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瑟的秋風中,趙凡緊握那塊失而復得的掌門令牌,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他凝視著那塊令牌,仿佛能從中窺見雲陽宗往昔的輝煌。然而,現實卻如同冷風般刺骨,讓他不得不面對眼前的困境。
他抬頭,目光穿過那些冷漠的天劍門築基修士,瞥見王長老和杜長老身後,那些昔日的同門,臉上寫滿了迷茫與複雜。
雲陽宗,這個曾經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宗門,如今卻四分五裂,無法再守護那片屬於自己的山門。
趙凡深知,自己力量微薄,無法與這殘酷的現實抗爭,只能默默接受。
「多謝皇甫前輩仗義相助,趙凡銘記在心。」趙凡深吸一口氣,朝著皇甫家的女修深深一禮,聲音雖顫抖,卻充滿了感激。
女修微微頷首,算是回應,她的目光在趙凡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看透他內心的掙扎與痛苦。
趙凡只覺一股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如同巨石壓頂,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女修的話語乾脆直白,不帶一絲情感:「抓緊時間收拾門內的物品,趕緊離去吧。山門你們是守不住的。」
她的聲音清冷而柔和,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凡點了點頭,心中明白,天劍門和褚家對雲嶺山早已虎視眈眈,此次老掌門仙逝,他們更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即便沒有王長老和杜長老的背叛,沒有築基修士守護的雲陽宗,也無法在這亂世中獨善其身。
守著二階靈脈雲嶺山,反成了取禍之道。昊天宗的禮法規矩中,分封門派三代內,不得強行攻伐。
然而,超過三代,則攻伐不再受昊天宗保護。
這或許也是昊天宗對分封宗門的一種激勵,給予他們三代的時間成長變強,若不能成功,則只能承受弱肉強食的進化法則。
趙凡轉身對著身後同門說道:「我們走,袁師姐去秘庫,武師兄去藏經閣,我去大庫,大家分頭行動吧。」
眾人聞言,紛紛行動起來,各有兩名弟子跟隨趙凡,袁師姐和武元甲。他們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必須抓緊時間。
趙凡走在最後,目光在雲陽宗的山門之間徘徊。這裡曾經是他的家,是他的根,如今卻成了別人的領地,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趙凡帶著兩名弟子來到大庫,裡面卻空空如也,偌大的庫房裡,竟然沒有幾樣物品,都是損毀或者有瑕疵的物品。
「混蛋!不要臉」給他端過洗臉水的小修士名叫吳岩,此刻咬牙切齒的罵道。
顯然這兩天趁著趙凡他們給老掌門辦喪事,王長老他們動用了掌門令牌,把大庫里值錢的物件都已經搬運一空。
趙凡收起來大庫中剩餘的物品,多少總值點靈石的。不論好壞都通通裝進了儲物袋,這些是以後雲陽宗立宗所需。自己的儲物袋不夠裝,就讓同門的儲物袋也裝滿。
搜完大庫,趙凡與袁師姐和武元甲匯合,見兩人臉色難看,猜也猜到他們在秘庫和藏經閣中肯定沒得到多少值錢的物事。
「太過分了!一點也沒給我們留下,這都是我們宗門的東西,我去找王長老討個說法!」袁師姐怒道。
趙凡連忙阻止道:「袁師姐,息怒,我們且忍了。此次若非有皇甫家的前輩出頭,別說這些東西,即便我們想要體面的離開都難,公道不存在的。」
袁師姐盯著他的臉,終於泄了心中的那口氣。
「掌門師兄,那以後我們怎麼辦?」
趙凡抬頭看見皇甫家的兩名修士站在山頂,老修對那皇甫家的女修,不停的苦口相勸。
少不得,雲陽宗還要請託到皇甫家知恩圖報的老修身上。
