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到烏魯木齊了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我將它掏出，解鎖屏幕之後發現是昭蝶發來的消息。在這之前，我已經給她發送了兩條信息，但足足等了兩天才收到她的回覆。回復內容簡潔明了，只有寥寥數字：「我到烏魯木齊了。」

  「真可惜啊！還記不記得六月的時候，你精心策劃的那個《情系災區特別節目》？那可是今年最出色的節目之一。」劉總監走到我的身後，合上了那本厚厚的文件夾。

  「劉老師您就別誇我啦，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而且這個節目也就是湊個熱鬧而已，難登大雅之堂呢。」我笑著回答道。

  手機又傳來一聲震動，看見她發過來一條信息：「我剛吃了石榴，好酸」

  我微微一笑，迅速回復道：「新疆的石榴不能挑皮紅的。紅的都是酸的，要挑皮發白的，那個才是甜的」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節目部小周走了進來。她看著我，微笑著問：「談得怎麼樣？」

  我站起身來，笑著回答：「還可以吧。」接著，我們簡單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然後我和劉總監握手道別。

  在握手時，我用力地握了握劉總監的手，表示感謝。然後走到門口，我突然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轉過身來對劉總監說：「劉老師，你知道我對你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嗎？」

  劉總監好奇地問道：「哦？是什麼呢？」

  我認真地回答：「是你通知我去省委新聞處背書的那一次。」

  劉總監笑了笑，似乎覺得這沒什麼特別的，說道：「這個有什麼值得記憶深刻的啊？」

  「因為你的簡訊，我沒有遲到」，我拉開辦公室的門。

  我最後一次在這個辦公室努力地浮出微笑。

  「劉老師，謝謝」

  我關上門。

  「這個你也知道？？？」，手機再次震動，昭蝶的簡訊結尾帶著三個觸目驚心的問號。

  我無力地合上手機，沒有回覆。

  「來來來，老大，咱走一個！」只見「鬼火戳」端著酒杯向我示意道。

  我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一杯人頭馬 VSOP 一飲而盡。

  「老大，別的不多說了，感謝這些年來的照顧！」「鬼火戳」感激地說道。

  「你說啥？」此時酒吧里嘈雜的聲音讓我有些聽不清他的話，蘇荷酒吧雖然環境不錯，美女如雲，裝修風格也很後現代，但就是裡面的音樂實在是太吵了。

  「我說——感謝——照顧！」「鬼火戳」大聲吼道，並摟著我的頭繼續說道：「別的不多說了，就說你陪我去茅台鎮酒廠催GG款那次，那次他媽足足喝了兩天六頓酒啊！」

  「打住，喝酒！」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同時示意「鬼火戳」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環顧四周，伴隨著電子感強烈、節奏緊密的音樂聲，周圍的男男女女們如痴如醉，盡情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釋放著內心的壓力。而雲虎和子玄，則分別圍著兩個小姑娘，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人家跳貼身舞。

  我看著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開始擺弄起手中的手機來。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但不知為何，喝完酒後反而感覺胸口愈發沉悶，仿佛有千斤重擔壓著一般。於是我起身說道：「我出去透透氣。」說完便向門外走去。

  我來到蘇荷門口，又走到都司高架橋底，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馬路邊的台階上。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囍貴」煙，抽出一支點燃後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在空中慢慢飄散。

  我靜靜地望著眼前這條無比熟悉的街道，心中感慨萬千。橋下不遠處，一群「背篼」圍坐在一起打撲克，他們的笑聲和吵鬧聲時不時傳入我的耳朵。或許他們一個月的收入還比不上我今晚喝的這一瓶酒。想到這裡，我不禁無奈地笑了笑。

  我一邊抽菸一邊打開手機，翻看著裡面的簡訊。最後停在了最近收到的那條簡訊上，上面寫著：「這個你也知道？？？」我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正想著該如何回復時，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