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五月十六日下午,他們回到了永靖縣城。
快回公安局的時候,江平凡讓胡大慶把車停下。
「我們不能把她帶回局裡,免得讓人知道。」江平凡說,「這件事,只有咱們三個人知道,不能再告訴別的人。」他對蔣靜麗說,「把她交給你,你給她安排個地方。」又對趙琴妹說,「趙姑娘,懂得我說的意思嗎?」
趙琴妹點頭。
「你爸的事,我們一定幫你打聽。」
蔣靜麗道:「讓她住我家。」
「最好!咱們就在這兒分手。」
2
五月十七日,早上,刑警隊隊部,江平凡問汪槿妍:「查得怎麼樣?」
汪槿妍說:「查到了,是工商銀行,我見他們的主管了,他們告知,五月一日長假前一天,縣裡盛翔煤焦化集團公司有一張二百萬元的現金支票從本行提了現款,提款人是老窯溝煤礦礦主王登發。
「啊,二百萬!」胡大慶驚得嘴也張大了。
「是呀,得裝兩麻袋吧!」李海也驚叫。
「他們說,因為是大額取款,要提前兩天申請,以便銀行有所準備,所以,取款這件事銀行的人都記得清楚。」
郭志興道:「這就可以解釋了,是這二百萬,有人下手了,就是因為這些錢,好多人丟了性命。」
江平凡又問道:「確定是盛翔集團嗎?」
「是,不會有錯!」
但是,李海去運管所、交警隊、稽徵所查那輛牌號開頭是802或尾號是248的紅色小轎車,仍舊一無所獲。那輛神龍見頭不見尾的車,似乎從人間蒸發了。
3
蔣靜麗報告:「郭隊,有人報警,說東關街上城管和街上群眾發生衝突,局長要你派人去處理一下!」
郭志興招呼汪槿妍道:「小汪,你和我去東關!」
這時,已經快到中午了,郭志興和汪槿妍到了東關街,看見那裡圍著一群人吵吵嚷嚷,便停車走了過去。人們看見公安局來人了,紛紛讓道。
原來是七八個城管隊員正和一群人吵鬧,人越聚越多。
經了解,事情是這樣,街上一個外地女人,三十多歲,帶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在街上乞討。有人給她用白色粉筆在路上寫著一段感人的話,要求人們捐助。汪槿妍看了那段話,意思是,她是貴州人,來山西尋找打工的丈夫,盤纏用盡,也沒有找到丈夫,請求過路好心人資助她回家路費等等。她跪在地上,旁邊站著髒兮兮的孩子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人。
有人看著可憐,就五毛一塊扔到地上;有人認為她是騙子,用一種懷疑和鄙視的眼光打量她;更多的人無動於衷,從她身邊匆匆而過,因為街上這樣的乞討者經常有,而且真有許多是故演悲情騙人的把戲,見得多了,分不清真假。這種現象的存在似乎很影響市容,城管不能不管。所以,城管局就會派出臨時工出面轟趕那些乞討者。
為什麼要派臨時工,人們心裡也清楚,就是怕出事,出了事,城管局開除一個臨時工,不會有什麼大麻煩。而且責任都要推在臨時工身上,也奈何不了什麼。
這個外來女人五官端正,身邊孩子也眉清目秀整整齊齊,不像是專門乞討的人。據有人說,昨天下午這個女人已經在街上爬了幾個小時了。
城管局派出人和車,要將乞討女人攆出縣城。負責規勸的是個臨時工。因為是臨時工,他又不敢不執行分派給他的任務。於是,他上前去轟走她,要她上車把她禮送出城,但女人不肯走,於是臨時工就動手拉她。兩人先是爭吵,後是拉扯,再後來,女人就倒地上了。於是,孩子哭了。城管認為她是耍賴,他們可能是想,弄走孩子,女人自然就會跟著走,所以就又讓臨時工去拉那孩子,要將孩子抱到車上去。
