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所乘這這馬車看起來外表普通,但是進到裡面卻別有洞天,細節處透著考究,軟墊柔軟舒適,可坐可臥,轎內里有特殊材料包裹的四壁皆用昂貴的絲綢裝裱,轎窗及門都設計了可以關閉起來的機關。
轎壁上方甚至於還裝了一盞固定的油燈,還有一個帶抽屜的小几,來確保要使用的物品不會因為車身抖動而跌落。
當轎簾緊閉的時候,這就是個獨立安全的小世界。
跟在身後叫黃安的侍衛,見自己王爺上了車,也一躍跳上車轅,乾淨利落,一看就是功夫不凡。
只見黃安拿起鞭子甩了個漂亮的鞭花,黑色高頭駿馬打出了一個響鼻,馬蹄聲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垮嗒、垮嗒」的輕脆聲響,向著鎮外方向駛去。
馬車在經過一條小巷子口時,驀地,傳出一個軟糯嬌俏,但帶著焦急驚慌的聲音,「嬤嬤!」
又是一聲驚呼,「啊!放開我~~~~~~救~~~~~~」
接著便再無聲息,仿佛只是幻聽,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習武之人的耳力都非常的靈敏,「是她?」,「是她。」
車上的兩人基本是同時捕捉到都聽到了這個聲音,軒王伸手探車帘子的時候,黃安已經把馬車停了下來。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箭一樣向小巷子深處飛射過去,卻見悠長的巷子裡面空無一人,地上有一個空籃子孤零零的躺在那裡,赫然就是她們主僕二人提著的那個。
軒王爺當下心中一涼,「不好出事了,有人擄走了她們。」
卻猛的聽到身後砰的一聲,二人同時揮動手中的長劍,回頭只見黃興自酒樓後門破門而出。
見到本已應該是離去的主子竟站在巷子裡面,當下大聲驚呼道:「主子,不好,那姑娘出了酒樓,便不知所蹤,恐怕~~~~~~」
「知道了,」眼睛冷冽的看向巷子的深處,從牙齒間蹦出一個字「追。」
剛才進來得時候並沒有遇到有人出去,不用說,只可能是這個方向,三道影子急馳而去,不多時,便出現在了巷子的盡頭。
放眼望去。離巷口不遠處,一輛馬車看起來略有倉皇,車夫想打馬疾馳而去。
這一切,與大街上從容行走的人流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但也因此緣故,馬車也只得慢了下來。
見此馬車如此不尋常,幾人怎可放過,自知跟丟人的黃興拔足便要追,卻聽耳邊傳來一道:「不要打草驚蛇,沿途留記號,仔細跟著便是。」
見自己家主子又道,「要確保那姑娘的安全」 。
得到命令的黃興迅速地跟了上去,神不知鬼不覺的鑽到了車身底下,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像壁虎一樣的牢牢的貼在了車底。
離開了人流多的地方,馬車漸漸的速度快了起來,七拐八拐之後,也就是半盞茶的樣子,竟然又繞回了剛才的那個小巷子。
馬車在其中一個院子門口停住了,坐在車轅上的趕車的是個滿臉麻皮的黑臉漢子,卻有一雙精明的眼睛,只見他機警的四處打量了一番。
眼見不遠處那個小籃子依然躺在靜靜的躺在地上。看樣子這一陣子壓根就沒人走過。
不由鬆了口氣。快速地跳下馬車,在院門上有節奏的敲了四下門環,又敲了三下,接著又是四下,緊閉著的一個木門隨著「吱呀」一聲打開。
只見裡面探出一個年約30歲的長相姣好的小婦人的臉,此女頭插珠花,身著一件杏色長裙,警惕的四周看了看。
確定沒有什麼人,便媚笑著瞪了大漢一眼,把大門全部打開,自己剛扭動身軀著走到一邊,倚靠在門邊,讓馬車可以進來。
本就婀娜多姿的身材,眉目間的過度生情及走路的時候的扭動,憑空多出了幾分濃濃的風情。
直讓黑臉麻皮漢子看口乾舌燥,再顧不得其他,急忙的牽著馬車進到院子。
停穩後回頭對著馬車裡面說:「趕緊的,把貨卸下來。」
