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這就走了？

  伴隨著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一股不可抗拒的推背力從後背傳來，這種感覺讓人既興奮又緊張。透過窗戶往外看，敦煌整齊的人工林在眼前迅速濃縮成一塊豆腐形狀的綠色，隨著飛機不斷升高，這塊綠色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淹沒在了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之中。

  我戴上耳機，ipod里傳出熟悉的旋律和歌聲：

  「我像風一樣自由

  就像你的溫柔無法挽留

  你推開我伸出的雙手

  你走吧 最好別回頭

  無盡的漂流 自由的渴求

  所有滄桑 獨自承受

  我給你溫柔 你拒絕接受

  我給你雙手 真實的感受

  我給你自由 記憶的長久

  我給你所有 但不能停留……」

  這首歌充滿了詩意和哲理，讓人不禁陷入沉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才從沉睡中緩緩醒來。窗外的陽光異常刺眼，刺痛著我的雙眼，讓我無法睜開。我連忙壓低棒球帽，試圖躲避那耀眼的光芒，但還是覺得不舒服。於是我決定再次閉上雙眼，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思緒也漸漸從三萬英尺高的天空中回到地面，回到我的身體，那種感覺同樣是不可抗拒的。

  雲虎捅了捅我的胳膊肘，小聲問道：「雲哥，你回去真的要辭職啊？」

  我疲憊地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都跟白台說了兩次了，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雲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嘴巴湊近我的耳朵，輕聲說：「那你準備做什麼？帶哥們一起。」

  我遲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在登機牌上寫下了幾個字。

  雲虎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我就知道，你丫肯定已經找好了退路。不過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讓張主任知道，我們可是和台里簽訂了保密協議的。對了，你上個季度的提成還沒有拿到手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我小心翼翼地將登機牌對摺，然後輕輕地放入口袋裡。就在這時，我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於是我好奇地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幾顆紅棗。

  我的心猛地一顫，仿佛被什麼擊中一般，不禁愣住了！

  雲虎從我的手中挑出了最大的那顆紅棗，然後瀟灑地甩進了嘴裡，滿意地說：「牛逼啊，聽說那邊的底薪竟然比我們高，而且提成點還更高呢……這棗子真是太好吃了，甜甜的味道讓人陶醉。」

  這時，一位美麗動人的空姐推著垃圾車向我們走來，我連忙把手中剩下的另一顆紅棗放進嘴裡咀嚼著，同時毫不猶豫地將登機牌揉成了一團，然後用力一扔。只見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精確而完美的弧線，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入了空姐手中的垃圾袋中。

  空心入袋！這個動作如此熟練和自然，仿佛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反應。

  辭職的手續辦的異常順利。

  從白台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我的肩膀還隱隱作痛，耳邊還回想起白台按著我肩膀充滿深情的勉勵話語。

  我來到五頻道劉總的辦公室，開離職證明，在一大堆印有繁瑣協議或者聲明的A4紙上面無表情的簽上名字。

  「你這就走了？」，劉總指著其中一處示意我填寫。

  「這還有假？」

  我踱步到窗邊，我望向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街道；我望向不遠處的花果園住宅中心，這個號稱世界最大的住宅小區；我望著這個榮登中國十大避暑旅遊城市榜首的城市；我望著獅子岩的暮色逐漸升起，我望著花溪大道的霓虹燈交替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