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武秀才
舅舅？
楚無疆腦海中的記憶開始浮現。
他是現任長信商會的會長蕭守義。
他曾入講武堂修行，與楚父是好友，練得一身精妙的橫練功夫，還考了武舉人。
誰知蕭父早亡，蕭守義為家族放棄軍隊的機會，承擔起家族的事業，把長信商會做大做強。
楚無疆露出溫暖的笑容：
「是的，舅舅。」
「我活過了，否極泰來。」
「從此不再受命格困擾。」
蕭守義頓時喜極而涕，拉住楚無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就好，這就好！」
「你無事就好。」
「要是姐姐知道了，該有多麼開心！」
「來，咱們回去，給姐夫和姐姐上香，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對了，冥淵道長呢？」
「我要謝謝他，謝謝他全家。」
「聖人保佑，道尊，佛祖在上，楚家總算度過這個劫數！」
蕭守義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楚無疆看舅舅臉上的神情，是真正的喜悅，沒有半分虛假。
自己的運勢里，有【親舅如父】。
在記憶里，舅舅總是抱著自己出去玩耍，哪怕他知道【十絕之命】的兇險，也渾不在意。
蕭守義早已成家，兒女滿堂，卻更偏愛姐姐的孩子，連他的子女都說偏心。
楚無疆感受到舅舅溫情和喜悅，卻還是得騙他：
「舅舅，師父已經死了。」
「怎麼會？」
蕭守義大吃一驚，楚無疆則開始他的表演。
「師父為了幫外甥克服命格，布置秘法，以頭撞擊鎮殿將軍，最終不幸喪生，這才換得外甥否極泰來……」
楚無疆並不打算把邋遢道人說得一無是處。
恰恰相反。
只有邋遢道人越偉岸，越英雄，才能幫助自己，隱藏命格逆轉的真正來源。
做局騙人，要從騙自己人先開始。
「冥淵道人竟是如此聖人！」
「我竟懷疑他是騙子，想要加害於你。」
「羞煞我也！」
蕭守義聽得面紅耳赤，大叫慚愧。
他當初極力反對邋遢道人，懷疑對方有鬼。
現在一見邋遢道人犧牲自己，照亮楚無疆，大感羞愧。
【舅舅，你沒猜錯，那道士的確不是好人。】
楚無疆卻還是得繼續編下去：
「舅舅莫急，師父曾經說過，若是他死了，不要有任何葬禮，用火燒得乾乾淨淨，來世才能獲得福報。」
「他說救我一命，將來往生極樂。」
「現在屍體就在這裡。」
楚無疆帶著舅舅看到了屍體，面不改色。
「這怎使得？」
「道長如此大恩大德……」
蕭守義見邋遢道人的遺骸，也沒有懷疑是自家外甥動手。
破壞十絕之命，承擔代價，合情合理。
更何況楚無疆沒理由撒謊。
「師父說了，一定要這麼做。」
「這對他來說，必有福報。」
楚無疆堅定道，蕭守義也只好妥協：
「既是道長的遺願，那我等只好從命。」
甥舅兩人就在鬼哭嶺上焚屍滅跡，送邋遢道人歸天。
這下他是真要說聲謝謝。
至於邋遢道人的《秘葬經》，以及散碎銀兩，楚無疆也沒放過，一併收了起來。
他作為冥淵道人的徒弟，自然有資格繼承遺產。
師父，伱真是一個好人。
楚無疆對冥淵道人多出幾分好感。
等做完一切，楚無疆才向舅舅說出有幕後黑手的消息。
「什麼，冥淵道長說有賊人特意請他，企圖謀害你！」
蕭守義頓時怒不可遏，拔出刀來，要尋那賊人，血濺五步。
「舅舅，別急。」
「外甥想來，最有可能的對象，是遠房堂兄。」
楚無疆看到運勢里有【同室操戈】。
這意味敵人很有可能是楚家人。
這樣符合條件的人，就少了許多。
兇手呼之欲出。
「你是說楚志遠？」
「是了，楚家只剩你這根獨苗。」
「只要你死，他就能蛇吞象，成為勛貴，繼承爵位！」
「好一個狼心狗肺的狗賊！」
「該殺！」
蕭守義立刻同意了楚無疆的判斷，他在四周來回踱步，最終忍不住嘆息道：
「要早幾天知道就好了。」
「這狗賊半年前剛進講武堂，不過是個武生。」
「講武堂的林教頭與我有舊，能找個由頭，把他驅逐出去，搓圓捏扁。」
