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開玩笑吧。我看將軍剛和他喝過酒,還挺喜歡那小子的,你現在說這話,不怕之後將軍找你嗎?」
柏溪並不回答,男子以為他已改變心意,僅僅是一個回頭的功夫,再看向他時,他已然消失不見。
「完了!你不要干傻事啊!」
男子慌了神,他想尋找其他人的幫助,可將軍正在行好事,他們不可能進去告訴他柏溪擅離職守。而他們又並非柏溪,沒有崔將軍的命令,他們可沒有膽子擅自行動。
「壞了,壞了,出大事了!」
男子立刻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其他人聽了,啞口無言,一齊看向白眉老者。老者皺著眉,他可以千里傳音,告訴崔將軍柏溪擅自行動之事,只是現在實在不是個好時候啊。
一番雲雨,床上的男女仍在品味春宵餘韻。俏麗的女子依偎著崔將軍,一雙大眼睛蒙著一層霧痕,在長長睫毛的鋪蓋下,望著崔將軍的臉,眼中儘是嬌媚。她臉色如桃花粉面,嬌嗔嗔的聲音較剛才多了分柔弱與成熟的韻味,手放在崔將軍胸脯,櫻桃小口輕吸著崔將軍的肉,好似要食用他的魂。
「將軍,你可真壞,剛才都弄疼我了。」
「都怪你美人你太迷人,我一時沒忍住,所以粗暴了些。」
崔將軍推開紫嫣,一雙眼望著這名女子,抬起她的下巴。那紫嫣望著崔將軍的臉,悄然一笑,紅唇露出藏匿的皓齒。她說道:「看將軍這麼熟練,只怕不是第一次行風流之事了吧。剛才在外面這麼大膽,還未進房間就動手動腳,也不怕我同門發現。」
「美人主動相送,若是我還猶猶豫豫,遮遮掩掩,那還算什麼英雄?」
說完,崔將軍親吻紫嫣的紅唇,他的舌頭搜刮女子的唇露,再次品味女子香液的甘甜。而女子的香舌熱烈迎接,主動尋覓崔將軍的蹤跡。隨著熱吻的進行,二人不自覺相擁,再次緊貼在一起,準備重行巫山神女之事。
「呃......大人?大人?」
忽聽得腦內老者聲音,崔將軍止住了好事,眼中的歡喜和柔情被憤怒吞沒,瞬時變了臉色。女子見他如此,以為是自己侍奉不對,忙止住動作,擔憂地問:「大......大人?」
崔桓沒有應答。他正忙於腦內工作,他忍住怒火,不滿地說:「林淵,你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嗎?竟敢在這個時候打擾我!」
「是,大人,但是我確有要事相告。」
「什麼要事!」
崔桓壓著怒火,若是林淵所說之事並非十萬火急,他之後一定不會輕饒。
「錢柏溪擅離職守,去殺夜明騅了。」
「什麼!」
崔將軍猛然起身,紫嫣被嚇得縮成一團,不知崔將軍為何露出這等神情。
夜明騅走在路上,戴上面具,急匆匆地離開摘星閣。想到崔將軍的面容,他便有些後怕,只想快點逃離。
可怕,這是崔將軍給他留下的印象。他僅僅是看幾眼,就把自己的身份猜到,在那雙銳利的眼睛前,他似乎無法隱藏秘密。而在他摘下面具後,崔桓又忽然變得那麼熱情,待自己像一名多年的好友,話說個不停,這讓夜明騅本能厭惡。他不太喜歡這種自來熟的人,而且和崔桓在一起,夜明騅感覺到不止一雙眼盯著自己,只覺渾身不自在。
一個趙汝之已經讓他感覺麻煩,現在又多了個崔桓,他連干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間都找不到,更別說圖個清淨了。直到現在,夜明騅還能感到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他簡直無法喘氣了。
夠了!
夜明騅很想這樣呵斥那些盯著自己的人,可是他知道,這話他根本說不出口。在呵斥他人後,他會覺得慚愧,害怕自己說的話太重,令他人傷心。
我能怎麼辦呢?
夜明騅走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行走。他在崔將軍那待了半個多時辰,出來後不見夜韜韻,他也不敢回到摘星樓尋找,只能待在大街,步行流浪,不知前往何處。
唉,為什麼事情總是不能如他所想那樣進行呢?
若不是行走在街上,夜明騅脫下面具,痛痛快快地哭一場。隨後收起行囊,立即回到魂府,一刻也不在這林蒼城停留。
嗯?
夜明騅停下了腳步,他的突然停止使得後面的行人撞上了他。那人叫罵道:「你幹什麼突然停止?有病吧!」
「抱歉,抱歉!」
夜明騅撂下兩句話便不見了蹤影,那人又罵了幾句,剛要走,夜明騅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連續行了幾個禮,這才離開。那人見夜明騅這樣,也不再生氣,只覺得這人古怪。
夜明騅連轉幾個彎,想要尋找一處人少的地方,可這林蒼花會實在有名,這幾日前來觀賞花會人越來越多,城中簡直要找不到一處落腳的地方。
尋找一處花園,剛想鑽入林中,卻見一男一女正在那裡相擁。兩人被夜明騅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連忙推開對方,分散逃離。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擾。」
見二人已經跑遠,夜明騅心生慚愧,怪自己打擾了他們的私會,自責自己無法對他們補償。
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向你們道歉。
夜明騅走入林中,這裡多是樹蔭,地方狹小,除了那偷偷幽會的男女,無人會進入這裡觀賞。眼見四下無人,夜明騅終於放下了心,回頭說道:「閣下跟了我這麼久,有什麼事嗎?」
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夜明騅身後,他的面容被頭上的斗笠遮住,看不清是什麼神情,但他身上散發的冰冷的氣息讓夜明騅知道,他肯定不是閒著沒事找自己閒聊的。
男子也不驚訝夜明騅發現自己跟蹤,冷冷地問道:「你殺了多少人?」
「......」
風吹入樹林,葉子發出嗖嗖的聲音,它們如手掌般的影子在夜明騅身上搖晃,使原本鋪蓋的陽光在他臉上時隱時現。
一陣沉默後,夜明騅閉上雙眼,悲傷地說:「已經記不清了。」
他聲音顫抖,好像一名罪人在對自己所犯的罪行懺悔。
長雲划過天空,掠過金烏,幾縷穿梭在林間的陽光消失不見。露珠閃爍的,只剩下刀刃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