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暴風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秦牧寅想跟進去看,小聲問:「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們怎麼安排那個人的?」
蘇憫收回視線,「可以啊。」
正好他也想仔仔細細地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到底是救人,還是要害人。
因為渾身是濕的,所以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沒有把人送到下面的房間裡,而是放在了大廳里。
「他應該是昏過去了,先給他換一身衣服吧,不然這樣會生病的,萬一發燒就不好了。」
「還是送到下面去吧。」
「你看他的嘴唇都凍紫了,唉,肯定是在海里泡了很長時間,我都心疼了。」
「你們去通知船長了嗎?船長來了嗎?」
議論聲中,船長推開門出來,看到放在那裡的人,趕忙說:「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給他換衣服啊,怎麼都這麼久了,都還不會。」
他說完後,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沒有耽擱時間,連忙把救上來的那個人帶到了下面。
船長說:「都圍在這裡幹什麼,自己做自己的事去,外面還要不要去看了。」
平頭男人說:「去看去看。」
幾個人都一起過去了甲板上,有兩個人跟著下去房間,剩下的人再度談論著釣魚的事情。
船長這時轉過身,才發現蘇憫他們的存在,說:「你們剛剛也看到了吧?」
秦牧寅點點頭,「看到了,船長你們真是好人。」
聽到他的誇獎,船長微微一笑,「好人就算了,遇到該救的救起來,自己心裡也不後悔是不是?」
隨著說話,他的肚子也跟著動動。
蘇憫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肚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秦牧寅說:「是啊,我們也多虧了船長您。」
船長擺擺手,「不用謝,都是我們自己想做的,你們這兩天住的怎麼樣啊?」
秦牧寅說:「還好,就是——」
他還是想說說唐一書和宋楠楠失蹤的事情,但是緊跟著船長就說:「我得去做飯了,那個人醒了得吃點熱的才行,就先不和你們說了。」
船長說著轉過身就離開了,一點也沒有聽秦牧寅繼續說話的意思,轉眼消失在門後。
蘇憫說:「是故意的,沒必要問。」
秦牧寅嘆了一口氣,「我只是……」
他只是還抱有一絲僥倖,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以前都生活在科學社會下。
就連殺人這種事都是在新聞上看到的。
乍然讓他相信救自己上來的這些人反而害了他們,他能想到,但是一方面又不想去相信。
夏禾音看了眼周圍,「我們別在這說話了,趕緊下去看看吧,悄悄的,看能不能看到什麼。」
蘇瑩同意地點頭。
從這裡下去其實是有聲音的,所以讓蘇瑩第一個下去,因為她現在是九歲的孩子,就算被發現,也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蘇瑩雖然身體小,但心理年齡並不小。
她放輕了腳步,從樓梯上下去之後,直奔除了他們住的房間以外的幾個房間。
然後順利地發現了其中一間。
可能是沒有預料到他們會下來,或者是遺忘了,房間門並沒有鎖上,而是留著一條縫。
蘇瑩對蘇憫招了招手。
蘇憫走過去後,輕而易舉地就聽到了他們窸窸窣窣的動作聲,和說話聲。
「……他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是一個啤酒肚男人的聲音。
蘇憫記得他,他每次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啤酒肚比不上船長,但也超過了其他人。
隨後是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只要沒死就行,不太好可以照顧得好,不會有事的。」
啤酒肚說:「那你得好好看著。」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緊跟著說:「放心好了,我不可能讓他死的,這麼百里求一的機會,我不可能放棄。」
他們的對話不清楚,但也不模糊。
四個人都在門口有點多餘,蘇憫揮揮手讓秦牧寅他們離開,蘇瑩則在另外一邊。
秦牧寅看懂,和夏禾音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啤酒肚嘆了口氣,然後說:「這個人身體沒有前兩天的好,你看這皮膚,不過也還好了。」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給人換了衣服,說:「這種可遇不可求,我也想他們,但是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沒有機會的。
他不是最有資格的。
啤酒肚說:「也是,不管怎麼說,你是後顧無憂了,恭喜你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個笑容,坐在床邊,說:「我今天起來時看到天氣就覺得肯定會好,沒想到真的給我送來了驚喜。」
「……」