黃興依然躲在車底,他清楚的看到兩個黑色的一大一小兩個布袋子,被車裡兩個漢子直接扛在肩上,小婦人一邊關門眼神一邊瞟著漢子,口中吩咐道:「西廂沒地兒關了,將人送到東廂房去吧。」
「就這一老一小的,折不起啥浪花來。」 說罷,似乎是注意到麻皮漢子的眼神,更得意地扭著腰,身邊朝著東廂走去,嘴裡得意地又「哼」了一聲。
「這小娘皮,今天一早在鎮子上一出現的時候,老娘就一眼盯上她了,看這一身穿著打扮又臉生的很,指定是外鄉人,不會有什麼麻煩。」
說罷,風情萬種的飛了一眼麻臉漢子,「這好皮囊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可看好了才是。」
她邊說邊麻利地吩咐,「馬車趕進去,你們仨也去休息一會兒。」趕車的黑臉麻臉漢子一邊把馬車拉到馬圈裡面,抓了草料來喂,眼睛卻一刻功夫都沒有放過地盯著扭著屁股走遠的女子。
趁著這功夫兒,黃興悄悄的從車底下來,找了一個地方,隱秘起來。剛才一路走的時候,他撒了特有的聯絡粉,相信以黃安的本領,主子他們很快會到。
看到黑布袋裡面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以及這個婦人的說話,他已經確定了是小丫頭片子和身邊的老太太無疑。
話說花念主僕二人懷揣著來到賺到的第一桶金,一百兩的銀票,外加十兩現銀的花念帶著南嬤嬤在小二的帶領下從後門走出酒樓。
這是一條人煙稀少的偏巷,雖然是下午時間卻沒有什麼人經過。
由於自小一直都被南嬤嬤保護的很好,也沒出過遠門,花念對這個地方的安全沒有什麼概念。
拿了銀票後她只想著找個人少得地方趕緊離開吵鬧的酒樓。
而南嬤嬤還在剛才就這麼一點小粉粉就換來了100兩銀票的巨款的強烈震驚下,沒有回過神來。
在小二口得知,後巷不遠處就有個租車行時,便也沒有多想。
提著空籃子跟上自己家小小姐的腳步。他們還須採購些生活必需用品,必是要雇個車也省得小小姐受累。
花念知道空間裡雖有部分物品可用,奈何卻不能拿出來。
將來回京城也是個未知,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情景,自己手裡面有一些銀錢的話,總不至於陷入被動。
此次成功地與酒樓掌柜的談妥了十天內送一次貨,她要趕在回京之前再賺些銀子。
回京城的路上要走十幾天的樣子,看王嬤嬤這個嘴臉就知道,那些來接自己得人不會客氣對自己,窮家富路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可是沒有想到,兩人辭別小二之後,才往前走了不過數十步,便發現了不對,一前一後三個漢子,將兩人夾在了中間。
還不等有太多反應,自己便被人掩住了口鼻什麼都不知道了。
待花念悠悠醒轉,感覺到自己雙手雙腳被捆綁著,嘴巴裡面還塞著一個布團,就這樣子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而藍嬤嬤也是同樣的在不遠的地方躺著,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在他們的旁邊丟著兩個黑布袋子,見此情景,明白自己這是讓人套了麻袋了。
想起剛才在巷子裡,自己口鼻被捂,只堪堪地叫了一兩聲,便失去了知覺。
想不到,在這時代竟然有捂在嘴上讓人昏迷過去像現代乙醚一樣的厲害東西。不由頭皮一陣發麻。
醒來的花念 一時也搞不清楚情況,內心不由驚慌地扭動著身體艱難的正要向南嬤嬤方向便要爬去,這邊南嬤嬤也睜開了眼睛。
她驚恐萬分的瞪著四周,當看到不遠處的小小姐,看到彼此都活著,提著的一口氣也鬆了下來,主僕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萬萬沒有想到,第一次出門,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被綁了。
是誰?為什麼要綁他們?
