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記得,在尋找吃食的時候匆匆一瞥,瞥見了屬於他的已然坍塌的只剩斷根的操作間附近有著屍體,但沒能看清。雖心中篤定了張進已然死亡,但他總要再去看他一眼。走到的時候,張進已被裝入了屍袋。
「等一等。」急忙阻止了抬屍人的下一步動作,走上前去,拉開了拉到一半的拉鏈。
張進的胸都給砸的凹陷了進去,吐出的血有一部分沾染在了臉上,已然幹掉,但屍體已然腐化,召來了大量的蒼蠅,「翁嗡嗡」的圍著亂飛,難怪需要用屍袋包起來。至於氣味兒,自不必說。
「戰爭就是這樣的,能有個屍體就不錯了。」戰地醫生出於好心,安慰了兩句。
一番摸索,金浩宇並未從張進的身上找到有用的東西。僅知道一個名字,讓他怎麼去確認。「補嘗金……」
「放心吧!事關邦交,聯邦不會胡來的。」
金浩宇還能說什麼,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張進的屍體抬走,扔在了一輛卡車上。他知道,戰後醫生的到來不僅僅只是為了救治,還有屍體的處理,以免滋生起瘟疫。
廢墟中找到了兩桿槍,一桿自己的,一桿張進的,都已變形,不能再用。但金浩宇為了不被扣錢,還是背上了它們。
再次回到救護車上,迎來了兩名護士生氣的眼神。「過來躺下,給你做檢查。」
救護車夠大,像一個大巴士一樣,裡面有著許多儀器以及一個個的床,僅有他一個傷員,顯得更為空曠了。金浩宇剛一躺下,便被兩個護士給綁在了床上。
「這是做什麼?」看她們的眼神,還真怕她們報復。
「救護車馬上要啟動了,擔心你掉下來嗎這不是。」
原來是為他好,金浩宇長舒了一口氣。但接下來他就不那麼想了,兩名護士在他身上折騰個沒完沒了。不光清洗傷口時的大力剮蹭,還有時不時的以救護車晃動為由使勁兒的按壓在他的身上。其實他那傷口早已結痂長出新的皮膚,其實救護車開的也挺穩的,但她們就是要這麼做,本就疲憊的身體更加疲憊了。
「好了,好了。這可是我們的英雄,你們對他好點兒。」還是一名醫生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了她們。
即便這樣,在吊水時也是故意扎錯了好幾次。
這都是小事情,金浩宇除了身體上受些折磨,並未放在心上。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正有一件關於他的大事情發生,大到關係到了他的生命。
第一軍軍部,軍長寥非凡早已獲悉三師五旅旅長李召之死,三師師長陳文良將所有情況匯報給了他,這讓他這個上將很是頭痛,不知該怎麼辦,於是便召開了這次會議。哪曾想,會議中的他卻是更為頭痛。
有人表示,金浩宇的行為值得嘉獎,要通報全軍,必要的時候可以通報全國,以樹立起一個好的榜樣,以激發士兵們的鬥志和決心。
有人表示,金浩宇是值得嘉獎,但通報全軍,樹立榜樣就算了。畢竟屬于越俎代庖,容易讓士兵心中滋生不應該有的野心。
更甚者認為,金浩宇應該槍斃,因為他坐視了李召將軍的死亡。即便是有著特殊原因,也要等調查清楚了給以適當的刑罰。
他們是軍事調查科的,有著這樣的想法不足為怪。但立馬遭到了反對,有人認為金浩宇具備一個優秀指揮員的潛力,如此盲目定罪甚至扼殺實在是軍隊的損失。
就這樣,你說你的理,他說他的理,一時間吵成了一團,怎能不讓寥非凡頭痛。
「好了。」一聲低沉的大喝制止了越來越嘈雜的爭吵聲。「還是由集團軍首長來決定吧。」
「報。」話音剛落,門外響起報告聲。
「進。」
得到允許,一名少校推門而入。「集團軍電報。」說著,打開一文件夾。「令……」隨其話語,整個會議室的軍官無論官職大小全部站了起來。「……金浩宇著即晉升中校,調任正編三十五旅加一營營長。此令,華良偉。」少校宣讀完,將電報交給了寥非凡,手撫胸口躬身一禮,轉身退了下去。
「元帥直接下的命令!還用了正式電文!」
「加一營是特別加上的一個營嗎?」
「這是誰越級報上去的?」
一時間,聲音再次嘈雜,更是有人問向了寥非凡。
「接三師師長陳文良。」廖非凡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軍部的會議室,自有軍線電話。勤務兵得令,立馬接通了陳文良的電話。「是你個老小子越級上報的吧?」廖非凡張嘴就說了出來。
「這不是擔心軍部那幫……」電話中,響起陳文良的聲音。
「咳—咳—」卻被廖非凡打斷,抬眼看了看稍顯憤怒的眾將官,以示震懾。「我就知道是你個老小子。說吧,準備怎麼賠罪。」
