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飛一直想著,要給家裡寫信,問問平安。
離開勿忘我酒樓,山風一吹,酒勁兒上來,回到寢室已經醉倒,衣裳都沒脫便躺床上睡了。
……
第二日。
再次見到慕容和,嚴破雲的心情是複雜的。
昨晚師父的表現令他心神不寧。
不好的感覺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慕容和與他沒有過多交流,只是寒暄兩句,便隨他進了宗門。
路上開口道:「是我冤枉了你們,還是九層山出了孽障,今日便能見分曉。」
慕容和沒有搭話。
……
最近破事兒一樁接著一樁,廖青衫也有些不耐煩了。
見嚴破雲帶著慕容和走來,他只是瞥了一眼,便不耐煩地開口道:「領他去丹房,找洪喜長老,告訴他,鬼王山被害的人找上門來了!看他怎麼說!」
「這裡面沒你什麼事兒,領人過去了,你自回去指導特殊班!」
「別一天天無所事事地瞎轉!」
嚴破雲誠惶誠恐,趕緊應著,心裡卻咯噔一下,完了,此事還牽扯到丹房大長老嚴破雲?
他給師父行禮,後退去,又帶著兩人往丹房走去。
……
洪喜今日不煉丹,正在教導弟子。
聞聽有人來報,廖青衫的徒弟嚴破雲,帶著兩個陌生人要進丹房。
他本能地感到一陣厭惡。
現在他聽到廖青衫三個字,就如吃了粑粑一樣噁心。
但噁心歸噁心,廖青衫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
「嚴破雲,你來丹房做什麼?這兩位面生,不是宗門的人吧?」
洪喜盤坐蒲團,老神在在地問道。
嚴破雲拱手道:「洪師叔,鬼王山近日有二十名宗門弟子被殘殺,這兩位是遇難宗門的宗主慕容和,魯長老!」
「他們說,這起駭人聽聞的慘劇,是咱們九層山的人做得。」
「師侄原是不信的,九層山是玄脈之祖,仙修聖地,怎麼會出這種妖邪?」
「師父卻讓我把人領到您面前,說您自有分辨。」
洪喜老眉一挑,差點兒當場暴起,將嚴破雲三人格殺。
他媽的,還真敢追查到老子頭上!
又懾於廖青衫淫威,不敢放肆,只得忍氣吞聲道:「行了,知道了,你去吧,這件事我來解決!」
嚴破雲點點頭,卻沒退出,小心翼翼問道:「師叔,這件事到底是……」
「滾出去!」洪喜忽然暴怒,喝罵道。
泥人還有三分怒,何況咱老洪!
這廖青衫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門找茬,洪喜對他早就忍無可忍。
現在他的一個徒弟還咄咄逼人,竟然當眾盤問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嚴破雲被罵得摸不著頭腦,又不敢還嘴,只得誠恐點頭,退出丹房。
又想起師父的責罵,便離開此地,回特殊班上早課去了。
……
丹房內,洪喜屏退眾弟子,只留嚴破雲兩人。
他心中暗罵朱長老做事不利索,竟留下線索,讓人家追查到這裡。
又恨廖青衫不分好歹,這樣的人就不該領進山門,在宗門外,隨便找個偏僻的地方結果了性命豈不省事兒?
還叫徒弟把人帶到我面前,明擺著要針對洪某!
這是要把洪某當軟柿子捏?
呵呵!
洪喜心中不服,臉上沒有晴色,冷聲開口問道:「你們兩個來做什麼?」
慕容和開口道:「長老,我們是青劍宗……」
「知道了!」洪喜沒好氣地說道:「直說吧,你們想要多少錢?」
「什……什麼錢?」慕容和一頭霧水。
洪喜歪頭看他,冷笑道:「你裝什麼糊塗?」
「你從鬼王山千里迢迢來到九層山,不就是覺得弟子死的慘,想要一點兒補償嗎?」
「告訴你,我們九層山是修仙聖地,不是冤大頭!」
「合理範圍內,我們會適當補償你,敢獅子大開口,腿給你打折!」
慕容和當場愣住:「長老,您不是為我們做主的嗎?您不是幫我們追查兇手的嗎?」
「沒有兇手!」洪喜暴怒,像一頭捕食的猛虎。
「沒有兇手!這裡是九層山,只有修士,沒有兇手!」
「我們做人做事,修仙修德,一切都只為四個字『天下太平』!」
「你們宗門死了人,大伙兒為你感到難過。」
「宗門可以開恩,給你資源,讓你重建你的青劍宗。」
「剩下的,就不要再問了。」
「死者長已矣!活人還是要向前看!」
慕容和呆呆地望著他,沉默了不知多久,終於苦笑一聲:「沒有了,就是沒有了,談什麼重建?」
「失去弟子的宗門,還叫宗門嗎?」
「長老,我們來並非為錢財資源,是想討一個說法,討一個公道!」
「若是不能為弟子報仇,我們情願死在這九層山!」
「呵?」洪喜側臉看他:「你威脅我?你威脅一個九層山的長老?」
「你以為我會怕你死?」
「在這丹房之內,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成!」
「出了這丹房,你想死在哪兒,就死在哪兒!」
「你不會以為,會有人在乎一個只有二十人的小宗門的存亡吧?」
慕容和面如死灰,輕嘆一聲,終於沒有再說話。
洪喜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枚納戒,開口道:「認識嗎?這是世間少有的空間系寶貝,納戒!」
「裡面給你留得資源,足夠你重建宗門了!」
「拿著它,滾出九層山!」
「此事就此作罷,聽明白了嗎?」
「還不快滾!」
說著,他將納戒塞入慕容和手中,猛地推了他一把。
慕容和正在失神,猛然被退,向後趔趄幾步,險些摔倒。
魯長老趕緊攙扶,帶著哭腔喊道:「長老!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這可是九層山,仙修聖地!您怎麼能……」
「閉嘴!」洪喜粗暴地將他打斷:「你們給我滾出去!」
「你們想死,也別死在我丹房,拿你們的血,髒了我的地!」
「記住,出去以後好好做人,此事不要再提!」
「若我再聽說,有人把青劍宗的覆滅,與九層山聯繫起來,當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滾!」
慕容和眼神枯死,心徹底涼了,最後一絲奢望終於破滅。
能做的他都試過了,眼下除了與弟子同去,已別無他法。
他與魯長老相互攙扶,狼狽地走出了丹房。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洪長老惡狠狠罵道:若不是顧及廖青衫,早把你們兩個塞進丹爐,煉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