結果圍觀群眾不滿意了,圍觀者群情激奮,有人手機拍照,有人與城管論理,有人大罵城管無良,有人甚至打抱不平想要動手。城管局聞訊又趕來五六個人,人群越發憤怒,要將平時積累的怨恨都發泄在這裡,他們紛紛指責城管,將城管十幾個人圍起來,大有開打鬧仗之勢。
郭志興對汪槿妍說:「你先進去看看,千萬不要激起事端。」
汪槿妍撥開眾人,走了進去,圍觀的人和城管看見女警察進來,停止了吵鬧。
汪槿妍發現不大對勁。地上的女人,兩眼無光,臉色蒼白,她想要站起來,卻沒有力氣。人們只管鬧事,並沒有一個人關心這個倒地的女人究竟怎麼了。
汪槿妍跑過去將女人扶起,那女人額頭上冒著虛汗,手上冰冷,氣息也十分微弱。
「大姐,大姐,你醒醒,醒醒!」汪槿妍叫著,目光向四周救援。
那個女人睜開微弱的眼睛,吃力地說著:「孩子,孩子!」
有人在旁邊喊:「肯定是餓昏了!」
「誰有吃的?」汪槿妍喊道,「郭隊,快過來,幫我一下!」
很快有人就從飯店舀過來一碗麵湯,也有人遞過一塊麵包,汪槿妍將麵湯端給女人,女人喝了兩口,漸漸緩過氣來。
「大家散了吧,大姐是餓昏了,這事政府管,不要鬧了,都走散吧!」汪槿妍喊著。
人們又圍過來了,有人扔進十塊錢來。周圍人們看見了,於是紛紛掏錢,扔在汪槿妍身邊,十塊的,五塊的,也有一塊的,五毛的。有個中年人,估計是位老師,拿一百元放在汪槿妍身邊。
汪槿妍立即有些感動, 「謝謝,大家好心,謝謝大家!」
汪槿妍將錢收起來,都塞進那女人口袋裡,說:「大姐,跟我走吧,我們先給你找個住的地方,我們送你回家。」
女人站起來,拉著孩子,感激地看著汪槿妍。
郭志興就對汪槿妍說:「我們要成收容所了。你去辦吧,找個地方,先讓她們住下再說。」
汪槿妍就帶女人和孩子去了就近一家小旅館,登記了一個房間,她對旅館老闆說:「你先讓她們娘倆住著,吃住都在你這裡,費用有人出。」店主自然高興答應,汪槿妍又去附近超市買了一些零食,還買了一個小毛熊,送到旅店。
街上人們走散了,城管隊員們也離開了,汪槿妍和郭志興鬆了一口氣。
這時,孫局長打來電話:「什麼情況?」
郭志興便回道:「貴州來了一個女的,帶著孩子來對她丈夫的,和城管發生衝突,引起群眾圍觀,已經處理好了。」
「沒造成事故就好。你們咋處理了?」
「圍觀群眾驅散了,母女倆安排到就近到小旅館了。」
「好吧,你們就別管了,我給民政打招呼,交給他們吧!」
郭志興放下手機對汪槿妍說:「看看,咱們刑警,成了維持治安的了,替城管擦屁股。」
「唉,城管也難啊,上邊要求市容整潔無瑕,和諧社會,他們解決不了實際問題,還不能不管。」 汪槿妍說。
4
五月十七日,下午,刑警隊隊部。
李海有點不平道:「兩輛紅色轎車,簡直是大海里撈針,交警隊,運管所,稽徵所,凡和車輛有點兒沾邊的,我都問過了,就是沒有這兩個車的影子。他們都說,這叫少頭無尾。誰能知道這兩個要命的冤家躲在什麼地方?」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號碼。」江平凡微笑著說。
「什麼意思?」汪槿妍問他道。
「晉J80248,這是一輛在呂梁市上戶的車牌號。」
「說說,怎麼有趣了?」汪槿妍又問。
「這是一個想發財的小創業者們鍾情的數字。」江平凡說道,「海子說的少頭無尾,其實正是有頭有尾,把它們加起來,不就是晉J80248嗎,哦,現在是時候了,大慶,咱們得去呂梁市證實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輛車。」
