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沒事,就是順手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值得你跑一趟!」
魏子宏看了溫玉媚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當時他看到溫玉媚的時候,後腦勺那麼大一個傷口,周圍的泥土都被鮮血浸濕了,意識全無,灰白色的臉,出氣多進氣少,一副隨時一命嗚呼的樣子。
沒想到回去後短短一兩個時辰,她竟然恢復如初了!
不過,魏子宏沒多想,畢竟,他只負責救人。
陳珍珠搖搖頭,她眼中含淚,「不,子宏,你救了玉媚,就等於救了我!要是玉媚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子宏,以後你們家有什麼事,你知會我一聲,我一定幫!」
溫玉媚震驚在原地,她定定的望著陳珍珠,她的背微微佝僂著,她很瘦很瘦,凸起的脊背上,還能看到脊柱的形狀,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估計那張圓臉了。
她震驚的是這具身體在陳珍珠心裡的位置,上輩子是孤兒的她,突然擁有了如此深厚的母愛,心裡沉甸甸的。
魏子宏擺擺手,屋裡魏王氏不悅的喊道:「子宏,你還在外面站著幹什麼?家裡的活兒不要人幹了?就你心好,全村就你心好,你心地善良怎麼不心疼心疼你弟弟,他讀書那麼辛苦,你就不知道多干點活兒?」
陳珍珠尷尬極了,魏子宏臉色也不好看,溫玉媚捏了捏陳珍珠的手,對為魏子宏說道:「子宏哥,你快去忙吧,我們光用嘴巴說,的確沒什麼心意,以後你若是用得上我們母女,就說一聲,不說赴湯蹈火了,風裡來雨里來,你一句話的事兒!」
魏子宏愣住了,溫玉媚長得嬌柔嫵媚,就連她說話也是,聲音婉轉輕柔,沒想到說出來的話,頗有男子氣概。
溫玉媚前世可是在軍隊裡生活,說話自然大氣,和她嬌小的身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陳珍珠連連點頭,溫玉媚急忙拉著她走遠了,陳珍珠還小聲嘀咕:「我們就這麼走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溫玉媚輕笑一聲:「哪兒不好了?娘,我們手上沒拎東西,子宏哥的娘看不上的,再說了,我們就算拎著東西上門,她也不見得能看上我們,何必呢?是子宏哥救了我,這份恩情,我們母女倆記在心裡就行,以後他若是用得上我們,說一聲,我們把這份人情還了就是了!」
「你這孩子,說得倒是輕巧,他救了你一命呢,當時你被他送回來的時候,頭髮里都是血,娘以為你……沒想到你命硬,硬生生挺過來了!」
陳珍珠雙手合十,「可能是你弟弟在天有靈,保佑你平平安安!」
溫玉媚一愣,沒說話。
母女倆到了河邊,河邊只有幾個婦人在洗菜,幾個人打了招呼後,陳珍珠就將衣裳倒出來,拿起捶衣服的棒槌,將衣服放到石頭上,一下一下,來回捶打。
溫玉媚也跟著拿了一件髒衣裳捶打,被陳珍珠攔住了,「你好生歇著,我來就行!」
這些衣裳大多是土布做成的,很硬,上面打滿了補丁,家裡溫樹新和溫樹人的衣裳很髒,張氏和溫玉娟的衣裳也差不多,特別是溫玉娟的,上面隱隱還有經血,溫玉媚見陳珍珠額頭冒汗,臉色不太好。
溫玉媚不顧陳珍珠阻攔,飛快拿了衣裳在河裡打濕,拿起棒槌捶打幾下,將衣服上的汗漬和泥巴洗掉就算完事,她可不傻,像陳珍珠那樣洗的乾乾淨淨。
天完全黑了,河邊一個人也沒有,陳珍珠揉了揉發酸的腰,抬手擦了擦汗,溫玉媚將背簍接過來,陳珍珠不讓,「娘,我真的沒事了,你都累了一天了,我來吧,這點東西,也不沉!」
陳珍珠拗不過溫玉媚,只得隨她去了。
原本溫玉媚想出來吸收一些木系能量,沒想到陳珍珠跟在自己身邊,只好作罷。
回去的路上,除了她們母女,再無他人,溫玉媚嗅著清新的空氣,五臟六腑都舒展開來,她是木系異能者,空氣中的氧氣讓她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隨著雙手拂過路邊的野草野花,這些鮮活的植物充滿了木系能量,她好想躺在這裡。
回到溫家,一家人早已吃完了飯,桌上的碗筷還沒收拾,溫鄧氏見陳珍珠母女倆走進來,淡淡的瞥了她們一眼,指著桌上的殘羹剩飯:「你們倆趕緊過來把碗筷收拾了,廚房亂糟糟的,趕緊去收拾一下。」
溫玉媚掃了一眼桌上,桌上大部分碗都空了,只有一大碗湯菜里,還剩下一點湯,也不多了,至於飯……不好意思,她沒看到。
陳珍珠:「娘,玉媚的頭摔了,我來收拾吧,先讓她去歇著!」
溫鄧氏聽到陳珍珠反駁自己,她重重的拍桌子,指著溫玉媚的鼻子:「什麼頭摔了,我看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少跟我在那裡裝,趕緊收拾!再多話,我今天要打人!」
而溫玉娟,就這麼冷冷的站在邊上看,她挑釁的看了溫玉媚一眼,仿佛在說:怎麼樣,就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陳珍珠知道溫鄧氏脾氣不好,可今天她不想讓步,溫玉媚頭髮上還有乾涸的血漬以及凝結打結的髮絲,家裡不給請大夫,也不去開藥,飯菜也沒了,還要她幹活,她咬著牙:「娘,我說了,我來干!我先把衣裳晾起來……」
陳珍珠很少跟溫鄧氏頂嘴,可為了女兒,不管婆婆多凶,她都要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女兒,這是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天性。
溫鄧氏抓起掃帚,一掃帚就朝陳珍珠砸了過來,陳珍珠話還沒說話,就看到掃帚朝自己飛過來。
溫玉媚見飛過來的掃帚,一把將陳珍珠往旁邊一拉,掃帚落到門口,屋裡的氣氛瞬間就凝滯了,溫家兄弟冷眼旁觀,張氏指著陳珍珠:「弟妹,你還敢躲?」
溫家人都知道,溫鄧氏發脾氣時,你要是讓她發泄完還好說,要是不讓她發泄出來,等會兒她就要發瘋。
果真,溫鄧氏見陳珍珠躲開,隨手就操起立在牆壁邊上的扁擔,舉起扁擔,「賤人,你敢不聽我的話,老子的話你也敢不聽,老子打死你算了,骯髒玩意兒,生的什麼狐狸精,今天一併打死算了……」
陳珍珠閉上眼睛,溫玉媚見溫鄧氏滿眼暴戾,那雙舉起扁擔的手很有勁兒,她一張大餅臉上此刻布滿了猙獰,她迅速將陳珍珠一把推到門外,躲閃之間,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溫鄧氏手中的扁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