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2024-08-24 12:14:37 作者: 雲九朵
  寧桃覺得自己說得也沒錯,趁少年沒回味過來,領著小武回了船艙。

  官船上備的食物很豐富,又是剛開船,蔬菜類的就挺多,小武按照他平時的習慣,弄了兩菜一湯。

  兩人坐在床上邊吃邊聊。

  小武道:「公子,要不要奴才再去打探打探。」

  寧桃道:「行吧,你左右也沒什麼事。」

  小武一噎,其實我也很忙。

  寧桃吃完早飯,去外頭遛噠了一圈,就瞧見那位白公子拿了本書等在他房門口。

  寧桃笑道:「白師兄找我有事?」

  白公子不好意思道:「在下知道這樣有些唐突,不過早上看師兄解題的思路和速度就知道師兄在這一方面很擅長,所以,我有幾道題想問問師兄。」

  寧桃道:「那師兄請進來吧。」

  白公子的題都不太難。

  寧桃去長天書院講學的時候,也給學生們講過。

  一問才知道,幾位都在國子監讀書的。

  寧桃還真沒去過國子監,據說那邊讀書的要麼是靠身份進去的,要麼就是秋闈副榜有的名額,這幾位除了不喜歡寧桃的少年,剩下的三人都是靠副榜去的。

  而那位少年據說是世家子弟。

  寧桃把題給他過了一遍,怕他吃不透,又習慣性的出了幾道類似的題目。

  白公子笑道:「師兄這樣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寧桃頭也不抬道:「誰呀?」

  「那位寧大人。」

  寧桃抬頭,饒有興趣道:「為什麼?」

  「我聽說寧大人給學生講題的時候,就習慣講完之後,再出幾道類似的,甚至有延伸性的題目讓大家再攻固一下,可惜我們去蹲了幾次,寧大人都沒有去長天書院講課。」

  「國子監也沒能請到過,據說他每次都很忙。」

  寧桃忙是真的,但是出門的時間久也是真的。

  因為平時除了上班之外,還得給孫家和楊家的那幾個孩子補課。

  這麼一來,多餘的時間就更少了,別說國子監了,就是長天書院他也推了好幾次了,要不是今年瘦先生跟著秦先生在家裡堵他,他都不打算去的。

  寧桃把題寫完,交給他道:「我在長天書院讀書,聽過他的課,所以這些路數都是跟他學的。」

  白公子恍然,「真羨慕你們。」

  寧桃立馬露出一副「對呀,我們很幸運」的表情。

  白公子在一旁答題,寧桃拿著書瞧了起來,是前些日子出海的商隊從外頭回來給他帶的幾本國外的數術和機械方面的書。

  內容還未翻譯過來,他就根據記憶里的單詞一邊拼湊解讀,遇到實在不會的就查從鴻臚寺借來的詞典。

  雖然有些譯意與後世的有些不太一樣,但大概意思差不了多少。

  據說這詞典是當年一位傳教士留下的。

  鴻臚寺那邊也只有兩本,寧桃就讓人給自己抄錄了一本。

  看起來確實很費力,不過效果也很明顯。

  刺激他想起已經快忘了的東西。


  白公子只見書上頭一些奇怪的東西,寧桃卻看得津津有味。

  旁邊還有個本子,是他看完之後翻譯過來的,一瞧翻譯的內容,白公子就明白了,這是國外的書籍,忍不住驚訝道:「師兄可真厲害,還會外文。」

  寧桃隨口便道:「我爹在鴻臚寺工作,所以我自小便對這些外國的東西感興趣,待我將來中了進士,我也去鴻臚寺工作,接待接待外來的使臣。」

  白公子哦了一聲,笑道:「師兄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寧桃抬頭看了一眼,笑道:「白師兄也能心想事成。」