「這很簡單,去一趟呂梁不就解決了。為什麼不早說?」胡大慶有點不滿嚷道。
江平凡道:「撞死王春花和害死秦芳珍就是同一輛車。汪槿妍發現的車牌號和喬老漢看到號碼的就是同一個車牌上的,合起來就是剛才說的晉J80248。但是,我們不能憑僥倖靠猜測啊,要有證據。我們在咱們縣裡查,一直查不到,這個直覺就越來越強烈了。這是同一輛車,是同一伙人乾的。」
「好,我去呂梁。」胡大慶道,「假如說,呂梁那邊真有一輛牌照是晉J80248的車,怎麼辦?」
「調查一下,它有沒有來過咱們永靖縣。如果它沒有來過永靖,說明我們的直覺錯了,那是兩個不同的牌照,我們得考慮另外的思路。」
「如果它真的來過咱們永靖呢?」胡大慶又問。
「說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就是同一輛車,設法找到它!大慶,你能什麼時候出發?」
「沒什麼說的,說走就走,馬上動身!」胡大慶說。
郭志興說:「海子,咱們也不要閒著,你和我再去交警隊!」
江平凡說:「好,等你們的好消息。」
5
江平凡問汪槿妍道:「哦,對了,上午什麼情況?」
「能有什麼情況,給城管擦屁股吧!」汪槿妍說,「一個貴州來的女人,還帶一個小孩子,說是來找她的丈夫,和城管發生摩擦。有時候,城管也簡單粗暴,弄得不好,就會激起民憤的。我們去了,才把人攆走。」
「慢,慢,槿妍,仔細說說。」江平凡忽然認真問道:「貴州來的?」
「是!」
「太蹊蹺了!」
「什麼蹊蹺?」
「是太蹊蹺了!」江平凡說著又看著蔣靜麗。
「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在場。」 蔣靜麗不解地看著江平凡。
「是這樣,」江平凡道,「我們昨天在古橋縣也碰到一位貴州的姑娘,說是來咱們永靖縣找她的父親,今天,在街上,又有個貴州來的女人,說是找她的丈夫。」
「對對,」蔣靜麗說,「我們是在古橋縣碰到一位姑娘尋找她父親。」
「哦,你這一說,我也覺得是有點蹊蹺了。」汪槿妍說,「可是,這事又蹊蹺在哪呢?」
「我也說不出來,只是感覺。」江平凡說,「你們把她們弄哪了?」
「東關街一個小旅館裡,是我安排的。」
「走,去看看這個女人。」
蔣靜麗說:「開我的車!」
「好,馬上!」
6
他們上車,蔣靜麗開著,出了公安局大院,朝著東關街而去。
汪槿妍疑惑重重:「我有點奇怪,你不要說直覺了,你是不是說,這個女人與咱們的案子有關係?」
江平凡皺皺眉頭道,「半個月前南梁村路邊那個被撞死在馬路上的人,記得吧?一直放在醫院太平間裡。」
「是呀!」
「會不會是那個女孩的父親,或者這個婦女的丈夫呢?」說著,他低下頭去,雙手合在一起,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是呀,說不定!要是這樣的話……」汪槿妍突然驚驚炸炸道,「靜麗,快點開!」
「槿妍,別嚇唬我!」蔣靜麗叫道,「我技術不好。」
「我感覺不對勁,」 汪槿妍說,「你都看到了,只要是咱們一找人,見到的就都是死的。咱們今天這一去,不會也是去見個死人吧?平凡,你怎麼不說話?」
「哦,聽天由命吧!」江平凡壓抑地說。
「哪可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啊,還有孩子。真不會是她們也有危險吧?」
江平凡抬起頭道:「說對了,她們母子倆,正處在危險之中。」
「快快救她們!」汪槿妍焦急道。
江平凡說:「現在咱們三個也處在危險之中了!」