「誰料前些日子，他參加【武生試】，竟考到頭名。」
武秀才對勛貴來說，沒什麼了不起的。
蕭守義就是武舉人，高他一個檔次，只是沒當官。
但第一名還算值錢。
這意味著他有潛力，容易得到大人物的器重。
「結果知府大人對其讚譽有加，我們恐怕不能輕易動他。」
「不過他今年要參加武舉，考武舉人。」
「舅舅這就找關係，在考場上做了他！」
楚無疆看到運勢後，猜出兇手是誰，覺得自己拿捏一個遠房堂兄還不是輕輕鬆鬆。
沒想到他在鬼哭嶺的這段時間，堂兄鳥槍換大炮，連升好幾級。
從一個想巴結主家的遠房親戚，進化成小有地位的武秀才。
想必背後也有貴人扶持。
舅舅性子剛烈，準備在武舉上把楚志遠給做了。
這聽上去我才像反派。
「舅舅莫急。」
楚無疆搖頭拒絕，他可不能讓舅舅去冒險，要是堂兄是氣運之子，豈不是給對方送經驗包，直接勸道：
「知府大人對勛貴向來很有意見。」
「他們覺得這天下的大事，都在壞在勛貴，世家們身上。」
「我們要出手，必須保證乾淨，免得反受其害。」
「否則繼承爵位一事，會遇到困難。」
蕭守義深知楚無疆說得有理。
楚無疆還沒有繼承爵位，只是勛貴的兒子，而不是龍城縣子。
兩者是有差別的。
如果楚無疆在繼承爵位前，犯下大案，是會被御史彈劾的。
首要之事，還是繼承爵位。
但這狗賊活蹦亂跳，還不能制裁對方，讓蕭守義忍不住說道：
「無疆，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一個字，等。」
「那狗賊明知我有十絕之命，硬是想買通師父，急不可耐地讓我死。」
「說明他很急。」
「現在我平安回去，他還能忍得住嗎？」
「我只管回去，繼承爵位，讓他自己跳出來，引蛇出洞。」
「然後直接打死。」
「管他是什麼貴人來求情，都沒用。」
「冒出一個，打死一個。」
蕭守義眼前一亮，有些震驚地看著自家外甥。
楚無疆以往是謙遜少年，很得家人的喜愛，但沒見過他有這等見識和手腕。
莫非這就是命格改變，否極泰來？
「無疆，那他要是不出來呢？」
蕭守義連忙問道。
「讓他慢慢考唄。」
「我們做好自己就行。」
「不讓自己犯錯，就是贏。」
「一個用極端手段做事的人，不可能不露馬腳。」
楚無疆深諳人性，不信這種沒有耐心的人能忍得住，他思慮片刻，補充說道：
「對了，舅舅還可以查一下，他為什麼那麼急。」
「那狗賊一直演得都不錯，多等上一年，也許我就死了。」
「其中必有原因。」
「只要明白他的軟肋，還怕對付不了這狗賊嗎？」
蕭守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瘦弱的外甥，現在卻能如此條理分明地布下殺局。
一點一滴地絞殺家族內的叛徒。
「無疆所言甚是。」
「今後楚家的重擔，就要壓在你身上了。」
蕭守義長出了一口氣。
要是姐姐能看到這一切，該有多好啊。
他們耗費了十六年的光陰，就是希望楚無疆克服命格，做一個正常的人。
現在不僅做到，還變得非常優秀。
只是來得太遲了。
蕭守義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無疆，你要徹底繼承龍城縣子的爵位，至少要元丹境。」
「否則就是【暫代】爵位，也不能擔任武職。」
「那狗賊要真是天縱奇才，也確實會有些危險。」
「你有需要的話，舅舅就提前動手，確保萬無一失。」
楚無疆點頭笑道：
「舅舅放心。」
「自從否極泰來以後，我的身體有所好轉，現在可以修煉武功了。」
蕭守義瞪大了眼睛：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如果能找到更多的氣運，我便能迅速變強。
所以我等得起！
不管什麼陰謀詭計，都能統統捏碎。
堂兄總不能比開掛的，還天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