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什麼時候來的?坐了多久?
黑暗中,一雙黑得發亮的墨瞳,正緊盯著我。
「過來。」
低沉的嗓音散發著強大的壓迫氣息,我不敢拒絕,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刻意保持著距離。
「吶,我可沒主動招惹你,是你叫我過來的……」
我對他有些生氣的,說話也不免帶著刺。
江念的面色青紅相交,隨意地拂袖一揚,桌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瓷瓶子,散發著很香的氣味。
「拿著。」他冷冰冰地說,臉頰繃得很緊。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打量著小瓶子,不知是什麼寶貝。
「擦的藥。」江念目光沉沉,落在我的兩腿之間:「不是疼嗎?」
我小腹一緊,心臟突然跳得特別厲害,就像要從胸口裡蹦噠出來。
原來是擦那裡的藥!
我羞恥地垂著頭,尷尬得腳趾抓地:「我、我已經沒事了……」
「是……嗎……」江念的尾音拖得老長,見我走路和站立的姿勢,就知道我在撒謊。
我又羞又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昨晚上我們確實激烈了些,可過兩天就會癒合,這種事有必要勞他親自費心嗎?
雖然我是個零零後,思想也挺開放的,但也沒開放到,能面色坦然地跟他討論這種私密話題。
我隨手將藥瓶放進抽屜里,說話都磕磕巴巴:「我、我知道了……待會再擦。」
江念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我是在敷衍他,他二話不說,長臂一攬將我放倒在床上:「躺好,脫褲子……」
「你……你想幹嘛?」我緊張到了極點,本能地扯住裙擺。
江念按住我,眉宇間透著煩躁:「上藥!」
不等我拒絕,骨節分明的大手朝我覆上來……
強烈的羞辱感油然而生,我的手不知該往哪兒放,最後捂住了我的「老臉」。
臉上熱意洶湧,幾乎快要燒起來,同時也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其實還是挺關心我的……
我忍不住偷偷地看他,面前的俊臉憋得通紅,卻一本正經地在給我塗藥,知道我怕疼,他指尖的動作特別輕柔。
因為離得近,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的皮膚上,我又燙又麻,無法言喻的灼熱倏地遍布全身。
我越發地看不懂他……
之前擺著張臭臉,警告我不許招惹他。
可他卻主動來招惹我?是在考驗我的定力嗎?
我可是個大sai迷啊,對帥哥……特別是他,我可沒什麼自控力。
我目光灼熱地抬起頭,不得不說,這張臉真是帥啊!
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打下一片陰影,靈動的硃砂痣格外誘人,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我咕嚕咽了口唾沫,想到那些羞羞的畫面,我心跳得厲害……
江念的手指頓住,臉上迅速飄起兩朵紅暈,快速地扯過被子,將我的下身蓋住。
他起身背對著我,語氣冰冷至極:「明天去趟城隍廟,到時有個活兒交給你,別耽誤我的事。」
說完便丟下我,腳底生風地奪門而出。
我望著他的背影,愣怔了好幾秒,那個……他好像順拐了……
我躺在床上,半天才回過神,心裡拔涼拔涼的,本以為他是關心我,原來是怕我耽誤事……
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羞憤難當,抓著被子把腦袋蒙住,直到快要窒息……
一夜噩夢。
夢裡,黑暗的世界無邊無際,穿著長衫的男人冷冰冰地盯著我,目光冷得刺骨。
沒有江念的守護,我被男人盯了整整一夜,在夢裡失聲痛哭……
醒來後,枕頭上落下一片淚痕,我看著空蕩的枕邊,像是失了魂。
我從床上爬起,下半身確實不疼了,清清涼涼的很舒服,應該是藥起作用了。
看著床頭的那瓶藥,我五味雜陳……
從洗手間出來,我換了一身休閒裝,扎著高馬尾,還畫了個淡妝,打扮得很精神,卻依舊掩蓋不住眼底的烏青。
「早啊……」周宜安倚在樓梯邊跟我打招呼,看見我的臉,他隨之一愣:「你昨晚偷雞去了?這麼憔悴。」
我摸著臉頰,有那麼明顯嗎?
江念站在落地窗前,回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沒多大的情緒。
「時間不早了,出發吧!」
我無語地瞪著他:「大哥,要我賣命也得讓人喘口氣吧!」
我雖然不滿,但還是麻溜地拿上裝滿鬼魂的遮陽傘,不情不願地走到門口。
周宜安興致勃勃地問:「今天我們去哪兒啊?」
江念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是不容忽視的寒芒。
周宜安立刻改口道:「那個……你們倆要去哪兒啊?」
「城隍廟。」我繫著鞋帶:「你不去嗎?」
周宜安驚慌地擺擺手:「我要守壇,你和江老大去吧……」
我和江念四目相對,他率先別開了臉,壓根就沒等我,徑直穿門而出。
一路無話,江念好像很趕時間,一直走在我前面。
我們來到西門街,左拐右拐停在一座破爛的矮房子前。
房子就在主街上,搭著幾塊石棉瓦,連窗戶也沒有,在一堆氣派的自建房裡顯得特別突兀。
王瞎子比我們先到,此刻正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拔了根野草在剔牙。
聽見腳步聲,他顫巍巍地站起來,恭敬地朝江念點頭:「主人,你來了。」
江念嗯了一聲,看也不看他,抬腳跨入門內。
我緊隨其後,剛進去,眼前就暗了下來。
城隍廟地盤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狹小,殿內立著一尊身穿官服的城隍爺塑像,身上的彩漆脫落了大半,看著很是破敗。
跟我想像中的寺廟很不一樣!
我好奇地到處亂看,江念輕咳一聲:「站好,沒規矩……」
我不服氣地回到他身邊,剛想表示我的不滿,江念便壓低嗓音:「你是我的人,出門在外,代表的就是我!」
我瞠目結舌,還有這破規矩呢?
看來,確實不能表現得太沒禮貌,省得給他丟面兒。
我老實地站回江念身邊:「這城隍廟怎麼變成了這樣?」
印象中,現在的寺廟和道觀都是金碧輝煌的,就連我們村的土地公廟都修得比它氣派。
江念告訴我,那是因為江城沒人信奉城隍。
近些年,大家拜佛祖,拜觀音,拜三清祖師,拜財神爺、月老和土地……很少聽到拜城隍的,難怪這裡沒有香火。
同樣是神明,城隍的處境略顯尷尬啊……
我問江念:「那我們來,需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