汪槿妍驚道: 「別嚇人啊,我們怎麼處於危險了?」
蔣靜麗也說:「我怎麼就沒有覺得危險?」
江平凡說:「預感,我想告訴你們,從現在起,要有承受兇險的思想準備。」
汪槿妍道:「我們在一起,有危險共同對付,我不怕!」
蔣靜麗道:「我也不怕,好歹是一名公安戰士!」
江平凡:「那好,東關!」
7
小旅店是個臨街二層樓。上午,汪槿妍就是安排母女兩人住在二層上的。
汪槿妍說:「就在這裡!」
車子在路邊停下,江平凡對蔣靜麗道:「你在車上等著,我和槿妍上去。」
江平凡和汪槿妍走到樓門口,門口登記室里,旅店老闆閃爍著一對小眼睛看了他們一下,他們直接上了二層樓,徑直走向母女倆住的房間,推開門,房間裡空無一人。
汪槿妍不顧一切從二樓下來,衝進登記室里,喝問:「老闆,人呢,哪去了?」
老闆:「什麼人?」
「別裝糊塗,上午我送來的女人和孩子,要你好好招待她們,你把她們弄哪了?」
「啊,是那個帶孩子的女人呀,走了!」
「到哪去了,我問你!」
「她說要回家了,退房走了。我哪知道她去哪了!」
這時江平凡走過來,他把手裡拿著的一個毛毛熊,順手扔在老闆面前,他又從屁股後面拿出一把手銬來,他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地盯著旅店老闆看。看得那個老闆渾身發毛了,連忙擺手說:「別銬我,別銬我,不管我事,不管我事!」
「說實話!」江平凡命令道。
「是,是,是這樣,剛才,來了一伙人,他們凶神惡煞的,都用黑布蒙著臉,怪嚇人的,進來就沖那間房去了,他們把她和那個孩子帶走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拿刀子威脅我,要我說是她自己要回家自己走的,他們還說,要是我說了實話,他們就會來殺了我。」
「他們帶她到哪去了?」
「我在窗前看了一下,他們把她塞進一輛白色麵包車,開走了。」
「開到哪了?」
「朝東,朝東,是朝東去了!」
「多長時間了?」
「剛走,剛走,還不到半個鐘頭,你們就來了,我正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告你們,我還有老婆孩子,還有老娘在家,我實在不敢惹呀!」
江平凡和汪槿妍下了樓,走到街上。街上倒是人多,但這裡發生的事,他們未必能注意到。門口的緊鄰是一家做麵包的,麵包鋪臨街有個窗口,這個窗口離這家旅店門前距離最近。江平凡和汪槿妍走進這家麵包鋪,經營麵包鋪的是一對年輕夫妻,那個男人見進來兩個公安人員,連忙迎了上來,不等江平凡他們開口,就結結巴巴激動地說:「我知道你們來做什麼,剛才,我家門口,這裡,停一輛麵包車,白色的,一開始我並沒在意,只是後來看到三四個人,從旅店出來,他們拖著一個女人,後面一個人還抱著一個孩子,那女人像的要掙扎又不敢的樣子,那孩子也嚇壞了,不出聲。他們都背朝我這邊,是怕人看出的樣子。我瞥了一眼,忽然看見他們頭上戴著黑布,進了車才扯掉,我也給嚇壞了,知道他們不是好人,他們一下子就開車走了,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想該不該打電話報警,又想那家旅店他們應該管吧,一轉眼,就看見你們倆個進了他們家,我想這下好了,他們報警了,有人管了。」
江平凡說:「你們有沒有看到車牌號?」
「車身朝我們這,沒有看到,就看到車身子上的玻璃上寫著藍字,好像是什麼工程。」那男人答道。
