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珺老遠就聽到母后寢殿的笑聲,他停了一下腳步,抬頭看著天空。真好,陽光明媚。
「你回來了?」九溪問。
「這麼熱鬧。」顧雲珺見小玉正在跟九溪玩著呢。
「皇叔,皇嬸正教我拆這個九連環呢。」小玉高興地說。
「你們玩得累不累呀?」
「不累。」
「你們不累,皇奶奶也累了。」
太后剛想說她也不累,顧雲珺就拉著九溪的手說:「你回去好好休息,小五也該睡了。皇叔找你皇嬸還有事。」
太后搖搖頭笑了:「還學會跟孩子搶人了。」
九溪被他拉回寢殿的時候,問:「有什麼事?」
「你陪他們好久了,該輪到我了。」顧雲珺委屈地說。
九溪撲哧笑了出來,「你剛才還在祭祀的時候怎麼告天地的,你是天子,現在怎麼變成三歲的孩子了?」
「我不管,昨晚沒看夠。」顧雲珺說。
「那你看,看完我去看兒子,我還沒看夠呢。」
「那得我看夠了再說。你在母后寢殿他們有沒有跟你說蕭家的事?」
「有啊,他們告訴我蕭家的事,還有唐紫櫻的事,你看你,都害得別人出去找人了,真沒想到蕭啟最後會搭上她。」
「你是不是很恨唐紫櫻?」
「我為什麼要恨她?她是對你愛而不得,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嫉妒我,也是因為你。是你招惹人家了。也是,這張臉怎麼不招她惦記,還是近水樓台。」九溪說著,還捏了一下他的臉。
「你以為人人像你一樣只看皮囊,她的心思可是在權,在利。在她眼裡沒有純粹的愛,她對兄長也是利用。母后自認對她疼愛有加,但她對母后還是能下得去狠手。」
「欲望這個東西是個無底洞。」
「嗯,人人都有欲望,只要不傷及別人就無可厚非,例如像我這樣的。」他說著上下其手。九溪拍掉他的手說:「現在是大白日,你克制一些。」
「皇上,蘇相求見。」
「蘇相,他不是剛回去嗎?難得休沐幾日,他過來何事?」
顧雲珺以為蘇澤有重要的事就讓他進來了,原來要進來的不是他而是小雪和霜兒。
「主子。」小雪和霜兒跑過去一起抱住了她。
「我也沒辦法,我告訴她這幾日不要打擾皇上,但是就這樣了。」蘇澤委屈地說。
「就知道你懼內。」顧雲珺說。
「那是,這是朝堂上公認的。」蘇澤笑著說,「皇上不是?」
「走吧,去西屋吧,你看她們的樣子有你我說話的份嗎。」蘇澤跟著顧雲珺出去了。
「也好,剛好各大城主的計劃書都送上來了,我提早跟你匯報一下。」蘇澤說。
蘇澤專心匯報,他發現顧雲珺總是走神,眼睛時不時地看東屋。
東屋時常傳來笑聲,蘇澤想,就皇上三心二意的樣子也沒法繼續了。他就停下來專門看著他。
顧雲珺終於發現蘇澤在看他了,就問:「剛才說到哪兒啦?」
「她們問主子的頭髮什麼時候會長長。」蘇澤正經地說。
「這應該用不了幾個月……」顧雲珺回答得很順,忽然發現蘇澤是故意的。他咳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說:「年後,我想帶著她各城巡視一下,朝中的事就辛苦你了。」
「巡視?怎麼忽然想起巡視?你的傷……」
「有她在,不用擔心。」
「她的身子好了嗎?」蘇澤想起九溪離開時的情景。
「她說都好了。」顧雲珺說,「我見她的精神也不錯。」
「你不想讓她好好在宮中休養一段時間?」
「我就是覺得跟她一起的時間太少了,以前總是有各種的事困擾我們。現在我就想跟她平靜地生活,一起去看她說大美山河。」
蘇澤想你這是巡視還是巡遊?
「我能拒絕嗎?」蘇澤笑著問。
「你不是自稱是她的兄長嗎?這麼一點擔當都沒有?」顧雲珺說。
「作為國舅爺不是應該什麼都不做,搞腐敗就行的嗎?」蘇澤笑著說。
「那是別人的國舅爺,你這樣的稀世之才哪能走那條路,那我不是大罪過了嗎?」
蘇澤想九溪一回來,他就變了。他有些不厚道地想九溪不在,他真是勤政,只是那樣的他自己又有些不忍心。
「皇上想去就去,不用給我戴高帽,反正你是君我是臣,我也不能抗旨。」蘇澤把自己說得很委屈的樣子。
顧雲珺想起他剛才見到九溪的時候好像並不感到意外,莫非……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九溪要回來?」顧雲珺看著他問。
蘇澤一聽到這句話,底氣就不足了。
「這我真不知道,不過聽夫人說應該在春天,沒想到她這麼著急就回來了。對皇上來說是驚喜吧?」
「不僅是驚喜,是天大的禮物。不過你既然知道她會回來,為何不早些告訴朕?」
「要告訴皇上不就沒驚喜了?」
「蘇相的意思,朕還得感謝你了?」
「感謝就不用了,我幫你頂三個月的時間,不能再多了,要不朝堂上的事我也拿不準。你也要小心,萬一我做順了,趁機把控朝堂,你不就是得不償失了嗎?」
「這個位置你想要?那我送給你。」
「你這人真沒意思,一點玩笑都不會開。反正不能超過三個月。」蘇澤說。
蘇澤同意了,顧雲珺又是一臉的喪氣。
「她說兒子沒看夠,估計不會這麼快出發。」
「皇上不會是跟太子搶人,故意想帶皇后去各城巡視,想獨占吧?」
「朕還需要搶嗎?」他嘴上說得自信,心裡想太需要搶了。
一轉眼五個月過去了,蘇澤也沒見他有動靜。
端午前一日,顧雲珺問九溪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說:「兒子這么小,不好帶吧?」
「當然不帶兒子。」顧雲珺想我帶著兒子還要出宮做什麼。
「那我不放心。」
「兒子一出生就沒有你,不是到現在也好好的嗎?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顧雲珺。」九溪有些生氣了。
「我知道我說錯了。」
「你有事你走好了,我現在在宮中不悶。」九溪說。
他想就是你現在就是過得太充實了,早上一睜眼想的是兒子,晚上他不睡你就不回寢殿,都想不起我了。
「我一人出去也不安全,你也不會放心吧?」顧雲珺還是想用老套路。
「現在天下太平,你身邊有萬墨,葉冰和顧琰,我一點都不擔心。」
「梅九溪,你看著我。」他忽然大聲地說,她從挑兒子的周歲禮物中抬起頭。
「怎麼啦?」
「你現在心裡還有我嗎?」
「自從回宮後我都沒有回過梅府,你還問我心裡有沒有你?」九溪又繼續看自己手上的東西。
「你那不是為了兒子嗎?」
「我晚上又不陪他睡,真是餵不飽的白眼狼。」
顧雲珺過來一把抱起了她,說:「你還敢罵我,讓你看看什麼是餵不飽的狼。」
「好好,我說錯了。」九溪笑著說。
顧雲珺覺得自己每日都在兒子的縫隙里搶時間,但從未像現在這樣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