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柔和,地面披著熠熠生輝的光彩。
呂烈跟隨趙方旭來到白雲觀,王子仲身後站著二弟子董知難,已在大門前等候。
趙方旭上前致意:「我們這些晚輩過於懶惰,還沒有王老來得早,恕罪恕罪。」
呂烈也十分感動:「王老前輩,小子何德何能,勞您如此辛苦。」
王子仲慈祥地笑著:「不是你們來晚了,是老朽年紀大了,睡眠不似從前,就早來了一會兒。我已經和純極真人說好了,咱們這就進去吧。」
說罷,眾人便在一位道童的引領下,進了白雲觀。
進入白雲觀後院,這裡松柏森森,青竹鬱郁,氣氛肅穆典雅。
呂烈走在樹下的石板上,陽光從枝葉間灑落星星點點,放眼望去儘是富麗古樸的殿落。
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眾人步行一會兒,來到一處院落,裡面有四位道長正在等候。
居中一位,身形瘦弱卻筆直如松,鬚髮皆白,面龐清癯,布滿溝壑縱橫的皺紋,滿頭銀絲梳得整整齊齊,雙眼深邃明亮,腰間絛帶飄飄,更顯仙風道骨。
旁邊站著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道士,高大挺拔,臉龐方正,濃眉大眼,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顯得平和親切。
老者便是老觀主宗純極,中年人是現任觀主張玄微。
旁邊伺候的兩人,一個絡腮鬍的大胖子道士就是後來在羅天大醮技驚四座的劉興揚,小眼睛小胖道士是黃明。
老觀主稽首行禮:「福生無量天尊,諸位吉祥。」旁邊三位道長也都道吉祥。
王子仲抱拳行禮:「真人許久不見,仍是修為精湛,硬朗如松柏,真是可喜可賀!」
「王老居士,救人無數,更是不可思議功德。」
「哈哈哈哈······」
二人都笑出聲來,一股平凡真摯的友情瀰漫開來。
「呂烈小友,你且上前來吧。」王子仲微微側身,喚呂烈上前。
呂烈聽聞,快步走到宗純極面前,站定身形,恭敬地抱拳行禮,沒有一絲浮躁輕率。
宗純極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點頭。
「嗯,這位小友氣勢不凡。雙眉如劍,目似劍鋒,呼吸細密,不動如山,年紀輕輕便有淵渟岳峙之感,難得!」
呂烈微感羞赧:「真人誇讚,晚輩愧不敢當。」
宗純極盯著呂烈的雙眼道:「王老居士已將你的情況告知貧道,小友是近年來才邪念突生嗎?」
「正是。大多是與人交戰時,不自覺便會冒出殺意。卻不知如何消除,還望真人指點迷津。」
宗純極點頭說道:「剛才我觀小友雙眼,雖然神光湛湛,卻戾氣凜然。但觀小友神情體態,卻無任何邪氣,更不曾行過有傷天和之事。且靈魂堅韌厚重,連我全真門人修行多年亦不能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還望真人直言相告!」
「先天病症!自胎內之時,小友的靈魂便有異變。」
呂烈心裡知道自己的情況,卻不知老道長有何高見,繼續問道:「是何種異變呢?」
「貧道推斷,小友本應該是雙生子,但另一胎兒先天不足,甚至不曾成型,只留下殘缺不全的魂魄,與小友融為一體,以至於魂魄雖然厚重,卻不純粹。隨著年齡漸長,慢慢顯現出禍害來!」
呂烈心頭巨震!
這位道長果然是修為精深,眼光獨到。他的推斷雖然過程沒對,但結果是對的,厲害!
