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機

2024-09-12 23:07:32 作者: 嫵俠亦藍
  「小姐,小姐。」耳邊是南嬤嬤帶著焦慮和不安的聲音,同時還輕輕搖動著自己的身子,想將自己從夢中喚醒過來。

  一把抱住來這一世唯一的最親近的南嬤嬤,從夢魘中醒過來的花念帶著濃濃的哭音:「嬤嬤,我夢見娘親了,可是,我看不清她的臉。」

  「嬤嬤,為什么娘親不要我,為什麼要送我到莊子上。」花念聲音嬌嬌軟軟的,帶著委屈與不甘,南嬤嬤一時恍惚,不知如何回答。

  此時的小小姐,又變回了受傷前那個不諳世事讓人又憐又愛的小小姐,讓人心疼。

  「我的好小姐,你的娘親沒有不要你。」用自己的溫暖的懷抱,溫柔地抱著面前可憐的小小姐,「你娘親她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是嗎?」花念吶吶地道,還記得兒時有一次不知什麼原因自己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的過了許多時日才好,再見娘親時,娘親卻變的陌生。

  記憶中仿佛記得娘親總是溫婉寧靜,總是會蹲下來捧著自己的臉蛋溫柔地對著自己笑的。但自從病好之後,為什么娘親就變了,變得嫌棄,就得不再喜歡自己。

  甚至於從娘親的臉上可以讀出憤怒,還有恨不得殺死自己的那種感覺,看著就覺得不寒而慄。

  又驚又恐地日日啼哭:「我要娘親,我要娘親。」不但娘親變得陌生了,連周圍的環境也覺得很陌生一樣,唯一記得的只有南嬤嬤,那些日子,除了啼哭,便是在南嬤嬤懷裡哭著睡去。

  直到有一日,外出許久的父親終於回來了,父母一起到了她的院子裡,娘親伸手來拉她,卻被她又惶又恐的張口便咬,當下娘親便痛極暈了過去。

  父親遍尋名醫一直都無果,都說母親是心力憔悴,憂思過重,傷及身體,時間久了,恐有性命之憂,而也是從那一天起,父親便再沒有來過她的院子。

  自己從生病後,府里的人都說二小姐生病病傻了,竟然忘記了過去了一切發生過的事,更可笑的是親生父母都不記得了,因為在年幼的花念眼中,父親竟然也是覺得陌生的,如此不來也罷。

  到後來,府中漸漸有了傳言,懷疑這二小姐怕是撞了什麼邪,又或者本身是不吉之人,才會父母不認,母親還久臥病榻,遲遲不好。

  直到夫人身邊的王嬤嬤聽信傳言,偷偷去寺里高人來為自己家小姐驅邪時竟然得知,這二小姐是竟克父母之命,如果留在府中同住,恐對相府不利,現在夫人只是纏綿於病榻,時間久了,恐有性命之憂。

  終於在一個早晨,南嬤嬤與花念被送進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送回花家鄉下的莊子,一呆便是8年。

  靠在嬤嬤的懷裡,花念覺得夢裡的發生的一切似乎就是自己穿越之後小花念沒有給到自己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

  撫摸著手中玉佩,花念輕聲道:「嬤嬤,在夢中,娘親說讓你保守好這個秘密,」

  她從床上坐起與南嬤嬤面對面,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是什麼秘密?嬤嬤請告訴我。」

  「小~小姐~~~~~~」南嬤嬤一下子慌亂起來,這些年來,跟小姐一起艱難的度日,甚至於小姐重傷後醒來,變了一個人一樣,她都覺得是可以接受,甚至於覺得是好事,但小姐就這樣子認真的一眨不眨的瞪著自己,一雙瞳子仿佛能洞察一切秘密的樣子讓人感到害怕。

  南嬤嬤的手微微顫抖,她低下頭,不敢再直視花念那雙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


  「這些秘密在這個玉佩裡面,對嗎?」畫面撫摸著手裡的玉佩,將它輕輕的送到了南嬤嬤的眼前,「王嬤嬤,還有你,你們都知道這裡面有秘密,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對嗎?」