「我的大軍長啊!您是不知道有多慘。整個旅部被炸成了一片廢墟,一個剛入伍的新兵依靠一部老式發報機指揮,靠著幾個發莓的爛饅頭硬是撐了二十多天,最後累倒在了發報機前。這是我們的失職,嚴重失職……」陳文良一陣牢騷。「總之,我不能讓這樣的人蒙受冤屈,哪怕是受處分,哪怕是……」
「好了,你也知道,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有什麼話回來再說吧。」廖非凡當即掛斷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位於指揮車上的陳文良話未說完,一口氣憋在心裡沒處發,想要罵人,幾欲張嘴卻是沒能罵出來。「這個老廖。」啪的一下撂下了電話。「加快行軍,吩咐後邊的車上照顧好那小子。」
救護車上,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吊著的水裡有催眠藥物,金浩宇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南靈……」睡夢中還呼喊起了南靈的名字,許是夢到了美好的大學生活。
是被叫醒的,金浩宇睜開眼來,被告知已經到了軍部。
軍部舉行了隆重的儀式,在一個個羨慕的眼神中,給金浩宇換了裝,授了銜。
「上級命令你儘快到位,希望你到了正規軍再接再勵。」廖非凡可不敢留這麼一個顯眼的人在他的軍部,會引起騷動的。
「多謝各位領導栽培。」
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陳文良特別的高興,就像這句話完全是在對他說一樣。事實上,金浩宇的目光也一直著落在他的身上。他明白,如果沒有陳文良的越級報告,他的命運將不知如何。
正是這樣,讓廖非凡大皺眉頭,暗暗有些生氣,伸手扯起了他的右手,讓其握成拳貼在了左胸上。另一隻手則按上了他的肩膀。「躬身。這是軍禮。」
鞋子黑色,由皮革製成,既輕巧又結實。軍裝是正規軍的軍裝,純黑色。肩章是純白色的,其上點綴著兩顆黑色的三角星,尤為顯眼,表明了他的中校身份。帽子是大檐帽,一隻金雕繡於其上,象徵了B國的信仰與野心。嘴向前伸,在帽檐的上方形成了一個小突起。兩翅前伸,合攏成了帽檐。看起來怪怪的,卻是頗顯威風。
B國正規軍的軍裝從上到下都是這樣的,只是那表明軍銜的肩章有所不同。帥級為太陽,將級為月亮,校級為三角星,尉級為水滴狀的點,士兵則是羽毛。
僅用了一個月,金浩宇就得了一個中校軍銜外加一個實職營長,不免有些得意。「不枉我拼了性命的堅持,這下工資會漲很多吧。」眼戴墨鏡,腰懸配槍,雖然瘦弱,倒也略顯威風。「出發。」登上了外編第一軍給他派的裝甲車,去往了正編三十五旅。按規定,他需到三十五旅旅部報備才能就職。
三十五旅隸屬正編第四軍,正編第四軍則隸屬正編第一集團軍,防區位於B國聯邦的組成國奧蘭王國。
B國的國土面積很大,除了聯邦直屬的各個省市,還有著一百三十二個自治國。因此不像外籍兵團所招募的僅僅只有一個兵團,它有著三個兵團之多,編制也很不一樣。每個兵團有三個軍團,每個軍團有三個集團軍,而每個集團軍則有九個軍,每個軍有九個旅,每個旅有九個營,每個營有五個分隊合五百人。可以說是為了應對E國的不斷入侵組建起了很龐大的隊伍,但相對於B國的人口來說,僅僅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一。因此,各組成國同樣有著自己的軍隊。
第一集團軍之所以駐紮在了奧蘭王國,是因為奧蘭王國緊鄰E國,經常受到戰火的荼毒。
奧蘭王國南有賀麓山,易守難攻,但東面卻是臨海,給戰爭帶來了很大的不利。因此,有著多元化裝備的第一集團軍駐守在了這裡。
第一集團軍是海陸空混合編制,金浩宇所就任的加一營屬陸軍編制,但在這河流多布的奧蘭王國東南沿海小鎮,同樣配有兩艘小型炮艇和五艘突擊快艇,占去了一個分隊的編制。另有一個六人無人機小組以及每架配有兩枚小型飛彈四枚小型炸彈一枚小型燃燒彈集偵察與轟炸於一體的中型無人機六架。一個分隊的雜編,三十人的飛彈小分隊配有三部空地兩用的小型飛彈發射車,二十人的空中突擊隊配有兩架武裝直升機和一架運輸型直升機,二十人的營衛隊則配有一輛速射機關炮車和兩輛裝甲戰車,餘下的三十人是配備有三輛裝甲運輸車的後勤保障人員,同樣占去了一個小分隊的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