呂烈請求道:「還請真人為晚輩指一條明路,晚輩感激不盡。」
宗純極微微一笑,說道:「小友不必擔心,貧道已經應下王老居士的請託,我全真內丹有錘鍊性命之法,當可解你禍患。今日你便入我門下,不算全真道士,只算記名弟子,道號無雙。」
呂烈急忙叩首拜謝。轉過身又向王子仲行一大禮。
王子仲扶起呂烈:「小友不必將此事掛在心上,以後只需多行好事,老朽心愿足矣。」
「晚輩誓死不忘前輩今日之教誨!」
宗純極說道:「無雙,貧道年邁,平日裡無法過多教授與你,你便跟你師兄修行。」
「玄微!」
「弟子在。」張玄微上前聽命。
「以後無雙的功課,便多由你負責,定要助他早成正果。」
「弟子領命。」
呂烈上前行禮:「見過玄微師兄,還請今後多多指教。」
「師弟不必多禮。」
宗純極發話:「無雙,稍後,讓你師侄興揚陪你演練一番,看看你修為如何,邪念何時出現,也好對症下藥。」
呂烈點頭答應。
隨後,眾人一起來到的練功場,
大鬍子道士劉興揚與呂烈分站兩旁,二人行禮。
「師叔,弟子得罪了。」
劉興揚先發制人,一記沖拳,帶著拳風,如炮彈般直直打來。
呂烈看在眼中:「拳勁十足,但速度並不快。正面對轟一招,試試他的深淺。」
心念間,呂烈右手握拳,運轉真炁,身形成端腹拉弓式,蓄力,驟然間似飛箭激射般轟出一拳。
乙奇日曜之勁!
沖拳對轟,呂烈占了上風,劉興揚右邊的袍袖被震碎了一尺,退了三步方才穩住身形。
雖然占了上風,呂烈卻並沒有取得很大優勢。
全真性命雙修,肉體極為強韌。
與橫練和少林的金鐘罩不同,橫練是打磨身體,用真炁充盈身體肌肉,金鐘罩是以真炁化作防禦薄膜布滿體表。兩者都是硬碰硬的防禦方法。
而經過全真功法錘鍊的肉體,似乎變成了水。一塊石頭丟進去會泛起波紋,但越傳越遠,越來越淺,直至恢復平靜。
呂烈現在就是這種感覺,自己的攻擊,被他用全身接了下來,並且傳出體外。只能用對方防禦不了或是反應不來的攻擊,才能造成效果。
心下一定,呂烈開始進招。
「師侄,小心了。我下面的招數,可不是之前能比的。」
「師叔,請賜招。」
呂烈左手化作掌刀,正面直刺,攻擊劉興揚的肩窩。劉興揚則擺出掛耳頂肘式,準備用一手弓臂擋開呂烈進攻,一手用頂心肘攻擊呂烈胸膛。
呂烈速度極快,瞬間便到了劉興揚面前,劉興揚右臂準備擋開呂烈進攻,出招到一半,呂烈突然換招,將掌刀化為托掌,左臂逆時針轉了個半圓,托在了劉興揚右肘之下。
掌中發出乙奇日曜之勁,直接將劉興揚右半身震得後仰,失去了平衡。
劉興揚心叫不妙,左手的頂心肘也無法起作用,倉促間,只得身體借勢後躺,左手撐地,使出一招凌空雙踢腿。
來得好!
呂烈雙手出食指,化作鶴形,快若閃電,連擊劉興揚腳踝,膝蓋,腿腹等處。
以劉興揚的強韌肉體仍感雙腿酥麻,急忙收腿,但已經站不住,只得半蹲在地上。
呂烈乘勝追擊,墊步上前,一掌打在劉興揚腹部。
三奇入墓!
我倒要看看,你的身體能不能經得住我這三重勁力。
劉興揚的身軀如水面般,從中掌處產生了一圈圈的波紋,然後瞬間被擊飛三米多遠,倒地嘔吐了起來
呂烈越打越興奮,那股殺意似乎又有冒頭的趨勢。
正要繼續攻擊。
「無雙!收招吧!你已經勝了!」
宗純極的聲音突然傳來,叫醒了呂烈。
呂烈收招,趕緊跑上前去,扶起劉興揚。
「師侄,沒事吧!」
「沒事,多謝師叔手下留情。剛才那一掌,如果不是師叔手下留情,沒用真力,只怕五臟六腑都被打碎了。」
呂烈有些自責,剛才自己還是被殺意所影響。
宗純極走過來:「你這魂魄的異樣,會在使用手段時,愈發活躍。你近日儘量少與人動手,接下來就先隨我修習空定之法。」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