  白公子道:「不知道師兄姓什麼?」

  「查。」

  這個姓很特別,但是鴻臚寺確實有位查大人,年紀比寧少源要大一些,但是職會卻不低,平時為人挺低調的,當時處理幾國使臣的時候一道去的邊城。

  寧桃就在那裡跟查大人熟悉了起來。

  白公子在這邊問過題之後,大家又都早上一起讀過幾回書,寧桃就與幾人熟悉了起來。

  原先那位看寧桃不順眼的方公子,知道這位「查」公子和傳說中的寧桃不太對付,再加上查大人確實身份不低,對寧桃也漸漸熱情了起來。

  時不時的還詆毀寧桃幾句。

  寧桃也時不時的跟著附和幾句,簡直做到史上最沒骨氣。

  這一日船上做了些四色小點心,寧桃讓小武多買了幾份,給幾位同學送過去。

  做為回禮,大家請他一道喝下午茶。

  方公子便有點肆無忌憚地又說起了寧桃「霸占民田」一事。

  寧桃咬了口點心,心想,可算是等到你了。

  白公子想讓他別說了,結果方公子不以為意道:「怕什麼,大家都是自己人,再說了他就算是主考官我也不怕他,若是因為這事傳到他耳里讓我落了榜,那他的官運怕是也到頭了。」

  寧桃在心裡臥槽了一句。

  好麼,這是逼著不讓你落榜了。

  落了榜就是公報私仇。

  方公子知道的雖然不太多,但是有一點很重要的消息。

  齊大人之所以咬著寧桃不放,是因為有個把柄落到了旁人手裡,而那個人讓他參寧桃,他不得不參。

  至於對方是誰,方公子就不知道了。

  他也就聽了這麼一耳朵。

  齊大人在朝上參他之後,他就讓掌柜幫忙查過齊大人的資料。

  怎麼說呢,這個人有點一言難盡,屬於寒門子弟,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還有一股憤青精神,見誰噴誰,以前在戶部幹過,最後被勸到了言官行列,至今十來年了未挪過位置。

  與他同一時期的同僚升的升,遷的遷,就他把日子過成了狗。

  心情的積怨越來越深,上次因為參人,被上頭給罰了,消停了一年半載,這次又拿寧桃試水……

  可是資料上寧桃並未瞧出他有什麼要命的把柄。

  寧桃道:「齊大人是有名的公正不剛,他這個人能有什麼把柄,我爹說他窮得連喝酒錢都沒有,宅子至今還是租的,他要是真會來事,何至於如此?」


  方公子嗨了一聲,「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其實花花腸子可多了,喜歡上一個戲子……」

  這年頭戲子大部分都是男人。

  尤其是唱的好的。

  寧桃心裡一咯噔,這特麼還炸出一個同性戀。

  方公子還要說,楚公子忙道:「來來來查師弟怕是沒吃過這個吧。」

  是楚公子家裡的特產,一個軟軟的類似糍粑一樣的東西,外皮用油過的,他這次出來特意帶的。

  寧桃笑道:「還真沒有。」

  寧桃這邊就套出了這麼一點消息。

  被楚公子這麼一擋,方公子也就沒往下說。

  不過寧桃感覺這就夠了,尤其是齊大人這特殊的愛好。

  小武那邊只打聽到齊大人與方大人是同年的進士,齊大人這人心高氣傲,唯獨對八面玲瓏的齊大人有好感。

  兩人這交情也十來年了。

  方公子上次就是給兩人送酒時,聽到喝醉的齊大人哭訴這事兒。

  小武聽得暗暗咋舌,他聽家裡的小廝們沒事的時候聊過,說是誰家的公子好男風,可那些都是道聽途說。

  寧桃道:「給家裡寫封信,讓人從這一方面入手。」

  他媽的,欺負到他頭上了。

  雖然這事對他影響不大,朝里眾人也不相信,可這種事情若是以後被人拉出來,以訛傳訛,再被人弄個秋後算帳,他還混個屁呀。

  小武道:「明日剛好船會靠岸補給,奴才就去寄信。」

  寧桃道:「行!趕緊磨墨。」

  從方公子那兒套不出旁的有用的消息,寧桃就專心在屋裡讀書了。

  外頭雖熱,不過船上倒是挺涼爽,寧桃坐在窗前吹著風翻著書,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十來天,結果,船到了汝江中段,也就是大余山附近,就開始下起雨來。

