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上半身 裸 露 著,僅僅在腰部圍了一條浴巾,緊實的肌肉和白嫩的皮膚在她眼前形成了激烈的碰撞感,以至於讓她輕易的就忽略了男人陰沉的臉色。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寧時的臉色確實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而事實上因為在沐浴,男人鋒利的下頜處也隱約有水滴凝聚,在燈光下若有似無的閃爍著,讓人怎麼都忽略不得。
洛落不自覺吞了吞口水,就連耳邊阿歷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了,她聽不清電話那邊在說些什麼,卻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她的聲音只有一個字節。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怎麼出來了。
然而卻也只是這短短的一個字節的時間裡,男人已經長臂一撈,將她困在懷裡,隨即霸道又激烈的吻便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這個吻來得過於突兀,以至於洛落的腦袋是懵的,身體也是懵的,只來得及輕聲嚶嚀一聲,以示回應。無辜的手機就在她掌中滑落,慘烈的掉落在柔軟的地毯上,連一絲多餘的聲音也未發出。
屏幕依舊是亮著的,上面也依舊顯示著通話中的界面,而那一聲微弱的嚶嚀也因這一室的寂靜被盡數收入手機的聲筒之中。
時間仿若是靜止了幾秒,卻又在悄無聲息之中緩緩的流逝著。洛落的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旋轉,直到她的重心缺失,雙腳騰空而起時才恍然恢復一丁點兒的神智。
她不禁驚呼一聲,雙手緊緊攀住男人頎長的脖頸兒,在看到白色的紗布時卻又莫名緊張起來,「你的手!」
印象里那道蜿蜒如溝壑般的傷口橫亘在寧時的一整個小手臂上,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恐怖的傷口。
「快放我下來。」剛剛縫合的傷口如果因為她開裂了,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沒有人知道她看著那道傷口時的心情,當醫生一針一針的扎入傷口附近的皮膚,隨後又帶著細線從另一處皮膚穿出時,有很多很多的血流出來,那些血就像是滴在了她的心裡,那些針就像是也扎在了她的心尖上……
她的臉色慘白,被他抱著的身體也不禁微微掙紮起來。
傷口隱隱的疼著,男人不禁皺起了眉,低聲呵斥了一句:「別動。」
洛落立即又不敢再動了。
男人直接抱著她走進了裡間,最後輕輕的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少女凌亂的長髮鋪散開,像是一根根柔軟的黑色蛛絲,蜷曲纏繞,纏繞住他的身心,讓他此生都不得自由。
他早就被她徹底捆住了,期限是永久。
他低垂著雙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而那道目光犀利又灼熱,迫得人不敢直視。
洛落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侷促的想要起身,男人卻在這時突然欺身上來,輕易的就將她困在了眼前的方寸之地。
如果是她困住了自己,那麼過了今夜,她也將永遠屬於他。
少女的手就抵在他 赤 裸 的胸膛前,又嬌又軟,他將她的手腕扣在她的耳側,粗糲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那道鮮紅的印記,此刻也越發的艷紅起來。
那是屬於他的印記。
她只屬於他,他也只屬於她。
是誰說過,想要判斷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你,只要看他的眼睛即可。他愛你,他的雙眼會閃閃發亮,他不愛你,他的眼睛就不會有絲毫的波動。
而此刻,洛落髮現寧時看著她的雙眼溫柔又專注,裡面滿滿的映著她的影子。
這也是他依舊愛她的證明吧。
她心裡不禁有些小得意,很想就像上次一樣笑著說:寧時,你又露餡了!
