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宏的倔強勁兒一旦上來,就像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他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與堅定:「屬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爺解釋這件事。如果爺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就先退下了。」說完,他微微欠身,準備轉身離開。
蕭煜看著錄宏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但他終究沒有開口挽留或繼續勸說。此時,雲靈也已整理好行裝,帶著如夢準備出門去處理一些事務。二人正要踏上馬車,突然,一個身影從旁邊衝出,直挺挺地跪在了雲靈的腳下。
那是如燕,她滿臉淚痕,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哀求:「夫人,請您開恩啊!奴婢只是一時糊塗,奴婢只是想要有個依靠。我自幼無父無母,被賣到那煙花之地做瘦馬,每日裡提心弔膽,受盡了苦楚。後來幸得老爺垂憐,將我買來府中,這才有了片刻安寧。我對錄大哥一見傾心,本以為能有個好的歸宿,可近日才知道錄大哥對如月姐姐有意。我一時心急,這才鋌而走險,做出了這等錯事……」
雲靈聽著如燕的哭訴,眉頭越皺越緊,她猛地一腳甩開這個故作可憐之人,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惱怒:「你求我作甚?這與我何干?我只要護好我的人便是了。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
如夢也顯得很不耐煩,她上前一步,呵斥道:「你讓開些!夫人今日出門是要辦正事的,要是被你給耽擱了,你擔當得起嗎?」
然而,如燕卻像是沒有聽到如夢的話一般,繼續在地上磕頭求饒:「夫人,您生氣是正常的,是奴婢做了不可饒恕之事,是奴婢對不起如月姐姐。奴婢也只是……只是太渴望有個家了。」
雲靈聽著如燕的狡辯,心中的怒火更盛:「住口!如月是家中獨女,哪裡來的姐妹?休要在這裡亂攀親戚!你若再敢哀號一句,我就讓人亂棍打死你,扔到亂葬崗去!」
如燕一聽這話,頓時尖著嗓子喊道:「你若是打死我,便是草菅人命!你不過是外來的一個婦道人家,憑什麼在揚州這地界上殺人?」
雲靈聞言,直接冷嗤出聲,語氣中滿是嘲諷與不屑:「見過臉皮厚的,卻還從未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來人,將此賤婢給我亂棍打死,然後扔到林子裡去餵野狗!」
話音未落,就有兩個小廝從旁邊竄了出來,架著如燕的胳膊就要將她拖走。如燕頓時嘶吼起來:「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殺人!你會遭報應的!瞧你那小門小戶養出來的模樣,也敢在這裡濫用私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是老爺買來的,我是老爺的人,你無權懲罰我!」
雲靈冷冷地看著如燕掙扎,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我今日就懲處你了,誰又能將我如何?」
如夢則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給了如燕兩巴掌:「你說的這是什麼瘋話?你這賤婢!我家夫人,也是你能質疑的?快給我塞住她的嘴,別再讓她在這裡噁心人了!」
小廝們動作迅速,很快就將一塊布塞進了如燕的嘴裡,讓她再也無法發出聲音。緊接著,亂棍如雨點般落在如燕的身上,每一棍都伴隨著她痛苦的呻吟和抽搐。雲靈在心中默默數著,直到數了三十二下,亂棍才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的如燕,已經渾身是血,不省人事。雲靈看著這個曾經在府中有些小聰明的丫鬟,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但她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善良和慈悲往往只會成為被人利用的弱點。所以她必須強硬,必須冷酷,才能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
如夢走上前來,輕聲問道:「夫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雲靈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派人去稟告老爺,讓他處理。」
蕭煜急匆匆地趕到現場,神色凝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一到,沒有多餘的話語,直接示意手下將那個鬧事的婢女迅速抬走處理。整個過程乾淨利落,彰顯了他作為秦王府主人的威嚴。隨後,他轉過身,目光溫柔地落在了雲靈身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那個婢女實在太過囂張,該罰。」
他的這番話,讓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下人們瞬間噤聲,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火燒身。他們都知道,蕭煜雖然平日裡待人和善,但一旦觸及他的底線,後果將不堪設想。
雲靈微微低頭,臉上露出幾分歉意和不好意思的神色。「我……只是一時氣不過,就讓人打了她。到底是你的人……」
蕭煜聞言,輕輕一笑,仿佛是在安慰一個受驚的孩子:「這種時候,咱們還分什麼你我?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不值得你為她費心。我已經派錄宏出去辦事了,原本還想著等他回來,商量一下他和如月的婚事,現在看來,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吧,這樣也方便許多。」
然而,雲靈並沒有順著他的話題繼續下去,而是轉而提到了那個婢女的生死:「她畢竟是你的人,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我是小門小戶出身,不配動她一根手指頭。我這一時衝動之下……唉,說到底,她也是一條人命啊。我們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救活。」
雲靈的話,讓蕭煜明白了她對於立即操辦婚事的提議並不贊同。他
輕輕應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好,我這就派人去請大夫。你接下來要去辦事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雲靈搖了搖頭,拒絕了蕭煜的好意。「不用了,我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你不用等我。」
蕭煜聞言,依舊保持著那溫和的笑容,情緒穩定得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那你去忙吧。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告訴我。」
雲靈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便乘著馬車離開了。馬車漸行漸遠,蕭煜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他掃視著跪在地上的那些婢女和小廝,語氣冰冷而堅決:「你們聽著,今後誰要是再敢不安分守己,就像這個婢女一樣,只有死路一條!」
眾人連忙應聲,頭埋得更低了,生怕自己的呼吸聲都會引來蕭煜的不滿。
閆飛跟在蕭煜身後,低聲讚嘆道:「郡主這招殺雞儆猴真是厲害,日後恐怕再也沒有人敢在秦王府放肆了。」
蕭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眼中閃爍著滿意和欣賞:「日後,把秦王府交給她,我確實可以放心了。」
閆飛附和道:「是啊,郡主的確有大家風範,手段也是乾淨利落。」
蕭煜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和欣賞:「她做事有分寸,既聰明又果斷。從顧家出來也是乾脆利落,沒有拖泥帶水。你的人暗中保護她就好,不要隨意插手她的事情。」
閆飛恭敬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蕭煜接著吩咐道:「錄宏今天不出去辦事了,你替他去一趟吳淵那裡,讓他今天晚上過來一趟。」
閆飛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