  因為雨勢不大,船照舊行駛。

  這雨一連下了三四日,直到到了目地的,寧桃才發現這邊雨更大。

  且河道都漲水了,半個橋都被淹了,過警戒線差不多有一米深了,但雨依舊沒停。

  城裡能搬的都搬了,搬不走的正等著人救援,寧桃看得心頭裡一緊,他來的這地方可真是太不湊巧了。

  冒雨來接他的田先生半條膝蓋都泡在了水裡。

  寧桃接過小武背上的包,往肩上一甩道:「什麼情況?」

  田先生擼了把臉上的雨水,無奈道:「下了快十天了,雨還沒停過。」

  北余屬於南邊,每年的梅雨季節又特別長,一兩個月的雨下起來都沒怎麼停過,豈知,今年前半年從四月開始到七月,那是滴雨未下,河道都快枯了,地里的東西能收平日的二三成那都是運氣好的。

  到了六月,船行到這邊都靠不了碼頭,百姓就開始想方設法的祈雨。

  前些日子來了一個什麼道士,說是祈雨特別准,結果這一祈果然開始下雨了,誰知道,這雨一開始下就沒停。

  半天時間就把枯了的河道給添滿了。

  有的河床高的地方開始往外溢水。


  大家見這情況不妙,又請那個道士趕緊求龍王爺把雨給停了。

  結果,道士怎麼求也沒用,大家才發現這是被騙了,於是把道士給打了一頓,如今道士也被關進了衙里。

  好在大雨下了兩天之後,慢慢轉小,雖說是小,可寧桃也瞧出來了,這只是相對而言。

  就是這樣的雨,在他們村子裡下上兩三天,都怕出現土石滑波,更別說這邊已經五六天了。

  寧桃上了馬車,半條腿都濕透了,好在夏天不是特別冷。

  一聽道士被關進了衙里,寧桃忍不住樂了,不過一想此刻的情形,又笑不出來:「那現在怎麼辦?鄉試馬上就要開始了,肯定有許多來趕考的學生,可是安置好了?」

  田先生搖頭:「哪顧得上這個,這幾日河道漲水,顧大人和陳大人都忙得回不了家,指揮百姓們撤離呢。」

  到了這個時候,寧桃也不好說什麼。

  田先生把他先接到了府學。

  府學的選址在本地的一個高處,就是因為前朝的時候,發過大水把府學給淹了,死了不少的學生,是以後來府學就牽到了高地上。

  饒是如此,光是上坡這條路就不好走,馬車打滑上不去,幾人下了車背著行禮往上走。

  安置好了寧桃,田先生還得回去復命。

  讓寧桃先在這裡等兩日,看看這水能不能退。

  若是雨停不了,那麼極有可能把鄉試推遲,本省的撫台顧大人已經寫信給京里送去了。

  寧桃和小武兩人在屋裡等了兩天。

  這雨勢雖小了些,但卻依舊沒停,而他們這屋裡已經開始缺食少水了。

  田先生自打把兩人安置好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興許是因為眾人都忙著排水,沒人顧得上他們。

  所以,寧桃撐著傘領著小武,打算去對面新食堂找點吃的,剛淌過門前的水坑,就聽到身後「卡察」一聲巨響。

  甚至腳下的地都跟著晃了晃。

  兩人均被嚇得打了個哆嗦,扭頭一瞧就見他們住的那個院子塌了一半。

  大門連帶著廚房此刻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小武呼吸一窒,抓著寧桃的袖子的手抖個不停,白著臉道:「公子……」

  他們這運氣有點兒好。

  若是晚出來半盞茶的時間,就被活埋了。

  寧桃心頭砰砰直跳,握著傘柄的手顫了兩下,深吸了好幾口氣,打量了院裡好幾眼,才緩過神來,道:「咱們住的那個屋子倒是還好。」

  他們來時帶的東西,都還在裡頭,尤其是那口箱子,除了一些吃食,還有好幾本書呢。

  他那本數術書都翻譯了快一半了,經過這二十來天在船上的努力,他能想起的,認識的單詞已經快上萬了。

  所以說,只要不是特殊的詞彙,他現在看一本外文書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到了後來這幾日,翻譯的速度就快了不少。