可是她不敢,她怕又會莫名的觸到他的逆鱗,她便也因此極力拘著想要彎起的嘴角,直到零星的水珠從男人垂落的髮絲上掉落下來,直直的落在洛落的耳側,她的眼睫便也跟著那滴水珠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垂眸,最後飄忽的目光只能落在男人下巴處微微青色的細小胡茬上。
時間再次凝固,空蕩的房間滋生出無限的曖昧和旖旎。
「你幹嘛……」她咬著唇,男人的薄唇近在咫尺。
男人看了她半晌,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聲音低低的,像是浸淫在陳年佳釀之中,「明知故問。」
他的話太過直白,直白得洛落連呼吸都跟著一滯,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緋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感覺自己好像熱得不行,幾近罷工的大腦還在做著最後的抵抗,「可是你的手……」
「所以才告訴你不要亂動……」他的嘴角也溢著輕柔的笑意,「因為,我會疼。」
腦袋裡連最後一根弦也徹底被崩斷,男人輕易的吻了下來,肆無忌憚又充滿柔情,從她的眉心到鼻尖再到耳垂,一下一下,帶著他素有的冰涼體溫,淺嘗輒止,卻又繾綣纏綿。那些被他吻過的地方也都因為那微涼的觸感而 顫 栗,轉而又變得灼熱,又癢又痛,酥 酥 麻 麻,難以忍耐。
「寧時……」她屏住呼吸,低聲喚著男人的名字。
從始至終她都不敢再動,理智與 欲 望 交織纏繞,時而清醒,時而迷離。最無可依附的時候她也只能緊緊的揪住床單,咬緊了牙關,看著頭頂高高的天花板,美麗耀眼的燈光之上依舊是寧時喜歡的繁複紋路,她也似乎徹底來到了屬於寧時的世界,複雜,高貴,遙不可及。
手機鈴聲在浴室的門口響了一遍又一遍,男人額頭的汗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但具體又不知道多久。她只知道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縈繞著屬於男人的氣息,她一直遊蕩又不確定的心此刻似乎也徹底的在這棟房子裡,在這個若即若離的男人身下扎了根,生了枝葉,繁茂壯大……
那池原本為寧時準備的洗澡水因為被設定了恆溫狀態,到此刻也還是溫熱的。洛落被寧時抱著坐進了浴缸里,緩了好一會兒身體的疼痛才算慢慢退去。她的臉依然潮紅,微微垂著眸將目光撇到一邊。
男人輕輕親吻了她被水汽浸濕的額頭,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還疼嗎?」
洛落這才委屈的抬眸看向他,似乎是想要控訴,最後卻又作罷,然後搖搖頭,看向別處。
寧時無奈的嘆息一聲,將她納入懷裡,撩著溫水一下一下淋濕她纖巧的肩頭。而少女也極是乖巧的待在他懷裡,用細如蚊蠅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說著:「寧時,你娶我吧。」
男人終於忍不住勾起唇角,「好。」
洛落堅持著給寧時重新包紮了傷口才肯入睡,夜色沉沉,寧時看著身邊嬌軟靜謐的睡顏,心頭某一處似乎也變得柔軟起來。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菱唇,一下又一下,不帶有任何的 欲 望,卻又像是永遠都得不到滿足一般。
他真的是愛極了她,這一輩子他都沒有這樣深愛過一個人。
當窗邊的白紗第N次被吹起時,他才悄然起身,走過去關了窗,將空調調在了他認為更適宜的溫度,然後走了出去。路過浴室時,他無意中踩到了什麼,拾起來才發現是那個曾經讓他無比厭煩的手機。
他在一片漆黑中點開了屏幕,不用猜輕易就能破解的手機密碼。「阿歷……」他冷嗤一聲,然後清空了來電記錄。
他知道這樣做很幼稚,但為了喜歡的女人耍點小心機,又有何妨呢?