剛才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她們來不及思考,花念不由得內心苦笑,看樣子這小鎮的生活不是外表看著的平靜,內里也是暗藏風波的。
太多的未知讓人猝不及防,所謂的古風淳樸,原來只存在的小說里,壞人,在哪個時代都有。
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花念趕緊眨眼睛示意,嬤嬤會意二人按剛才的樣子保持一動也不動,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接著裝昏迷。
隨著門「哐啷」的打開,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蹲了下來,花念感覺到有一雙肥大且粗糙的手在摸自己的臉。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這小娘長的真俏,真是個少有的好貨色。」
強忍著內心的噁心,花念一動不動,卻沒想到男人竟然伸手向自己胸口摸來。
「媽的,老娘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心下忍無可忍,睜眼正要發作。
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麻子張,你他媽找死,這樣的好貨你也敢動手,信不信老娘一刀剁了你的豬手餵狗。」
而這個男人好像是很害怕她,趕緊地起身。 彎腰諾諾道:「虎娘子,我就~~~~~~就只是摸了下臉,小的可不敢造次。」
「滾,花枝那騷貨還餵不飽你,真他媽的畜生一樣沒飽足。」
女人邊喝罵,邊有點粗魯地一把扯了花念口中的布團,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女人一定是練家子,而且功夫還不低。
嘴巴被強迫張開,一碗東西往口中倒去,藉此機會,花念適時將做清醒了過來。
看在她剛才一聲怒罵救了自己不被非禮的情況之下,花念決定配合,只見她杏目圓睜,驚恐的問道:「你是誰?何故綁我們於此?」
現在情況不明,不能盲目自救,先弄清情況再說。
「哼,」這名為虎娘子中年婦女得意的冷哼了一聲,接著大笑起來。
花念藉機打量,只見其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一臉橫肉,笑聲響亮的震得屋頂上的灰塵都往下面落,真對得上虎娘子這個稱謂。
「不瞞姑娘,俺們這裡是五黑幫,身後有你惹不起的人。」
這虎娘子料定這主僕二人絕無逃出生天之力,也不隱瞞,「我們表面上是一個車行,實際上,暗地做著的就是人牙子的行當,今天你落入到了我們的手裡面,就算姑娘你有通天的本領,也是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將手裡的碗遞給那個喚麻子張的男人,將手粗魯的抓住了花念的頭髮。
看著花念瑟瑟發抖,驚恐的樣子,虎娘子很是受用,柔聲道:「若是乖乖的聽話,便給你尋個好人家,做妾做丫頭,如果運氣好,便好吃好喝的過著好日子。」
立刻語氣變得惡狠狠地,「如若是不聽話,便把你賣到窯子裡去,讓你去干那個千人騎萬人整的營生。」
虎娘子語氣忽地又變得溫柔,輕聲哄著「現如今你喝了我的軟筋散,身不能動,如果聽話,我便鬆了你的綁去,讓你舒服點,看你這細皮嫩肉的小樣,我可捨不得傷了你。」
看了一眼不遠處拼命掙扎卻讓麻子張按住不能動彈的南嬤嬤,胸中已瞭然這二人之間彼此的重要性。
於是便誘道,「如若不然,便這樣子一直捆著你,看跟著你的這個老太婆子,應該是經不起折騰,如此下去,怕已命不久矣,你也忍心讓她和你一起捆著嗎?」
至此,花念完全明白,我勒個去,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人販子,事發突然,自己沒有絲毫反抗就已經被綁了,還喝了這勞什子的什麼軟筋散。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但她也懂得這個時候不能夠硬來,於是裝出一般的小兒女驚恐萬分的狀態,含著淚委屈巴巴的拼命點頭。
見自己的恐嚇,那麼容易的就達到了目的,虎娘子又發出了得意的哈哈的笑聲,她就篤定這種小丫頭,一看就是單純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膽子定是小的不得了,是筆沒有麻煩的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