  所以,這東西不能丟。

  他記得就放在客廳的窗戶邊上。

  小武見他邁開腳要回去拿東西,嚇得腿都軟了,整個人扒著寧桃的袖子,顫聲道:「公子,淡定點,咱們那東西在烏木箱子裡,就算是這屋子都塌了,咱們也能把它給刨出來,現在您過去太危險了……」


  寧桃道:「我瞧出來了,咱們住的那邊結構沒有問題。」

  小武不撒手,「您不能去,要去也是奴才去!」

  說著,就把手裡的傘塞給寧桃,自己往院子裡沖。

  寧桃一把將他給拉了回來,無語道:「你瞎跑什麼。」

  他要進去,是因為他這兩日沒事的時候,把屋子的結構給研究了好幾遍,北余的屋子與京都的不一樣,與楊柳縣的也不太一樣。

  這結構看起來更好看,更溫婉一些。

  而且北余因為氣侯的原因,閣樓特別多。

  他們這座院子廚房是後來才建的,大門這邊也動過,但是與主屋那邊並不相連。

  是以,廚房這邊塌了,主屋那邊只是屋檐被掃了個角,其餘的地方連動都沒動。

  「那您告訴我從哪裡進,奴才去把東西拿出來,反正您不能進去……」

  寧桃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敲了他一記:「行了,別哭哭唧唧的了,咱們一道進去。」

  兩人剛進去沒多久,王學政聽到這邊的動靜,領著幾個人撐著傘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見到一片廢墟,王學政嚇得腿一軟,嗷嗷地就哭了起來。

  「寧大人你這麼年輕,怎麼就……」

  「可憐的寧大人啊……」

  寧桃抱著烏木箱子從主屋出來了,小武抖著手撐著傘,聽到這震天的哭聲,齊齊一愣。

  王學政緊閉著眼睛,剛準備嚎得再大聲些,就見院裡站了兩個人,一高一矮,高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箱子,矮的背上背了個箱子,手裡撐著一把傘。

  寧桃好笑道:「王大人是在哭下官嗎?」

  王學政抹了把臉,仔細看了看從從容容走過廢墟的寧桃。

  直到寧桃站到了他面前,他才如夢初醒,「寧大人您您沒事就好。」

  「運氣好,毫髮無傷。」

  說著王學政還想上手摸寧桃是不是真的。

  寧桃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手,朝旁邊傻愣著的大漢道,「麻煩幫我把箱子抱到你們學政那裡,我這邊已經不能住人了,以後我就住在你們學政那裡。」

  說完又喊了另一個人,讓把小武背上的東西也給接過去。

  王學政恍然道:「對對對,這院子肯定不能再住人了,寧大人以後就住我那裡。」

  寧桃但笑不語。

  回頭看了一眼塌得不能再住人的院子。

  邁開腿跟著王學政去他那裡住了。

  寧桃起初還覺得挺奇怪,府學這邊地勢高。

  下個月就要鄉試了,府學的學生應該加緊時間讀書才行。

  他們這裡又沒被淹,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直到昨天晚上他閒著沒事,站在門口瞧了瞧,才發現他們住的這邊是府學的老房子。

  學生和教室都在對面六七百米的地方,晚上還亮著星星點點的燈,唯有他這邊只有他這一個屋子裡住著人。

  所以,這兩日來,他這邊連個鬼影都沒得。

  寧桃到了王學政那裡,也不管對方怎麼安排,率先給自己找了個看起來不錯的院子,讓人把東西給搬了進去。


  因為剛才進屋拿了東西,所以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

  寧桃毫不客氣道:「麻煩王大人讓下人給我燒些水,我打算洗個澡,還有有吃的嗎?你們這兩日給我們主僕二人留的東西太少了,昨天晚上最後一頓什麼都吃完了,今日咱們還沒吃東西呢,有什麼可口的飯菜也準備一些。」