寧時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隨手放在了一邊,然後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
門外威廉和寧禮早已等候多時,見寧時走出來,齊齊微微鞠躬說道:「先生。」
「嗯。」寧時點點頭,算是簡單的回應。
幾個人跟隨著寧時來到書房,寧禮身後的湊明成打開手中的平板電腦恭敬的放在寧時的眼前,上面播放著的正是白日裡發布會現場無人機和監控錄像拍到的畫面。
寧時凝眸看了一瞬,其實剛剛這份視頻就已經傳到了他的私人電腦上,只是因為洛落在身邊,所以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看。
而此刻湊明成按下了暫停鍵,畫面立即停止在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摘下墨鏡的一瞬。他皺著眉,不禁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男人的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在洛落的身邊曾經待過一段時間,而且就活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威廉覷了眼自家先生的臉色,適時的匯報導:「這個人原名楚月,資料顯示出生於南城,最早的記錄是在南城郊區的一家孤兒院,曾經化名齊芮在桁檀宮服侍過鍾落落小姐一段時間,後來寧凡串通沈家的事情敗露,她的底細才跟著被牽扯出來,只可惜後來被她逃了,刑河齊家也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男人的眼眸沉了沉,冷聲道:「這些我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
寧禮乾咳了一聲,上前半步,蒼老的語調就像他本人一樣刻板有禮,「我曾經親自去南城和刑河兩地查過,南城那家孤兒院在十二年前突發一場大火,無人生還,而楚月本人也在死亡名單上。至於刑河齊家家世清白,且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那裡,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如果真有異心,我們的人也會極早察覺,不可能隱藏得如此完美。」
「所以,你的意思是,齊家的人並不是早有預謀的消失。」
寧禮點點頭,聲音沉重,「對,極有可能是被集體挾持,甚至是,」他頓了頓,「死亡。」
書房裡一瞬間極度凝重。
整個齊家在一夜之間被集體挾持甚至遇害,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隱藏在暗處的對手遠比他們想像的要更加強大,甚至是還處在某些未知的勢力當中。
而如今以寧時的能力,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做到這一點的人究竟是誰,恐怕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更查不到。
這是何等的被動與不利!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他突然想起那個神秘人蒼老的聲音,遠如洪鐘:「你將失去世界之主的資格……會逐漸褪去光環,變得平庸,到那時危機也會隨之而來。」
「楚月……」他危險的眯起雙眼看著窗外黯然的星空,你究竟是誰呢?潛伏而來又有什麼目的?
暗夜裡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虛空中伸展蔓延。
……
洛落整個人像是生病了一樣,意識沉沉的昏睡了很久。屋子裡遮光窗簾擋得緊實,窗外的半點兒陽光都透不進來,直到洛落徹底睜開眼,眼前也依舊是一片黑沉。
她光著腳摸索著下了床,將窗簾拉開了一個小縫隙,立即有刺眼的光射進來,洛落不禁眯了眯眼,很是適應了一會兒,才徹底將窗簾拉開。
窗外驕陽普照,溫風徐徐,暖烘烘的吹在臉上,使人愜意。即便是市中心,別墅區也依然安靜,遠遠的可以看到圍牆外有過往的行人走過。她站在窗邊看了會兒,感覺都是她喜歡的風景。
身後的房門外隱約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她想到了寧時,臉上微微熱了起來。
房間的隔音很好,以至於她並沒有聽得幾分真切,只是快步走到門邊擰動把手,將門打開了一道縫隙。聲音陡然變得清晰起來,一聲一聲像是悅耳的銀鈴,傳入耳中。
「沒想到會在時哥的眼皮子底下出現這樣的事情,昨天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們全家都被嚇了一跳呢 。」
竟然是湊曼卉。
洛落險些無力的滑倒,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突然,此時此刻門已然被打開了一半,她就這樣毫無準備的暴露在兩人的視線中,更糟糕的是她的身上還穿著屬於男人的白色襯衫,寬大的下擺遮在光 裸 的雙腿上,讓人更加覺得難堪。
「還好。」男人看向洛落,聲音淡淡的,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在看見少女 光 裸 著地的雙腳時,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
反倒是湊曼卉更詫異些,目光在男人與女人之間徘徊不定。
怪不得……他會這麼著急的解除兩人的婚約。
當早晨她聽到家人告訴她這個消息時,就像是被判了死刑,曾經所有吹捧她的人都換上了一副憐憫的表情看她,她向來心高氣傲,如何接受得了呢?
所以她會主動跟著爺爺來這裡看望寧時,更刻意單獨留下陪寧時閒聊說話,卻意外的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她的目光漸漸變得黯淡,心中既不甘又嫉恨,明明離那個位置已經很近了,卻還是就這樣輕易的被人奪走。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她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用家族的未來做賭注!他是c國權利與金錢的核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說不可以在那個女人身上動歪心思,她便不敢動,他說解除婚約,她和她的家族也只能感恩戴德的答應和配合,甚至還要滿面笑容的前來探望他的病情,就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為了打破湊家將被遺棄的可笑流言……
而她此刻也只能作為一個不相干的旁觀者,看著那個女人衣衫不整的從他的房間裡出來,看著一向冰冷得不近人情的寧時放下手中的一切,起身殷切的迎上前去。
原來他對那個叫洛落的女人,真的與別人不同。
洛落無措的站在原地,眼看著男人頎長的身形輕易的將她籠罩在陰影之中,他比她高出許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時也莫名的給了她更多的壓力。
而此時此刻,她連呼吸都是痛的。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一臉關心她的樣子,這種時候往往最深情也最迷人,試想一下,一個呼風喚雨冰冷無情的男人,唯獨只對一個人好,而恰好那個人就是自己,這是何等的幸運與憐惜,足以讓任何一個憧憬愛情的女孩子瘋狂淪陷。
只是他在面對湊曼卉或者其他女人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呢?
