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走吧。對了,先說好,我一般是不出手的,除非你們加錢。」桑厝轉頭對著幾人狡詐地笑了一下。
羽如霜想到剛才這人信誓旦旦說不會坐地起價的話,在心中悄悄翻了個白眼。
小姑娘臉上藏不住事,桑厝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十分大度地對她笑了笑。你還別說,忽略他的眼睛的話,這是一個完美的笑容。
桑厝算了算天時,沒有再耽擱時間,轉身招呼幾人跟上。
「在下封榿,這幾位這是我的朋友。」封榿想了想,覺得還是互通一下姓名的好,其餘幾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報上自己的名字。
「咦?」桑厝驚嘆了一聲,說:「幾位都來頭不小啊,難怪敢直接從雪原穿行。」
封榿汗顏,無奈道:「這也沒有辦法,我們有急事要趕往怒城,不從雪原走就趕不上了。」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哪怕知道前路未知卻也沒有多少恐懼,再加上互相熟稔,一路上也是有說有笑。至於桑厝,他戴上了自己的帽子裝高冷,只有在別人問起他的時候才會回答那麼一兩句。別問,問就是有問必答,答非所問,除非你給錢。
一行人向著前方走了好幾十里,只覺得前面的風雪越來越大,原本以他們的目力還能看到三十丈開外的景象,但如今卻是不行了。
風雪肆虐,能見度低得離譜,哪怕是孟娥這種修神識的靈物師,運用神識之力也「看」不到多遠。原本封榿等人想運用真元快速通過這漫天飛雪地,卻被桑厝攔了下來。
「留著真元,有用。」看在小錢錢的份上,桑厝好心提醒。
不過他沒有解釋為什麼,封榿選擇相信了他。幾人好歹是明理境及以上的修士,又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哪怕不用真元走上三天三夜也不至於累癱,倒不如把真元留在抵禦寒氣和有可能出現的危險上。
「此處的雪當真古怪,我以本源真火焚之,竟凝結不化。」蘇瀧驚奇地說。要知道,蘇家是有名的丹藥世家,他所擁有的本源真火自然不是凡品,但遇到這雪原的雪竟然會敵不過,怪哉!
南鄉客拉過蘇瀧舉著火苗的手看了看,又接住一片飛雪,仔細端詳了一陣,沉聲道:「這雪中竟包含著一絲法則之力!」
蘇瀧的火雖強,但他本人還太年輕,對於法則的領悟還未起步,當然敵不過擁有雪之法則的雪花。
「難怪前輩都說這險地是少有的可能蘊含大造化的地方。」孟娥作為靈物師,能與天地萬物交流,哪怕境界還低微,但也從這風雪中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力量。
趙臨此時不免想到了關於雲望的傳聞:「難道這雪原真的是神隕之地?」
這問題沒人能夠解答。羽如霜眼珠轉了一圈,笑意盈盈地對走在最前面的桑厝道:「桑厝小哥,你常年於雪原行走,可有什麼見解?」
桑厝本來不想搭話,但看到羽如霜噠噠追趕上來,笑容滿面地看著自己,只好眨眨眼睛,說道:「你猜?」
聽到這句,羽如霜不滿意地嘟起嘴:「還得加錢是吧,沒有你這麼坑人的」。
「不不不,」桑厝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擺了一下,「這不是坑人,這個消息在步天閣里要賣一件靈寶。我要就這麼告訴你們,豈不是虧死了。」
羽如霜年紀小,並沒有品出這句話的內涵,但其他人卻是聽明白了。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蘇瀧,都神情凝重起來。桑厝沒有明確說明神隕之地的事,但如果這條消息非常值錢,那恰恰證明了雪原裡面真的藏了了不得的造化。
那為什麼古往今來這麼多人折戟在雪原,卻沒有找到什麼真正稱得上寶貝的東西呢?
如果這句話從別人口中說來,那自然是不太能當真的,畢竟先輩們雖然曾在雪原帶出些寶貝,但最後放棄探索雪原,不正是因為收入與付出不相符嗎?
或許他們獲得了零星寶藏,但那些東西還稱不上是天地至寶,至於造化之地,類似於遠古遺蹟、強者遺葬、洞天福地這類,更是沒有。久而久之,即便這漫天法則之力的神奇雪原很像有造化寶地的樣子,但也很少有人來此找機緣了。
只是此話從一個擬天之人口中說出來,就不一樣了。要知道,擬天的尋龍引氣錄絕不是浪得虛名,如果桑厝說了這話,那多半雪原真的有些了不得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之前也從未有其他引路人這麼說過。
羽如霜也是個有靈氣的丫頭,看到其他人的臉色,她也逐漸明白了桑厝的意思。看到桑厝那看傻子的眼神,她氣不打一處來,可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見過嗎?」
「我當然見過。」桑厝煞有其事地道:「那裡有隻九階妖獸鎮守,平時沒事時我經常去那轉轉。那妖獸可鹽可甜,獸身時毛茸茸,人身時軟敷敷……」
眼見他越說越離譜,羽如霜自討沒趣,退到孟娥身邊和她聊天去了。
雪原不分晝夜,眾人也不知行了多久,只見桑厝突然停了下來,走到一處高丘邊,伸手摸索幾下,一座山洞在疏疏落雪中顯露出來。
幾個少年看到洞內擺著石凳、石床,興奮地沖了進去。在雪原里走了那麼久,說不累那肯定是假的。特別是在這不分晝夜的雪原,讓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這是最難熬的。
何況他們還沒有到辟穀的修為,總得找個沒風雪的地方坐下來吃個飯。
「已走三個時辰,可以在此休整一下。」桑厝將洞口關閉,將簌簌冷風隔絕在外,但洞內仍算不上溫暖。
封榿聽了這話,奇怪道:「桑兄怎麼知道我們已經走了三個時辰?」
「因為功法之力哦。」桑厝笑眯眯道,沒有多解釋什麼,但足以讓幾人明白。尋龍引氣錄如此神奇,能做到這樣也不奇怪。
蘇瀧更是點頭感慨道:「這麼神奇的功法,要不是怕老姐揍我,我肯定寧離家出走也要去紫禁台碰碰運氣,再不濟也在擬天工會謀個差事。」
每隔一段時間擬天教就會在各分部的紫禁台上遴選弟子,不過一段時間是多久、需有怎樣要求卻是不定的,難怪蘇瀧要說「碰碰運氣」了。
由於擬天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宗門,更像是一個組織,所以人們為了區分,將擬天的山門稱為擬天教,而下轄的各地擬天則稱為擬天工會。擬天教會像一般門派那樣定期遴選弟子,而擬天工會則有各種各樣的對外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