  南嬤嬤聞言一驚,小小姐怕是想起些什麼了,也罷,有些事情怕是到了要讓她知道的時候了。

  縱是做了思想準備,但但思緒還是很快的回到了八年前那個夜晚,恐懼和害怕讓她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及顫抖:「小小姐,這個秘密……確是小姐託付給我的,她說除非到了萬不得已,否則絕不能告訴您。」

  「我是小姐的奶娘,從小便照顧小姐長大,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受小姐的託付,照顧好小小姐,小姐她只希望小小姐能無憂無慮地平安長大。」

  花念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只希望自己能無憂無慮的平安長大。」這是一位母親對孩子最真實的愛與期許。

  「嬤嬤,我知道娘親的苦心。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躲在羽翼下的小女孩了,無論這個秘密是什麼,我都有權力知道,我相信我也有能力去面對。」

  握住了南嬤嬤的手,花念將自己手心的溫暖及勇氣傳遞給對方。「嬤嬤,請你相信我。」

  南嬤嬤抬起頭,望著花念堅定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這天,終究是來了嗎?

  這個秘密一旦揭開,會給小小姐這個孤女以及自己這個老太婆姐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花家再不堪,但也是相府,最起碼~~~~~~,但看著花念如此堅持,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小姐,這個秘密關乎您的身世……」

  隨著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被緩緩揭開,花念終於明白,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夢裡漸行漸遠的漂亮的小哥哥,美麗的微笑著向自己伸手的婦人,自己怎麼跑都跑不出去的霧,那一聲聲的呼喊,還有連綿不絕的孩子哭泣聲,原來,他們不是夢,就是自已丟失的記憶。

  「自己不是相府的謫次女,而是~~~~~~」伴隨著南嬤嬤的講述,失去的那部份記憶逐漸的回來。

  「嬤嬤,我...我都記起來了,原來,並不是他們不愛我,而是因為我並非這相府之中真得謫次女。」

  花念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怯懦與逃避都隨著這口氣呼出體外。

  「那日的情景一直像是夢魘一般揮之不去,之所以選擇遺忘,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逃避那份無法承受之重,可如今,嬤嬤我不能再逃避了。」

  「小小姐你要理解小姐的用心良苦,她處心積慮為你安排好了後路,有相府做倚靠,我們回了京城,才好有更好的謀劃。」

  「事隔那麼多年,小姐是個已死之身,明面上是相府謫次女,不知道這樁婚事還算不算數,」

  有些不確定地看向花念:「這些年,我們住在莊子裡面,對外界的情況也不甚了解,這次回相府,一定要小心謹慎,老奴自會想辦法去查清一切。所以小姐你要先忍住,切不可操之過急。」

  「嬤嬤,我知道,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小心地去找到所有的真相,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見到小小姐如此懂事,南嬤嬤欣慰地笑著又流下了淚。

  她知道,這位曾經柔弱的小小姐,是真得已經長大了。

  而相府,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為她的歸來,從而掀起一番驚天動地的波瀾。


  ........................

  一夜無話,花念再次醒來,便已是天大亮了,小丫頭蠻兒推門進來送上了洗漱的水及清粥小菜,又默默不作聲的出去了。

  並沒有做好面對某人的準備的花念,也不計較這些,只是簡單的洗漱之後便和南嬤嬤一起用起了早飯。

  「只是~~~~~~」只吃了一口,口腔便被一陣味苦澀充滿,今天這佐粥的小菜難以下咽,有些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吩咐南嬤嬤拿水過來,漱了好幾次口才勉強感覺好些。

  心裡不由想到,不至於吧,這個人至於這么小氣嗎?這一前一後變化也太大了點,起身步出房門,院子收拾過了,跟昨天入住時完全一樣,一點打鬥過的痕跡都看不到,「果真不是普通的人。」

  只見在院子的一角,一個小桌子旁,她的傻子夫君,不那個人,正在慢條斯理地用早膳,明明也是同樣的清粥小菜,卻生生讓他吃出了龍肝鳳膽的奢侈樣,真養眼,哼,長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花念心中一動,轉頭吩咐:「媽媽,我要和夫君一起用早膳,你且將我那份取來。」抬腳便向他走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親切地喚道:「茂兒,怎地用早膳也不等我。」