她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幼稚又可笑。
「怎麼,吵醒你了?」寧時能敏銳的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對,柔聲問著,生怕會驚到了她。
他抬起手想要幫她整理一下略微有些凌亂的額發,卻被對方無情的躲開。他的手僵硬的頓在半空,眸光倏然冷沉。
氣氛急轉直下,旁觀的湊曼卉能感覺到,離得最近的洛落自然也能感覺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自覺的想要躲開,她只知道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在他面前,她幾乎不能控制自己難過的情緒,幾乎緊繃得不能呼吸。
從前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對,對不起。」她頓了頓,連保持平常的語氣都變得艱難,「我去一下洗手間。」
對,要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
在她徹底想清楚一切之前,她沒有勇氣再面對寧時和他美麗的未婚妻。
她幾乎是逃著離開的,掠過寧時身邊,甚至還能感覺到自他周圍散發的森森冷氣。
他在生氣。
但是她沒辦法再顧及這些。
她逃得匆忙,專注,以至於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邊的湊曼卉眼中快速閃過的一絲陰冷。
她只是聽見湊曼卉清甜的聲音:「時哥,其實我昨天就想來看你了,可是在大門口就被寧管家給攔住了。」
沒有人回應,但湊曼卉卻依然自顧自的說著:「誰能想到一個管家什麼時候也有這麼大的本事了呢,哎,想想還是我爸爸說的對,對待底下伺候的人呀,就要恩威並施,時哥你就是對他們太縱容了,有些人才會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洛落的身形猛然一頓,湊曼卉再次意有所指的說道:「不過再怎麼一時受寵,醜小鴨也還是醜小鴨,怎麼都變不成真天鵝的對嗎。」說著她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一副無奈的樣子。
洛落胸口窩著一口氣,快速的反鎖了洗手間的門,打開水龍頭捧起一大把清水潑在臉上,這才感覺冷靜了一些,再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
鏡子裡的少女臉色一片慘白,看起來有些憔悴的樣子,她清楚自己相貌平平,算不上憨態可掬,更夠不上楚楚可憐,頂多算是長相清秀,自然不如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湊曼卉,更不如天女下凡的鐘落落。
所以她自卑,她懷疑,她一次又一次的放下自己的尊嚴,降低自己的底線去接近,去觸碰。
她一直堅信寧時的心裡有她,可是她現在卻迷茫了。
如果寧時真的愛過自己,那他到底愛自己什麼呢?
而她現在的存在又算什麼呢?
情人嗎?還是第三者?
她不禁捫心自問,自己難道真的願意放棄最後的底線,去做寧時的情人嗎?
很快,她的心中有了答案。
洛落打開門走出浴室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從前的平靜,她低垂著眼眸,即便此刻沒有抬頭,也能感覺到寧時犀利冷沉的目光筆直射過來,如芒在背的感覺。
但現在她卻反而坦然了許多,或許是想通了一件事後,人的心情就自然會變得豁達,阿歷說的對,這一次她心愛的氣球也飛走了,但是她卻不會再哭了,這或許就是成長吧。
有些事情努力了就好,至於結果,已經不再重要。
她會離開,把昨夜當作自己最美好的回憶收藏起來,然後尋找一個平靜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
洛落現在要做的就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離開,這是她最後殘存的一絲尊嚴。
湊曼卉此刻已經走到寧時身邊,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此刻的古怪氣氛,只是嫣然一笑:「時哥,爺爺後天的六十大壽,你會到吧?」
洛落抬手將臉側的碎發別在耳後,然後決然轉身。
「你去哪兒?」身後男人冰冷的開口。
洛落的身形頓了頓,「回家。」
回家?
寧時的胸口處堵住一口氣,他在這裡,她卻還有別的家?