蘇憫聽了半天牆角,也感覺自己接觸了挺多秘密,基本就已經差不多了。
他悄悄地推開門縫。
映入眼帘的是啤酒肚,站在床尾處,背對著門,正好擋住了門和他們之間。
從一點點的空隙中,看到了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在床邊,正用手摸著被救的那個人的臉。
蘇憫看不到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的表情。
他將目光放在被救的那個人身上,對方可能是這裡的漁民,有點黑,像是非洲來的兄弟。
蘇憫不再看,直接離開。
再繼續看下去就有被發現的風險,聽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牆角不能多聽,多聽就會涼。
這是蘇憫看那麼多恐怖片總結的。
聽一兩句還好,不可能直接聽到關鍵的,要是聽到關鍵,那電影就演不下去了。
他輕手輕腳地離開,去了秦牧寅的房間。
秦牧寅正在和夏禾音檢查房間裡有沒有問題,看到他進來,連忙問:「聽到什麼了嗎?」
蘇憫關上門,「聽到了一些。」
他將剛才啤酒肚和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的對話直接全部複述了出來,除了差點字,基本毫無區別。
秦牧寅有點震驚,「你記得真熟。」
蘇憫說:「記憶力有點好。」
「照他們這麼說。」夏禾音摸著下巴想,「他們是故意救人的,而且是必須要救的?」
不然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為什麼那麼強求,救到人之後雖然沒有大笑,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欣喜。
幾乎是明明白白地表現在臉上了。
蘇瑩趴在床上,「應該是救人,然後再利用那個人做什麼吧,哇,那個短髮的女人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嘆氣道:「畢竟我這麼年輕,皮膚這麼好,她肯定很想要。」
蘇憫:「……」
對著蘇瑩自戀的話,他出聲道:「話說前半段就可以了,剩下的別吹了。」
蘇瑩說:「哥你也別不承認。」
蘇憫不再和她說話,轉過頭說:「其實她說的差不多,應該是我們被救的都有特殊用途。」
夏禾音追問道:「那楠楠會被用來做什麼?」
她除了想到人肉做飯做菜以外,實在想不到什麼,做禁臠是根本不可能的。
夏禾音一想到前兩天的粥,想嘔吐。
蘇憫搖了搖頭,「這個得問他們,我們沒發現屍體,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唐一書消失後好歹還有個人皮,雖然人皮也消失了,要麼人皮被用了,要麼是為了不被他們發現什麼。
兩種可能蘇憫更傾向於前一種。
秦牧寅忍不住來回走,「那我們還是要撬開那個天花板,不然不行啊。」
他覺得夏禾音感覺肯定沒有錯。
蘇憫說:「比起滴水,我更想知道宋楠楠說的有人打她是什麼情況。」
夏禾音說:「但是我當時沒看到。」
「沒看到也不怪你。」蘇憫隨口安慰了一下,「因為打的不是你,你的反應正常。」
夏禾音:「……」
這安慰還不如不安慰。
蘇憫絲毫不覺得自己安慰得有問題,「而且就算你被打了,你也不一定知道是不是正常人,你可能也會懷疑是宋楠楠打的。」
然後宋楠楠也可能和夏禾音一樣的反應。
最後兩個人總會有一個人出事的。
夏禾音被他說的更鬱悶,但又不好意思讓他不要再安慰,只能默默鬱悶。
秦牧寅說:「他們到底有多少個人啊,我們一直以來看的都是全部的人嗎?」
他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蘇憫皺眉,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每天只關注著出現在大廳里和甲板上的那些人。
那些人是他第一晚看到的所有人。
而剩下的有沒有人,沒出現過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換句話說,這艘船上到底有多少個人,恐怕只有船長他們清楚,因為沒出現在人前。
蘇憫深吸一口氣,「終於發現問題在哪了。」
秦牧寅愣愣的,追問道:「問題在哪?」
「你是不是笨,自己問的自己都不知道嗎?」夏禾音翻了個白眼,「這裡如果有其他人沒出現,我們就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很可能就在黑暗裡做這個做那個。」
她現在懷疑宋楠楠就是被隱藏的人打的。
蘇憫壓了壓唇角,「當然這還是懷疑,重點是得先確定有隱藏的人存在,他們在哪,是誰。」
房間裡又沉默下來。
蘇瑩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叫道:「他們不是說我們這一層有兩個人住著嗎?」
聽她這麼一說,蘇憫倒是想起來了。
剛來的那晚,船長親口說的話,他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層只住了兩個,所以他們可以自己挑房間。
但是這兩天,蘇憫早上一直起的不遲,沒看到這一層有人出去,也沒看到晚上有人下來住。
那群人去的是另外一層。
所以船長口中的這一層住的兩個人都不吃不喝,平時也不用出門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剁手之後想起來光棍節
待會來撒糖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