吃的午飯的。」
藍若琳拍拍臉頰重新振作。「說的也是呢，就由我給大家露一手把不好的心情全部打掃光吧。」
「我來幫忙，要先做什麼？」鈴蘭挽起袖子，走到洗碗台前。
為了在廚房裡行動方便，女生清一色換成了馬尾辮，不得不說鈴蘭和藍若琳也很適合這個髮型。
「嗯哼，那就由鈴蘭先把菜清洗出來，第一步當然是先把咖喱煮上啦。」
「有模有樣呀，有點讓人意外。印象里琳總是會在廚房裡引發災厄的存在，現在看起來靠譜多了。」
緋嵐的話引來一陣小聲的竊笑。
藍若琳臉頰泛起微紅，為自己辯解：「都、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還放在心上。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究竟成長了多少。你也別閒著，去把煮飯用的鍋找出來。」
「那我負責淘米了，只會做一些簡單菜的我好像沒有多少發揮的餘地呀，主場還是讓給女生們好了。」延羽手比出一個「V」字形熟練從櫥櫃裡地取出盛米和淘米的用具，從那種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可以看出平時也沒少使用過廚房。
緋嵐放心地點了點頭，看起來自己路上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緋嵐走進廚房。
「打下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讓我看看燉菜用的鍋子……鍋子……」
緋嵐的目光停留在燃氣灶上。
「既然是煮咖喱那用這個就可以吧？」緋嵐邊說邊走向燃氣灶上的小型湯桶。「讓我看看裡面是不是裝著東西需要清洗。」
「那個！等等！不要打開！」
延羽想要阻止但顯然為時已晚，緋嵐手已經揭開湯桶的桶蓋。
刺鼻的味道從桶內噴出，包括緋嵐在內的所有人都整齊地停下手上的工作捂住口鼻。
緋嵐瞥了一眼桶內，裡面盛著一攤粘稠像泥一樣的不明物質，原本應該是湯汁的液體已經半凝固成膠體狀，那之上還泛著白花花的油光。
「這是什麼……嘔……」緋嵐不敢再說下去，要壓抑住翻滾的胃酸已經竭盡全力，根本無暇分出精力來對話。他趕緊蓋上桶蓋，延羽也馬上打開抽油煙機的電源。片刻，廚房裡終於恢復到如初的空氣。
「呼~活過來了。剛剛那是什麼，延羽你不是在家裡培養生化武器吧？」藍若琳捏著鼻子指著燃氣灶上的湯桶。
延羽露出委屈的表情。「別這麼說，就算是生化武器也不是我培養的呀。那是老爸老媽留下的失敗品，還沒來得及處理完呢。」
緋嵐回頭看了看身旁的湯桶，回想起桶里那東西的樣子和氣味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本能地跳到一旁。
「那個放在這裡就好。我之後會處理掉的。」
鈴蘭長長地鬆了口氣。「真是讓人害怕的氣味，叔叔阿姨到底做了什麼？」
「還是離那個遠點吧，緋嵐，麻煩你再找口鍋。」
「我贊同。」遵照藍若琳的吩咐，緋嵐從牆上取下一口深底的鍋子。「這個可以嗎？」
「OK，放在那裡吧。」
廚房裡響起「噠噠噠」的切菜聲，聞聲緋嵐忍不住湊到藍若琳身邊，嫻熟的手法和刀工，和從前那個笨手笨腳會切到手指的女生完全判若兩人。
「牙白得絲內~完全想像不到之前和之前那個會切到手指的女孩是一同個人。」
藍若琳輕輕勾起嘴角，只是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和那個微笑的表情格格不入。「你該慶幸今天不缺肉菜，不然今天這廚房你怕是走不出去了。」
緋嵐裝沒聽見地吹起口哨，悄悄地從藍若琳身旁溜走。
「這裡沒你什麼事了，打下手延羽一個人就夠了，四個人在廚房很擠誒你趕緊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去~去~」
藍若琳露骨地表現出自己的嫌棄。緋嵐聳聳肩，識相地走出廚房。
「對了，冰箱裡有布丁，拿去和雪兒一起吃吧。在冰箱上層的冷藏層。」
「中嘞。竟然還有布丁，雪兒那傢伙一定會高興死的吧。」
看到哥哥從廚房的方向走出來，緋雪氣呼呼地鼓起臉。「哥哥好慢！明明說很快就回來的。」
「稍微出了些意外，意外。要吃布丁嗎，延羽說冰箱裡有布丁。」
「布丁！」剛剛還在生悶氣的緋雪聽到「布丁」二字雙眼冒光地從沙發上蹦起來。「好耶！延羽哥哥萬歲~(≧▽≦)/~！」
「小饞貓。吃那麼多，午飯吃不下我可不管哦。」
緋雪吐了吐舌頭。「不用擔心啦，甜點都是裝在女孩子另外一個胃裡的。」
緋嵐咂了一下舌。「看來真的有必要教導一下琳在雪兒面前不要亂說話。」
邊自言自語，邊走到冰箱跟前。金色的法式四開門冰箱，光是看著就有種大氣的感覺。
叔叔阿姨在品味方面真是毫不含糊，要是家裡那兩位也能稍微學習一下就好了……一想到自己房間裡擺放的復活節島石像一樣的雕像緋嵐立即否定的搖搖頭。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