「洛落。」男人的喉結微動,聲音冷如冰鋒,「今天你走出這個門,我們就徹底完了。」
我們就徹底完了!
像是觸碰了某種禁忌一般,屋子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搭建起來的堅強在這一句話落地的剎那間崩塌,明明她剛剛已經做好了決定,可是此時此刻,她卻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洛落死死的咬著唇,臉色一片頹敗。
「我不走,難道留下來看你享齊人之福嗎?」她的聲音輕輕的,就像一片飄零的羽毛。
男人眼神倏然一厲,疾步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頓道:「我,沒,有!」
洛落轉回頭,強撐著冷笑一聲,「沒有嗎?未婚妻和情人共處一室,不是齊人之福是什麼?」她想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偏激的對一個人說這麼難聽的話,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寧時的唇角緊緊抿起,額頭上爆出幾根青筋,「住口!」
洛落被他這一聲低吼徹底嚇到了,清泠泠的眼睛裡似乎也浮上了一層迷濛的水汽,「對不起……」或許她真的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委屈的情緒一旦爆發,就會變成不可控制的潮水,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淚一顆一顆的滾下來,變成一串,掛在她的臉上。
沒有什麼是比在情敵面前掉眼淚更丟臉的事了,她胡亂抹了把臉,轉身要跑,卻突然被身後的男人扣住手腕。
他的手勁很大,幾乎是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被他霸道的拽進了懷裡。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似乎也被氣得不清,沉著一張臉,她掙扎,他索性便將她按在牆上。
男人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聲音冷硬:「曼卉,你先出去,告訴湊老,他的壽誕,」他咬咬牙,「我會到。」
湊曼卉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幾不可聞的輕嗤一聲,才回應道:「好。」然後她拿起手包,悠哉而去,臨走時甚至還傲慢又輕蔑的瞥了在寧時懷裡的洛落一眼。
「繡花枕頭……」出了門,湊曼卉才忍不住譏諷一聲。
屋子裡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無聲的對峙。洛落不肯抬頭看他,眼淚將落不落的樣子,顯得幼小又無辜。
男人困著她的手臂稍稍鬆了些,喉結滾了幾滾,淡淡道:「她走了,你滿意了?」
洛落咬著唇,避開男人要給她擦眼淚的手,「我才沒有。」
「還以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原來也會吃醋呀。」寧時的眸光專注的落在她身上,聲音低低的,似乎有幾分誘哄的意味。
洛落自己抬手胡亂的擦了下眼淚,鼻頭紅紅的,「我有什麼可吃醋的,我又不是你未婚妻。」
「你放心,她也不是。」
洛落愣住,抬頭不敢置信的看他。
男人的俊臉微微的湊近,長臂一伸,從她身後的架子上拿到了洛落的手機,簡單的按了幾下,然後塞給洛落。
「自己看。」
洛落還沒搞清楚狀況,茫然的看著手機,上面是早間的頭條新聞,寧湊兩家解除婚約聯合聲明。
洛落恍然,頓時頭頂上的烏雲都跟著散去,一瞬間萬里放晴。她張張嘴巴,到底沒發出聲音,因為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難為情的低了頭。
「這回還生氣嗎?」
洛落搖搖頭,聲如蚊蠅,「對不起,剛剛……」她臉上也跟著滾燙起來,「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享齊人之福?」寧時挑挑眉毛。
洛落乾巴巴的閉了嘴,更加覺得無地自容。
良久,她悶悶的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我控制不住,以前我明明不是這樣的。」
男人抬手捋順她的長髮,目光意味深長,「洛落,你終於也知道患得患失的感覺了。」
洛落臉上寫滿了茫然。
他低眸輕輕的吻上她,淺嘗輒止,炙熱又曖昧的呼吸將她包圍,「真好。」他的食指點了點她的胸口,「你這裡終於完全屬於我了。」
他開始輕輕的齧咬她的嘴唇,下巴,耳垂,洛落有些吃痛,推拒他,「你屬狗的吧?!」總是喜歡咬人。
男人被罵了唇角還依然勾著濃濃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說,「我餓了。」
「是嗎?」洛落信以為真,弱弱的說道:「其實我也餓了。」
男人越發的靠近,「哦?你想吃什麼?」
洛落十分認真的想了想,「吃麵吧,還有冰淇淋。」
「好。」男人的手開始不安分的盤桓向下。
洛落終於後知後覺,驚呼一聲,「不要!快點放開我!」
男人猛然將她按在懷裡,低沉的聲音也充滿了曖昧與誘惑,「你先餵飽我,我再餵飽你。」
男人就像是一隻永遠不知饜足的野獸,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著她,而她卻也只能被動的配合。
「喜歡嗎?」情到濃時,他問她。
她閉著眼睛仔細感受了下,實話實說,「疼。」但是明顯沒有昨天疼了。
男人不禁有些挫敗,捏了捏她的腰,眸色深深,「乖,放鬆些,要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這是你必須要經歷的事。」
洛落默默的想著,是呀,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從一個少女蛻變為女人,而她喜歡的男人此刻就和她在一起,以一種極度親密的方式擁有著彼此。
上帝的創造竟然是如此奇妙!
