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慣他的臭毛病!
再說了,江念明顯在躲著我,我又何必熱臉貼人冷屁股?
我心煩意亂地按下18樓,盯著顯示器發呆。
周宜安背靠電梯壁,半透明的臉上似笑非笑,語氣中難掩戲謔:「實在不行,我可以幫你……」
「你?」我被他逗樂了,敲了敲反光牆:「麻煩照照鏡子好吧……」
他都自身難保,還有閒心多管閒事?肯定沒憋著什麼好。
我懶得搭理他,有江念護著,諒他也不敢造次!
周宜安的笑容瞬間僵住,壓著嘴角的陰鬱:「安然,我說真的……」
白色的身影突然朝我靠近,一步、兩步……
每走一步,他的目光就火熱一分。
我強忍著慌亂,問他這雙腿不想要了?
周宜安勾了勾唇,徑直跨過三步防線,將我逼入牆角。
他又瘦又高,屬於清秀型的男人,就像小說里的風流書生,看著文質彬彬,其實是個斯文敗類!
「周宜安!」我語氣威嚴,發出最後的警告。
他站定在面前,水蔥般的白嫩手指朝我探來。
卻在離我一指遠的距離,突然懸停在半空,忌憚地看向我的手腕。
手腕上翠綠的龍紋玉鐲,隱隱閃過一道幽光,似流螢飛逝而過。
他的手指一根根收攏,握拳砸向牆壁。
咚!
我大氣都不敢出,咬牙切齒道:「周宜安,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你信不信我……」
告狀二字還卡在喉嚨里,周宜安便無所謂地輕笑出聲:「我死了,你就永遠也無法擺脫紅紙鞋了……」
什麼?他知道怎麼擺脫那個狗皮膏藥?
「你什麼意思?」我問。
「我跟你的陰桃花,也算認識多年,知道他的一些秘密。」
說罷,他很賤地朝我湊上來:「你剛才說要幹嘛來著?」
他的側臉很美,柔和的線條仿若精雕細琢,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畫。
但是此刻,卻特別地欠揍。
我咬著牙,努力克制著想打人的衝動。
如今我們在明,陰桃花在暗,縱使江念神通廣大,也查不到陰桃花的底細,但周宜安卻口口聲聲說,知道怎麼對付紅紙鞋,還知道陰桃花的秘密,精準地拿捏了我的七寸。
我深吸一口氣,故作不屑地扯著嘴角,質疑道:「空口無憑,誰知道你是不是胡謅的。」
周宜安面色一凜,掠過幾分焦躁,他情緒激動地道:「我雖不知他的名字和底細,但我知道,他的身體出了問題,每月的農曆十五,他都會來新郎潭吸取怨氣,逼著我去害人!」
我被他的話震撼到,嘴唇不自覺地張開。
我一直以為,紅紙鞋出現在新郎潭只是巧合,沒想到周宜安早就認識了陰桃花,還做了他的走狗!
我原本就討厭周宜安,此刻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我的心底漫過一絲無名火,失控地吼道:「早知你是他的狗,我們當初就該殺了你!」
周宜安的太陽穴跳了跳,露出半壁白牙:「你以為江念不知?」
我愣怔在原地,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耳朵嗡嗡的,聽得很是模糊。
原來只有我被蒙在鼓裡……
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胸口悶悶的,似塞了一團濕棉花,堵著不上不下。
周宜安說:「不然,江念為何要留下我?」
江念絕頂聰明,不可能因為缺人手就周宜安,所以……他早就清楚周宜安的底細,卻對我閉口不提!
我的心底驀然湧出幾分無法形容的失落。
果然,江念還是不夠信任我……
我耷拉著腦袋:「難怪他要接下林蕭的案子……」
察覺到我情緒低落,周宜安停留的視線滿是心疼。
「安然,對不起!」他說話的語氣,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不是故意輕薄你的……」
不提還好,一提起,我就想到他摸了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膝蓋朝他兩腿之間踹去,可惜……只踹到了一團空氣。
他下意識地捂住某處:「小丫頭,你下手是真狠啊!」
「不然呢?像你這種鹹豬手,就應該抓去人工閹割!」
周宜安面頰豁的一紅,脫口而出道:「我那是故意的……」
我:……
我大耳瓜子呼了上去……
周宜安斷斷續續地跟我解釋,這些年,他一直被陰桃花壓榨,幫陰桃花蠱惑活人去自殺,提供源源不斷的怨氣。
他不堪折磨,一直都想擺脫陰桃花的魔爪,卻找不到機會。
陰桃花無時無刻在盯著他,他沒法開口,只能靠觸碰我,刺激江念快速現身。
「你大爺的……」我差點沒忍住暴跳如雷,合著我才是那個大怨種!
周宜安愧疚地垂著眸,想要開口解釋,卻又擔心將我徹底惹毛,戰戰兢兢的模樣略顯滑稽:「既然做了你的鬼仙,自然要跟你解釋清楚,以免日後誤會。」
誤會解開了,可我好像更難受了。
我按捺著怒火,努力裝出一副寬容大度,既往不咎的神色:「那你說說,怎麼才能擺脫紅紙鞋?」
周宜安為難地皺起眉,半透明的身體忽明忽暗:「時機未到,不可說。」
我滿懷期待,卻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透心涼。
「我看,你壓根就是不知道,在這故弄玄虛……」我笑自己傻缺,就不該浪費表情。
周宜安動了動嘴皮子,終究沒有開口。
只是反覆提醒我,一定要抱好江念的大腿,陰桃花不是一般的厲害,只有江念能克他。
無論我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要無條件的相信江念。
呵,這還用他說?
我懶得搭理他,這時注意到,電梯停在了八樓到九樓中間,一直都沒動過,嚇得我趕緊去按電梯鍵,將八樓以下的按鈕全部按紅。
「丫頭,稍安勿躁。」周宜安抽出一把摺扇,慢條斯理地朝顯示器一點。
我的腳下猛然震顫,很快,電梯恢復正常,勻速地上行……
我來到林蕭的病房,遠遠地,就見房門半敞,張亞楠舉著勺子蠻不耐煩地在罵人。
「你喝不喝,不喝拉倒。」張亞楠乾脆把勺子一丟,直接撂攤子。
「餓死你丫的……矯情……」
我推門而入,看到林蕭的剎那,頓時僵在原地。
這是林蕭嗎?
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