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直接撂挑子不幹了，但想到《忘川》的項目還攥在他手裡，我深呼吸一口氣，還是去接了一杯熱水放著，等水放涼了才餵他喝了。
喝完水他總算是消停了，我也就回去睡覺了。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
早上護士就要進來給顧景淮打針水，也就是說我最多只能睡四五個小時了。
我在心裡把顧景淮罵了一遍又一遍，很快就睡著了。
但感覺還沒睡著多久，天就亮了。
我用被子蒙住眼睛繼續睡，病房的門卻被人敲響，外面護士和醫生忙碌的聲音也吵得人無法入睡。
我有些煩躁地拉下被子，就見沈念提著早餐走了進來。
她昨晚被顧夫人罵了一頓就回去了，回去之後估計是在家哭了一整晚，現在眼睛都是紅的，腫得跟兩個核桃似的。
看到我睡在病房裡，沈念微微愣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叫了我一聲「笙姐」。
她這聲「姐」叫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似乎很不開心我留在顧景淮的病房裡。
我從躺椅上起來，隨口道：「不想跟我打招呼可以不打，別搞得像我欺負你似的。」
沈念咬了咬唇，道：「我沒有不想跟你打招呼。我只是不知道你也在這裡。」
我沒接她的茬兒，起床疊被子。
沈念也不再跟我說什麼，走到病床邊將提過來的粥點放在床頭柜上。
「哥，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些了。」
顧景淮的聲音比昨晚更有力低沉，如果忽視他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那和平時也差不多了。
沈念低頭看著他，眼淚忽然開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哥，對不起，早知道我就叫代駕了。我才剛拿了駕照，還沒開過幾次車，結果把你害成這樣......」
顧景淮語氣平靜地道：「沒事，我不怪你。」
雖然顧景淮這麼說了，沈念卻還是很自責，不停地在掉眼淚。
顧景淮安慰了她一會兒，似乎有些煩了，扭頭看向我：「去幫我接水過來，我要洗漱。」
不等我開口，護工阿姨就說：「先生，這種事讓我來就好。」
說完她就朝洗手間走去，卻被顧景淮叫住：「讓黎笙來。」
護工阿姨停下腳步，有些為難地看向我。
我咬碎了一口牙，勉強擠出一抹笑，「阿姨，沒事，我來吧。」
護工阿姨有些過意不去，跟我說了聲抱歉。
我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就進浴室擰了洗臉的毛巾的出來遞給顧景淮，「自己洗。」
顧景淮接過毛巾擦了臉，又道：「用牙杯接水過來。」
我嫌他事多：「你躺著怎麼刷牙？」
顧景淮斜了我一眼，「你不會扶我起來？」
我擰眉，「你昨晚喝水的時候不是說坐不起來嗎？」
顧景淮不疾不徐地道：「我現在能了。」
聞言，我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
他昨晚分明就是故意折磨我！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進洗手間接了水出來，然後扶他靠在床上刷牙。
沈念像個多餘的人一樣站在一旁看著我們，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
我知道她很想代替我幫顧景淮做這些。
偏偏顧景淮這狗男人就像是故意整我一樣，放著護工阿姨和沈念不要，非要使喚我。
等他終於刷完牙了，我也就不準備久留了，洗漱完就準備走了。
顧景淮皺眉看我，「你要去哪兒？」
我隨口道：「吃早餐。」
顧景淮繼續道：「念兒已經買來了。」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沈念就連忙開了口：「我不知道笙姐也在，就只買了兩人份的早餐，笙姐還是出去吃吧。」
看她這副生怕我留下來跟她搶吃的打擾她和顧景淮的模樣，我覺得有些好笑，看向顧景淮，「聽見了？」
顧景淮薄唇微抿，不再言語。
我也不多廢話了，直接離開了病房。
在外面吃了早餐，我沒有回醫院，而是去了訓練館。
顧景淮那邊有兩個人照顧著，暫時死不了，我也懶得去伺候那龜毛挑剔的少爺。
宋寧工作日要上班，今天就只有我一個人來了訓練館。
我到的時候周易安正在給其他學員做練習，看到我，他小跑過來，「姐姐，你的課還有半小時才開始，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我在家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你繼續忙你的吧。」
周易安點點頭，回去繼續教學去了。
我暫時沒什麼事，就在訓練館裡轉了一圈。
在路過拳擊館時，隨意往裡一看，就看到馮興洲在裡面打拳。
他穿著簡單的背心和工裝褲，露在背心外的手臂上全是冒著熱氣、張力十足的肌肉。
想起那天在酒吧我對他的挑釁，這會兒忽然有些後怕。
當時他要是真的跟我動手，就他這肌肉的爆發力，一拳打在我身上，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許是我停留的時間太長，馮興洲注意到了我，摘下拳套從裡面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在這裡幹什麼？偷窺男人？」
我：「......」
這些男的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自信？
顧景淮是，馮興洲也是。
我翻了個白眼道：「放心，不是看你。沈念都看不上的男人，你以為我會喜歡？」
提到沈念，馮興洲面色頓時就黑沉下來，「念兒只是暫時不喜歡我，遲早有一天她會看到我的好的！」
「哦。」我對他和沈念的感情不是很有興趣，就只是敷衍地回應了一聲。
馮興洲被我的散漫的態度激怒，而後冷笑一聲，「昨晚顧景淮沒回家吧？他和念兒一起離開了餐廳，現在說不定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你自己獨守空房，滋味不好受吧？」
我挑眉一笑，「馮少平日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沒想到原來脾氣這麼好。」
馮興洲擰眉，「什麼意思？」
我不疾不徐地道：「馮少都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滾床單了，還這麼豁達地轉告我，以後你老婆要是出軌，你是不是還給人買套？」
馮興洲陰沉著一張臉，「黎笙，你他媽......」
我打斷他：「昨晚沈念和顧景淮沒去酒店開房，他們出車禍了，還在醫院。你現在趕過去，說不定能看現場直播。」
聽說沈念出了車禍，馮興洲也顧不上跟我吵了，著急地問：「他們怎麼會出車禍了？念念怎麼樣了？她沒受傷吧？」
「你自己去醫院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