他輕輕咬她一口,含糊不清的說著,「專心點。」
「哦。」洛落傻乎乎的應著,抬起兩截藕臂頑皮的攀住寧時的脖頸兒,然後試探著吻上他略顯涼薄的嘴唇。
這是一個青澀又笨拙的吻,唇瓣緊貼在一起,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出乎意料的,她清晰的感覺到男人倏然收緊的肌肉和骨骼,下一秒,便是風雨交加的沖 動與侵 襲。
只是此刻外面晴空正好,而室內一片旖旎芬芳。
……
即便是受了傷,寧時的工作依然繁忙。洛落也在隔天回到了屬於她自己的工作崗位。
辦公室里的氣氛似乎又有了新的變化,所有人見到她都充滿了敬畏和殷勤,她的桌子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各個名貴不凡,洛落也從最開始的膽戰心驚到後來已經的麻木嘆息。
領導也不再分派正經的工作任務給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給寧時送送午飯和咖啡。
她偷瞄兩眼正在專心工作的寧時,男人終於忍不住抬眸,「過來。」
洛落立即眼巴巴的湊到跟前去,寧時長臂一伸,洛落便被拉坐在他的腿上。
他寵溺的親親她的額頭,「怎麼?很無聊嗎?」
「寧時,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嗯。」男人淡淡應著。
「辦公室的人際關係應該怎麼處理才好。」
男人靜靜看了她兩秒,眸色有些冷,「有人欺負你嗎?」
洛落趕緊搖頭,「不是的,只是大家都對我太客氣了,客氣得我有點……」她仔細尋找著措辭,「害怕。」說完她眼巴巴的望著他,「你說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辦呀?」
寧時靜默了半晌,終於執起她的揉夷把玩著,「很簡單,習慣就好。」
洛落詫異,「那怎麼行?」
寧時勾勾唇角,「和我在一起就是這樣的,恐懼你的人自然會對你敬而遠之,刻意接近你的人也不見得會有幾分真心,」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其實她們多半都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所以你要學會如何去應對那些虛偽的面容,更要學會分辨身邊每個人究竟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麼。」
年少的時候他不懂這些,也因此經歷了許多背叛與失望,後來他越是體會得深了,懂得多了,就變得越發的孤獨。他開始喝酒,開始把自己關在畫室里作畫,畫下了數不清的印象里醜惡的嘴臉。
直到他遇到了如一張白紙般的洛落。
洛落沉默了下,目光充滿憐惜,「那你一定感覺很累吧?」
寧時不語,目光幽深黯淡。
洛落心疼的抱住他,嬌嬌軟軟的說著:「沒關係的寧時,以後有我陪著你呢。」
男人的呼吸一滯,良久才不由得會心一笑,「你不怕?」
洛落有些茫然,「怕什麼?」
他怕她最後會變得和他一樣孤獨,一樣寒冷,一樣深不可測和鐵石心腸。他更怕他們到最後會在權利與金錢的浸淫下算計彼此,夫妻離心。
他早已經習慣了背叛與孤獨,只是他的洛落又單純又脆弱,只憑著一腔孤勇與熱血,就這樣闖進了他早已經被禁錮得密不可封的世界。
他倏然將她擁入懷中,雙臂緊了又緊,聲音低沉又堅定,「有我在你身邊,什麼都不用害怕。」
這世間可誅他心者,唯洛落一人。而他,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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