  他想了想又道:「我最喜歡吃魚,聽說余州的鯉魚最是肥美,不如就一魚兩吃,半條紅燒,半條剁椒吧。」

  「對了,再幫我準備點丸子湯,多放點香菜,我就好那個味兒。」

  他嘴巴快,一應交待下來,半點不給王學政插話的機會,轉身就進了屋。

  見小武還愣在原地,沒好氣道:「你是越來越回去了嗎?」

  小武打了個激靈,趕緊跟進了屋裡。

  王學政這邊人多,不一會按寧桃的要求把東西就給準備好了。

  小武一邊幫他洗衣裳,一邊弱弱道:「公子,奴才覺得您今日對王大人有點兒過分。」

  他們家公子明明平時挺和藹的一個人。

  結果,今日辦的這事,說的這話感覺跟變了個人似的。

  寧桃道:「過分嗎?沒覺得。」

  余川的人既然很忙,他兩了這兩日沒一個人過來瞧過,他可以理解為大家忙著救災,能給他找個住處都不錯了。

  可偏偏,他這邊屋子一塌,王學政立馬帶著幾個大漢就跑了過來。

  個個手裡拿著東西,顯然早就料到了這邊會出事。

  或者等著這邊出事,好第一時間衝過來,說明什麼,說明王學政閒得蛋疼。

  結果這兩日愣是沒露個面。

  他沒當場抽他都不錯了,還指望給他什麼臉。

  官位比他高又怎麼樣,他是鄉試的主考官,在這邊出了事誰也別想善了。

  在廚房塌之前,他和小武還在裡頭用完了早飯。

  要不是真是運氣好,早特麼被埋裡頭去了,這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幸運的撿回一條命。

  寧桃剛才仔細看了王學政的臉色,怎麼說呢,一幅灰頭土臉的倒霉相。

  所以,他感覺王學政在這事上肯定乾淨不了。

  寧桃泡了個熱水澡,一肚子的氣也就消了不少。

  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剛坐下吃了半碗米飯,就見兩個學生模樣的少年滿身是水的跑了過來,「學政,學政大人……」

  「船找到了嗎?咱們什麼時候能去救人?」

  王學政一臉為難道:「別著急,我已經去聯繫撫台大人了……」

  「學政大人咱們前兩日過來的時候,您也這麼說的,我那幾位師兄住的客棧已經被水淹了一大半了,再不找船救人,怕是那客棧撐不住了。」

  「我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現在不是情況?」

  「你們要船救人?」

  寧桃不等王學政說完,便已邁出了門檻開口問道。

  兩人扭頭看過來,只見一個身量特別高的少年站在門口,對上他黑亮的眸子,兩人下意識的便點了下頭。

  「我會造船,但是不太會用,你們自己應該都會水吧。」


  「會的,會的!」

  寧桃立馬把自己要的東西給報了出來,怕他們找不到東西,道:「要是一時找不到,門板也可以。」

  王學政倒吸了口涼氣,忙道:「寧大人別著急,您拆了門板這可怎麼行?」

  「那王大人幫忙找艘船,讓他們去救人。」

  他估摸了一下,這裡的雨下了足足十來天了,中間不知道停了沒,但是他站在這邊能瞧見城裡一片水光。

  余川又是有名的水鄉,沒淹的地方估計極少。

  田先生說省府的幾位大人都在忙著救災這話怕是一點都不假。

  而王學政做為本地管理教育的官員,在這個時候不想辦法救自己的學生,反而是在心疼門,寧桃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王學政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一咬牙道:「還愣著做什麼,照寧大人說的趕緊備東西。」

  寧桃讓備的東西也不難。

  余川用得著船的地方特別多,他們這邊想要找制船的木頭,或者作筏子的竹子其實挺容易的,兩位學生見王學政讓人去找東西,兩人轉身也跑了,說是找同窗一起幫忙。

  果然不出半個時辰就送過了不少。

  這次回來的不止兩名學生了,七七八八來了一大群,有人穿著蓑衣,有人撐著傘,個個腳上都有不少的泥。

  「大人需要咱們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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