  卻沒想到別人不尷尬,尷尬的就是自己,「嘿~嘿,媳婦兒,你吃!」傻子立刻上線,將自己手中正夾著的鹹菜就往花念嘴巴裡面遞來,只好像以往一樣張嘴便吃,但是知道彼此都是在裝,那個臉,便忍不住燥紅了。

  小菜一入口,花念便苦了臉,還以為是他小氣,在整蠱自己,沒想到剛才他吃就像龍肝鳳膽一樣美味,竟然同自己的吃食是一樣的,這也能吃得下口?

  疑惑的看了旁邊的幾個人,每個人都面色平常地吃著東西。

  這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味覺出了問題?

  「嬤嬤,你試一下這小菜的味道?」花念決定讓另外的人試下味。

  眼見南嬤嬤的眉頭也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可以確定這菜確實是不好吃。

  「為何又苦又澀?」

  「小姐,這菜確實發苦,是因為使用了粗鹽的緣故。」南嬤嬤放下筷子,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什麼是粗鹽?」花念不由驚異。

  「為何放著好好的精鹽不吃,要吃這又苦又澀的粗鹽?」之所以會這樣問,顯然是花念自穿越過來,他們所住的院子裡一窮二白。

  她跟嬤嬤大多數時候都是以泡麵和麵包充飢,並沒有真正的下廚煮過東西,當然也是因為沒有東西可煮。

  再後來,被陳家買走成了傻子的媳婦兒,更是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因此,並沒有接觸過一般窮苦人家使用的粗鹽。

  「你如何知道精鹽?」本來還接著扮傻子的這個人一下子竟然不傻了,只聽得他朗聲問道。

  「哦,我的天吶,這聲音真好聽,耳朵都要懷孕的這種。」真該死,怎麼又犯花痴病了?不曉得對方是個非常危險的人嗎?

  「我當然知道。」為了掩飾自己,花念衝口而出。

  「是嗎?」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給看穿自己,讓花念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你等我一下。」花念轉身跑回房間,一會兒又旋風一樣的,從房間裡面衝出來。


  「諾,你看,」花念攤開的手心裡有一個打開的小紙包,裡面赫然放著的就是潔白如雪的精鹽。」

  「你跟我來,」上一秒看到精鹽還目瞪口呆的男人,下一秒卻是臉色大變,惡狠狠的拽住了花念的手,還來不及反應人已經被帶入了小房間。

  男人把花念壓在關起來門上,身子也緊貼著自己,四目相對地緊盯著她,仿佛要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秘密來。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聲音低沉而危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精鹽?」

  花念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心跳加速,只是一點鹽而已,剛才自己為了證明自己知道精鹽,跑回屋裡從空間廚房自己為數不多的調味品中拿了點鹽包在紙里做個證明而已。

  花念掙扎了兩下,試圖掙脫男人的束縛,「只是一些鹽罷了,何以要如此大驚小怪。」

  男人並沒有因為花念的解釋而放開她,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像鐵鉗一樣牢牢禁錮著,讓花念感到手臂一陣疼痛。

  「一些鹽罷了?這種級別的精鹽,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擁有的,說,你倒底是誰?」男人審視的眼光帶著無盡的危險性。

  這讓花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這精鹽究竟是如何就觸了這個男人的霉頭。

  但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就只能用倔強的眼光盯著男人,一言不發。

  看著花念,男人眼神複雜,最終,他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可知道,這精鹽意味著什麼?」

  花念心中一凜,意識到這精鹽決不是簡單的吃鹽,這中間似乎隱藏著某種她不知道的深意。

  用眼神示意對方接著說,而這個時候,男人似乎也讀到了花念眼中的疑惑,原來她真的不知道,於是便也放開了她。

  男人在房間裡緩緩踱步,仿佛是在下某個重大的決心,這每一步都踏在了花念的心弦上,讓她無比的緊張。

  「精鹽,自古以來便是權力的象徵,它不僅僅是一種調味品,更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我不知道你的這些精鹽從何而來,但你要知道擁有這種鹽,分分鐘會讓你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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