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知的數據異常

  災靜靜地坐在阿西莫夫面前，看著對方眉頭緊鎖的注視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

  此時，身為露西亞指揮官的他正待在阿西莫夫的私人實驗室內。四周是幾堆如小山一般堆起的實驗數據單，上面都印滿了密密麻麻複雜數據，實驗室的牆壁上也毫不意外的貼起了一張張大小不一的數據表格。

  身為整個空中花園最出色的科學家，阿西莫夫的日程安排無疑是緊湊的，平日裡要麼就是在做實驗，要麼就是在分析數據，故而他通常會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方便自己抬頭便能看見。

  就在這不算大的實驗室里，阿西莫夫接連設計出了極晝、超刻這兩具能完全免疫帕彌什感染的機體。當然，這兩具機體的詳細數據表都被釘在了阿西莫夫電腦桌正前方。然而此刻，災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另外一張數據表吸引。

  「誓焰…最新一具能完全免疫病毒的機體，機體性能對比鴉羽有著質的飛躍，無論是續航能力還是諸如速度、力量都極為出色，但是…」災喃喃自語道。

  「但是現在出現了問題。」阿西莫夫的臉終於從電腦屏幕上轉向了指揮官，臉色十分陰沉。「看來你三天兩頭的往我實驗室跑，也終於學會看一些數據了。」

  「也算是耳濡目染了。」災露出了十分勉強的笑容，力圖讓自己放鬆下來。「但是能看懂的不多，還得讓你這個首席科學家來解說一番。」

  阿西莫夫頂著兩個黑眼圈盯著災，端詳著他的神情，似乎是在捋清思路好向他說明問題。片刻之後，阿西莫夫最終嘆了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還記得超刻那副機體實驗時出現了什麼問題吧？」

  「記得。」災點了點頭，每一個隊員的經歷他都深記於心。「機體的性能很好，但是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最大的特點就是會多出來一些看似無意義的數據。」

  「沒錯，當時是應用了異聚核心作為能量來源支撐機體行動。在多次測試後，我們總會發現一些看起來多餘且無意義的數據。這些數據在當時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疑惑，以至於原本讓你的隊員提前進入戰鬥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而在你的隊員拿到能夠解讀這些多餘數據的模型之後，我們的實驗才有了新的進展，也由此知曉了帕彌什語言的存在。可以說，這對於我們後續的機體設計及帕彌什研究是一個轉折點。」

  聽到「帕彌什語言」這個詞，災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里提供給我們的數據模型，使我們能夠高效地解讀那些數據，從中得到的各種信息大大促進了我們機體開發進程。我們一開始認為這是異聚核心本身在機體上呈現的被動反饋，但是現在，露西亞這副新機體卻把我們的設想給打破了。」似乎是沒有留意到災的表情變化，阿西莫夫仍舊自顧自的說。

  「你的隊員跟這副新機體的契合度很高，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完美運行這副機體。但是，近幾次測試得出的數據多餘的那部分，我們卻沒法用以往的數據模型來解讀，這是讓我很費解的一點。按道理來說，同樣是帕彌什病毒的語言，我們現有的數據模型應當是適用的，除非……」

  經歷了大大小小事件的災思維比以往更加敏捷，他立馬就做出了回答。「你是說，你懷疑異聚核心裏面的多餘數據是有人特意向它傳遞的，而不是核心自身在不同機體上的無意識反饋？」

  阿西莫夫挑了挑眉毛，似乎對災的表現有點意外。「你可以這麼認為。雖然說這兩具機體採用的異聚核心都是從同一個母體身上分裂出來的，但我們研究院做了大量的測試，並沒有發現除了大小之外這些核心有什麼不同，所以我只能猜測核心的數據是人為地傳遞出來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哪些結論可以解釋這些數據無法解讀。」

  「但你也無需這麼擔心，在總體上露西亞跟這具新機體還是十分適配的，畢竟是根據了她意識海的特點專門設計出來的特異機體。」有點看不下去災的表情如此陰鬱，阿西莫夫最終如此開口安慰道。

  災的表情舒緩了幾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略微舒展了一下身體，對阿西莫夫問道：「也就是說，露西亞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對吧？」

  這些日子以來，露西亞始終沒有和灰鴉小隊的大家見面，而身為露西亞指揮官的他每一次去探望的時候，都只有很短的時間可以見面，甚至於有時候他只能被簡單的告知一句正在進行機體測試，而而後就這樣被灰溜溜的打發走。如今實驗進程告一段落，露西亞總算能夠回到灰鴉小隊的身邊。

  「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問題了，但由於這副機體的特殊性，還是建議利用幾個月的時間讓露西亞下到地面進行實戰觀察。」阿西莫夫也起身說道，他已經連續十幾個小時高強度工作了，如今整天都靠高濃度咖啡提神。

  「不愧是金牌勞模啊，空中花園離開不了你，但我還是建議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忙壞了。」災笑著說道，「回頭我就把下地面的任務申請交到指揮部，估計下一次見面就是幾個月以後了。」

  剛好最近里和麗芙也出完了任務回來，小隊總算可以利用假期好好聚在一起了，災心裡如此想道，同時向阿西莫夫揮手告別後就往門外走。

  身後的阿西莫夫表情微微變化，仿佛內心做了些心理鬥爭，最終還是出人意料的叫住了災。

  「災…你知道身為科學家的我，一向都是根據數據分析狀況的。」阿西莫夫輕皺眉頭說道，「但說實話我心裡對這副機體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像是…上次超刻一樣。」

  已經走出門的指揮官猛地轉身，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那一次行動之後他跟里聊了很久，但最終，里也沒有回憶起任何有效信息，似乎是進入了反異聚塔之後有什麼存在把他的記憶抹去了一般。然而，里對身為指揮官的他提過最多次，也是最認真的一句話就是：「絕對絕對，不要踏進那座塔，起碼不要沒有任何準備就輕易的踏進那裡。」

  「你的直覺我一向是相信的，那一次我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想說露西亞很有可能也會經歷像里一樣的事情？」災的心再度沉了下去，他不想讓任何隊員受到未知的磨難，而自己卻毫無能力改變。

  「說不準，也許是我想多了。」阿西莫夫輕輕的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擺擺手向實驗室內部走去，「但還是多些小心好，畢竟整個空中花園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你一樣能夠高強度連結意識海的人了。」

  災知道阿西莫夫是要回到實驗室里的那張床上好好休息一番了，於是不再多叨擾，轉身向露西亞所在的另一個大型實驗室走去。他抬頭望向走廊窗外，空中花園今日模擬的天氣正是陽光明媚。

  「希望灰鴉小隊的大家能夠利用這段假期的歇一歇，起碼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能好好的放鬆一下。」災心裡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