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民逃荒鳳馬集

  走出李家村，然後便往鳳陽縣的地方出發。

  「駕…駕…駕…」幾匹雜馬飛馳在大路上。

  李貞卻見得幾百米外有人被馬鞭掃翻在地，然後朝他們這邊而來。

  他們迅速躲到路的側邊。

  頭匹馬是這幾人的老大，口裡喋喋不休。

  「不知死活的亂民，讓路都讓不明白。」

  勒住馬頭，上下打量了李貞一番，催馬而去。

  幸運。

  「這些人真壞，怎麼能隨便打人？」朱文正聲音雖小，卻表達清澈。

  李貞趕緊示意朱文正管住嘴，轉向前去的方向。看到視線里沒有馬隊後，幾人才往行人被打的方向而去。

  「這些遭天殺的。」踢翻的是一個五十多的人，表達著憤怒。婦人正幫他包紮著傷骨。

  「嘴巴緊一點，聽說前幾天這路上就殺了人，搶了包。」這一群行人十多個，老少都有，各個精神不振，面黃肌瘦。

  李貞謹慎，和他們相遇，沒有言語的招呼，只是聽著他們的議論。

  這些人他都不認識，看樣子是從西北方向而來。一周前，西北方向火光沖天，幾日不滅。李家村看到了滾滾的煙霧，路人說是強盜所為。

  逃難隊伍，每隔一段，便是一隊，有的人傷處露在外，空氣中瀰漫血腥。

  李貞時不時的搖頭，旅途艱難，祈禱自己不受無妄之災。

  兩個孩子雖然年齡不大，但卻看不見驚慌。他們不是不怕，而是他們不同常人。

  李貞三人走得比這些逃難隊伍快，在日頭升高半空時，便超過了四個隊伍，加入到一支百人隊伍。

  這個隊伍中是幾個姓的逃難人，姓李的，姓郭的，姓陳的，姓鄧的。他們來自於同一個村落，一起逃難的原因是他們村被洗劫了。

  他們要逃難到鄧愈將軍駐紮的地方去。

  鄧愈將軍的隊伍活躍於泗州、靈璧、盱眙一帶，他們在一些地方設有接待站，李貞偶有聽說。

  意向性投軍往往出現意料外的結果。本來計劃投軍張將軍，卻可能剛好遇到張將軍殞命，而李將軍稱了王，最後跟隨了李將軍。

  當時義軍隊伍眾多，幾乎城城爭霸，縣縣有王，今天張三李四揭竿，明天王五周六稱王，混亂不堪。

  總之，敢自立者，都可尊為將軍，都可尊為大王。

  總之一句，天下亂了，英雄豪傑，牛鬼蛇神，一起登場。

  因為隊伍裡面有李家人，李貞便和他們的長者交談起來。

  和李貞聊的起來的人是李善義，定遠人，在淮南做生意，淮南大亂，幾經周轉，去往滁州。

  李善義的哥哥是讀書人，叫李善長，雖未考的功名利祿，現在卻是輔佐一個將軍，將軍名叫朱元璋，據說老家是鳳陽人。

  不認識，老鄉不一定關照老鄉。

  李貞會得一些知識，與李善信聊的投緣，便組合在一起。

  這一群人中有五輛馬車，即使如此，中年人還是需要背幾十斤的肩包。

  這是他們的全部，普天之下，莫非王田，悠悠蒼生，與民何薄。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雖然難民們知道，他們的生命如同螻蟻。

  但他們還是敢於討論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語。

  「聽說信彌勒佛的大王會取得天下。」

  「聽說有龍王出現亳州，以後的皇帝來自那裡。」

  「聽說……」

  朱文正聽得這些語言，含糊的說了一句。「皇帝是龍嗎？」

  「不是龍，是龍投胎。」

  這支隊伍緩慢行軍中，也會遇到迎面來的人，對面過來的人也是難民，難民們有的東投，有的西走。他們都在尋找，而他李貞，更是盲目尋找。

  輾轉中午，見一大的分路，一部分人轉往鳳陽，一部分人轉往滁州定遠。李善信去往滁州，李貞往投鳳陽，去鳳馬集落腳。

  岔路口往鳳陽處兩公里，便是鳳馬集，這裡住戶集聚，小茶店，小吃店，小旅店皆有。沒有打仗的年份，這裡甚是繁華。

  跑馬幫做的事情就是易貨，把城裡的東西賣鄉里，把鄉里的貨送城裡，貨貨互通。

  ……

  「要不要算一卦？」人聚集的地方便有靠占卜生活的人。

  對於未來，准與不准，或許不重要，但凶吉禍福，求個心安，求個未來，卻很有市場。

  幾個年長者，甚至青中年，主動的往這些攤子裡面靠。

  ……

  「你跟我弟弟賠命？」相隔五十米處的算命攤被幾個人圍了起來。說話的是上了四十多歲的人。

  嘰嘰攘攘，隱隱約約，聽得有一個家庭的孩子當了義軍，在一個月前的戰鬥里死了。

  而算命先生卻信誓旦旦的說--他們的這個孩子以後能當將軍，並且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