「好了,走!」江平凡招呼汪槿妍出了麵包鋪,跑向停車的地方。
蔣靜麗坐在駕駛室等著他們出來。
江平凡問了一聲:「有油嗎?」
「有!剛加了不久。」
「好,開車!」他招呼汪槿妍上車,車子發動,身子晃了一下,急速向前開去。
8
車子開出城外,上了新東線國道公路。
蔣靜麗邊開邊問:「什麼情況?」
「要找的人,被人劫持了。」
「這是去救她們嗎?」
「是,應該沒有走遠。」
「一直開嗎?」
「是,先走一段再說。」
「你說,他們,是些什麼人,他們要將她們怎麼樣?」 汪槿妍焦慮問。
「還不清楚,他們窮凶極惡走投無路了,什麼事也能幹得出來!」他像是自問道,「他們能到什麼地方去呢?」
「是呀,我們到什麼地方去找她們呢?」蔣靜麗道。
「慢慢開,會找到的。」
「你剛才說我們也有危險,這又是咋回事?我怎麼不覺得呢?」蔣靜麗問。
「告訴你們,別害怕。」
「不害怕!」
「我也不怕!」
眼前的江平凡在兩個女孩的眼中幾乎是一個迷團,她們既覺神奇又覺刺激,都沉浸於一種莫名的興奮之中。
「有人在監視著我們,我們的每次行動,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包括咱們這次,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
汪槿妍倒抽一口涼氣道:「怪不得我們一有線索就斷,一找人就是死人。」
「他們喪心病狂,就是要在每次調查之前下手,掐斷線索,所以殺人!」
「他們是瘋了嗎,這究竟是要幹什麼?」
「他們有更見不得人的罪惡勾當!他們想掩蓋它。」
「是什麼勾當?」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快了。一兩天之內,讓他們自我暴露,他們狗急跳牆,極可能用卑鄙的手段對付我們!」
「你是說,他們想殺死我們?」
「是!」
「我倒要看看他們哪個這麼膽大妄為!」
「要有心理準備,小心沒大岔。」
每到一個岔路口,江平凡便讓車停下下車觀察。
「我們這是要往哪開?」
「睜大眼睛,注意來往車輛,白色麵包車,有工程字樣的。」
車子在國道上跑了大約兩個多鐘頭,來往的車輛不算多,天已經黑下來了。
蔣靜麗說:「我們這是到哪了?」
汪槿妍道:「離開我們永靖縣境了,這裡是東寧縣地界。」
正說著,蔣靜麗喊道:「快看,那邊過來一輛白色麵包車!」
江平凡低促道:「看仔細!」
話音剛落,一輛白色麵包車迎面開來。燈光打在他們的車上,刺得睜不開眼睛。麵包車呼的一聲從他們跟前開過去了。
汪槿妍說:「是有工程字樣!」
江平凡說:「就是它!」
汪槿妍說:「確定嗎?」
「可以確定。」
「返回去追?」蔣靜麗問。
「人被他們轉移了,不在車上,先救她們母子要緊。」
「不會是把她們殺掉了吧?」汪槿妍擔憂道。
「應該不會,這裡是兩縣交界地方,人販子猖獗,猜測得沒錯,他們把她倆賣給了人販子,就在附近村里。」
「哦,明白了,他們開車把她倆送到人販子手裡,包袱已經甩掉,就開車返回去了。可是,他們把她倆弄哪兒了啊?」汪槿妍緊鎖眉頭道。
「好辦,車剛走,看車轍應該能看出來。」
往前開了一段,路邊有條岔路,是一條通往村鄉的鄉鎮級公路,蔣靜麗將車停下,江平凡下了車,汪槿妍也下了車。路面破損很嚴重,路上滿是石子塵土,已經看不出瀝青鋪過的痕跡。這裡也是煤礦密集區,公路上到處都是黑色煤塵。在車燈照耀下,能看見有一條明顯的車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