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媚只聽見手骨傳來「咔嚓」一聲,一陣劇痛襲來,她將溫鄧氏一把甩在旁邊,忍著劇痛,怒目瞪著她,「奶,你罵我狐狸精,我可是溫家的血脈,你這麼說,就是說溫家血脈的骯髒,你要發脾氣,找你幾個兒子啊,要不是他們,也不可能有我!」
溫鄧氏大喊一聲,那狠戾的模樣,像極了某種精神類疾病的患者,溫玉媚見溫鄧氏又朝自己衝過來,她拖著折了的手,朝溫樹人大喊:「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兒,要是我也死了,你將來可就真的沒有骨血留在這世上了!」
溫樹人一愣,趁這個空檔,溫玉媚已經衝到了溫樹人面前,溫鄧氏不管面前站著的是溫樹人還是別人,舉起扁擔胡亂打,溫玉媚身子瘦小,躲閃起來十分靈活。
溫樹人生生挨了好幾下,疼得他「嗷嗷」叫,想去抓溫鄧氏的手,卻因為溫鄧氏太瘋狂了,抓了幾次都沒抓住。
隨後,溫樹人也跟著躲了起來,溫鄧氏的目標主要放在溫玉媚身上,狹小逼仄的屋子裡,幾個大人加上揮舞著扁擔的溫鄧氏,害得大傢伙四處找地方躲起來或者是躲出去。
張氏急忙帶著溫玉娟往外面跑,溫鄧氏這樣發瘋的次數可不少,她們母女倆最擅長躲閃了。
溫樹新剛護送媳婦兒和女兒送出門,一道嬌小的身影往他懷裡一躲,他背上就挨了一下,溫樹新怒了,他回頭一把握住溫鄧氏的扁擔,大喊一聲:「別鬧了!」然後一把將懷裡的溫玉媚給丟出去。
溫鄧氏那雙眼睛都快凸出眼眶,猙獰如惡鬼一般,她咬著牙:「你敢沖我喊?」
溫樹新深吸一口氣,他兒子在上學,所以,不管這個家怎麼鬧,表面的平和還是要維持下去的,不能讓他兒子身上背負丁點兒污點。
「娘,大晚上的,吵吵鬧鬧的,傳出去……左鄰右舍聽到了不好!我們是沒關係,可是玉書在上學,他如今也是童生了,若是傳出一丁點的污名來,玉書以後就別想走科舉這條路了!」
溫鄧氏手中的扁擔停在空中,她可以不在乎兒子,不在乎孫女,但她不得不在乎溫玉書的科舉之路。
從那個男人和青樓女子私奔後,她咬緊牙關拉扯幾個孩子,就是盼著有朝一日,家裡能出一個有出息的人,到時候,她要在那個賤男面前,狠狠的將他踩在泥巴之中!
這麼多年了,溫鄧氏就是靠著這點信念,才支撐著她走到今天,所以,當溫樹新提到溫玉書,溫鄧氏終於不再發飆了,她將扁擔往邊上一扔,惡狠狠對溫玉媚說道:「賤蹄子,今天你不把柴火劈完,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溫玉媚鬆了一口氣,陳珍珠從外面急忙走進來,她眼眶含著淚,邊說邊過來拉溫玉媚:「玉媚,你,你沒事……」
「嘶~~」
陳珍珠餓碰到那隻折了的手,溫玉媚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她急忙躲開陳珍珠的手,回頭看了溫樹人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溫樹人不喜溫玉媚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皺著眉頭,「你沒事惹你奶生氣做什麼?溫玉媚,我看你越來越不像話了,還不趕緊去幹活,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陳珍珠怔怔的望著溫樹人,眼前的人,陌生極了。
溫玉媚挑了挑眉,她反問溫樹人:「爹,我說錯了嗎?奶罵我是狐狸精,我就算真的是狐狸精的話,也是有父母的,這只能證明,我骨血里的根兒壞了!這不賴我的,說起來,都怪你,爺爺和人私奔,你是他的兒子,也難怪會生出我這樣的女兒來了!」
溫樹人差點沒氣炸,溫樹新差點被這話氣笑了,門口的溫玉娟冷哼一聲,「你自己長這樣,還賴二叔?二叔長得多么正直,可沒有你那麼會勾人!」
溫玉媚用完好的那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挑著一側眉毛,「聽說我爺爺跟青樓女子私奔了,想必我爺爺長得是不錯的,我繼承了我爺爺的優點。倒是你,溫玉娟,你發現沒有,你就是倒貼,別人都看不上你,這麼說起來,你還不如狐狸精呢!」
溫樹新頓時臉一黑,門口的張氏大罵一聲:「溫玉媚,你說什麼?」
陳珍珠下意識將溫玉媚護在懷裡,溫玉媚一點也不怕大房那幾人。
她從陳珍珠懷裡探出頭來,對上張氏的目光,冷冷的說:「難道我說錯了?堂姐不是看上了村長家兒子了嗎?有事沒事就要跟人家說兩句話,今天把我推下坎,是不是又被黃長生拒絕了?嘖嘖,要我說啊,堂姐,做人呢,就該有點自知之明,你沒事多照照鏡子,瞅瞅你自己的長相,太磕磣了,難怪送上門去,人家都不要!看來,這姑娘家,還是要長得狐狸精一點,要不然,將來嫁不出去可怎麼辦才好喲!」
陳珍珠恨不得急忙捂住溫玉媚的嘴巴,溫玉媚卻絲毫不膽怯。
「你別說了!」沒看到大房那幾人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嗎?
溫玉媚用剩下的那隻手捏了捏陳珍珠的手背,她就說了,大房能把她怎麼樣,溫玉媚這條命,總是要溫玉娟償還的。
溫樹人和溫樹新同時讓溫玉媚閉嘴,張氏指著溫玉媚的鼻子罵:「呸,臭不要臉的狐媚子,你自己身不正,處處勾引男人,還要埋汰我們家玉娟,我們家玉娟是好人家的姑娘,清清白白的……」
「大伯娘,我也沒說你們家溫玉娟和黃長生有什麼呀,再說了,就算你們家溫玉娟肯獻身,我估計黃長生也看不上的,你自己看看,就那長相,哪怕是熄燈了,也下不去嘴啊!」
溫玉娟被氣瘋了,她尖叫的大喊一聲跑了出去,張氏狠狠罵了溫玉媚一句,也跟著追了出去,溫樹新肺都快氣炸了,他黑著臉,「溫玉媚,你怎麼……你娘到底怎麼教你的?」
溫樹新目光恨恨的看向陳珍珠,陳珍珠嘴巴囁囁,她不知該怎麼開口,記憶里,她的女兒是個乖巧得讓人心疼的孩子,怎麼突然間變得牙尖嘴利起來?
「老二,我看你還是多管管玉媚,姑娘家家的,這些話要是被人聽了去,壞的可是我們溫家的名聲!玉書要是被她連累了,那就別怪我不顧念親戚情分!」
溫樹新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溫樹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他盯著溫玉媚,怒斥一聲:「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