雲嶺山上看風景的皇甫家女修已經被皇甫雋磨的耳根出繭了。
皇甫雋苦著臉道:「姑姑,你好人做到底,幫老侄一次吧。就幫這一次,讓老侄還了趙老哥哥的人情吧。」
「唉,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就是不消停。」她嘴裡雖然責怪,臉色卻淡然。
「姑姑,反正南邊我們皇甫家征戰蠻荒,分到了大量的地盤,都沒人充實。雲陽宗遷過去好歹能幫趙老哥留個香火,只要他們願意去,給他們塊地方吧,多少也能幫襯一下咱家。」
「就他們幾個?還幫襯!」女修輕笑一聲,多少帶著些不屑。不過語氣倒是鬆動了些。
「雖是幾個鍊氣期,但至少雲陽宗的這塊招牌,是貨真價實的。要得到昊天宗的認可,開宗立派,門檻可不低呀。」老修苦口婆心的不停勸說。
「好吧!」不知道是拗不過老修的執著,還是有心要幫一把雲陽宗這群可憐的修士,女修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
皇甫雋拿到了自家姑姑的首肯,便匆匆找到趙凡,拉著他走到一邊。
他開門見山的說道:「賢侄,老夫大老遠跑來雲嶺山不跟你多說廢話。雲嶺山你們待不下去,北邊各處山頭靈脈都是各門各派的養息之地,憑你們幾個是找不到地方的。我皇甫家征戰蠻荒,過死亡沼澤南疆之地可以借你們一處山頭,讓你們休養生息,不過從今往後,若我皇甫家的有所號令,你們不得違背。」
趙凡感激涕零,他們眼下已是喪家之犬,有人肯收留便已恩同再造,哪還能挑三揀四。
再說皇甫家畢竟是有元嬰修士的宗門,作為其附庸,很多小門小戶,即便求上門去而不可得。
自己眼下惶惶然如喪家之犬,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多謝皇甫老前輩再造之恩,雲陽宗永誌不忘。」趙凡拜謝在地,卻被皇甫雋一把拉住道:「且與老夫一同祭拜了老哥哥,這便出發了吧。」
趙凡等人站在雲嶺山上,望著遠方,心中充滿了無奈與不甘。
他們知道,此地已經容不下他們,他們必須離開,去尋找新的出路。
「掌門師兄,我們真的要去南邊嗎?聽說南疆很亂,殺人奪寶,互相攻伐如同家常便飯。」武元甲不禁有些憂慮的說道。
趙凡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去南疆,總比留在這裡好。我們奪不回山門,連修行打坐的地方也不可得。南疆雖然蠻荒,聽說機緣也多些。」
趙凡這話說的多少有些違心,南方蠻荒的情況自然比不上雲陽宗所在雲州地界。
自家山門也是二階的靈脈,可供自家修士安心修行。
南方蠻荒需要越過千里死亡沼澤,便是廣闊的南疆地界,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散修眾多,妖獸橫行,自然比不上死亡沼澤北邊的安定。
「掌門師兄,無需多言,既然已經決定,那便去吧。」
袁師姐本名袁紅衣,山風吹過她的長髮,面若桃李,一身颯爽。她雖女子卻比一眾男修來的果斷。
「掌門師兄,我家裡還有凡人親族,這數萬里之遙,卻如何遷徙?」有其他弟子,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他們雖然拜入了雲陽宗,可凡間親族還有不少,遠走異域,自然讓他們難以割捨。
「等我們到那邊安定下來,到時再遷親族吧。」趙凡想著一路上路途遙遠,要遷徙凡人親族,自然要慎重。
那幾名弟子也知道眼下的情況,默然點了點頭。
趙凡看了看其餘幾位願意跟著他,生死與共的弟子,除了吳岩還有聶磊,徐興榮,鹿烽,柳松,宋九全等五人。
他們當中,論起修煉資質柳松最佳,乃是單本命雙靈根。
其他幾人靈根斑駁,都是三靈根或是四靈根修士,修行速度並不快,約莫都是十四五的年紀,小的吳岩才十一歲。
他們能跟著趙凡南下,一方面都比較忠厚老實,不願做出欺師滅祖,另投他家的事。
另外也與他們自身資質有關,若是離開宗門當了散修,恐怕極為艱難。不如跟著掌門師兄,闖一闖南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