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珺的巡城計劃,從一月直到八月才終於實現了。他不知道,九溪頭髮沒長長之前,她是堅決不會出宮的。
他只帶上葉冰,九溪只帶著桑槿。四人從城京城向東向南,路經魯南到金陵,過臨平,十一月的時候來到了福寧。
「姐姐,這裡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桑槿看著周圍,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紅著臉過街了。
果然,街道兩旁現在都是各種商鋪,原來的歌舞靡靡之音都不見了。
「直接去城主府。」九溪高興地說。
「你去見劉禹好像很開心?」顧雲珺的話里冒著酸味。
「是啊,我可以見到自己的青梅竹馬了,你呢?」九溪故意說,氣得顧雲珺轉過了頭。
這一路她可是看出他的意圖了,他可不僅僅是巡城,各地的情況他明明就很了解。
「葉冰,你現在也算是城主的大舅子。」九溪說。
「是,不過他還欠我一頓喜酒。」葉冰笑著說。
這幾個月下來,九溪發現葉冰也不一樣了,他愛說了,也愛笑了,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他跟桑槿太默契了,一路上都沒有九溪操心的事。
「你有沒有覺得葉冰現在看桑槿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九溪問。
「你現在才發現?後知後覺。」
「什麼意思?」
「到了。」葉冰說。
劉禹聽到通報有京城客人,就趕緊出來,他沒想到看到的竟是他們四人。他覺得自己應該先去跟顧雲珺打招呼的,卻不由自主地走向了九溪,還緊緊地抱住了她:「你來了。」
顧雲珺趕緊過去分開了他們,說:「成何體統。」
劉禹滿含淚水笑著說:「是我唐突了。」
「沒事,以前我就想看你當一方之主的樣子,現在看來真是太帥氣了,夫人看得住嗎?」九溪說。
「你不是就沒瞧上嗎?」
「那我不是有在前面堵眼睛的嗎?」
他們哈哈大笑。
劉禹把他們領進大堂,顧雲珺的臉上沒有好顏色,他想帶她來此是不是來錯了。
葉歡一看見哥哥就笑了。
「哥,他說你來了我還不信,我們成親的時候你都不來。」
「我來就是討喜酒喝的。」葉冰說,葉歡笑了,哥哥不一樣了,還會開玩笑了。
「姐姐,馬車上的東西都放下來了。哥哥,你去拿姐夫東西,我去拿姐姐的東西。」桑槿過來說。
「你為何要叫他哥哥?」葉歡說。
「啊?他不是一直就是哥哥嗎?」桑槿被問愣住了,這麼久了她一直是這樣叫的。
「他是我的哥哥不是你的哥哥。」葉歡直接說。
「好像是。」桑槿不好意思地跑開了。
「小桑。」葉冰從後面追著她。
「葉歡妹妹,你好像說錯話了。」九溪說,「在京城的時候,桑槿和我,葉冰就是一家人,她從來就是叫我姐姐,叫他哥哥。」
葉歡看了看劉禹說:「我真的說錯話了嗎?」
「沒事,等會讓大舅子多喝幾杯。」
桑槿對城主府也不熟悉,跑著跑著來到了一個沒有路的角落。她一回頭,看到葉冰喘著氣站著。
「你沒有錯,你跑什麼?」葉冰問。
「我好像是跟城主夫人搶哥哥了。」
「胡說,你哪裡需要搶,我一直是你的……哥哥。」
「是我不對,我以為……」
「你沒有錯,你想要我當你的哥哥,我就一直是。葉歡不了解情況,你千萬別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覺得占用了別人的東西一樣。」
「不是,我一直是你的。」
「什麼?」
「我說我一直是你的哥哥。」
「我叫習慣了,今日開始我就改口。」桑槿說。
「那你要叫我什麼?」葉冰笑著問,他竟有些期待。
「葉大哥?」
「不要。」
「那叫什麼?」
「要不你就叫我葉冰。」
「那怎麼行,你比我大那麼多,直呼你的名字太不禮貌了。」
「你覺得我比你老很多嗎?」
「我不是說你老,我是說……要不就叫葉兄?」
「更不行了,要不還是叫哥哥吧。」葉冰過去拉過她的手說,「我會跟葉歡解釋清楚的,我一直會是你的家人。」
「真的可以嗎?」
「我什麼時候會騙你?」葉冰說,「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機會,這次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那姐姐他們呢?」
「你沒看到皇上巴不得我們消失嗎?」
桑槿點點頭,他高興地拉著她的手離開,桑槿覺得自己的手在發燙,她試著縮了回去,他又過去拉住她的手說:「妹妹的手也不能拉嗎?」
「可是……」桑槿還是有些彆扭。
「不是你說我是你的哥哥嗎?」
桑槿無話可說,但見他那麼高興又不好意思拒絕,她總覺得哪裡不對,手心處總是傳來異樣的感覺。
不過她看到有人經過,還是放他的手了,發現手心都是汗。
顧雲珺看到他們回來,葉冰臉上有得逞的笑容。
「你們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們出府了。桑槿沒事吧?」九溪問。
「沒事。」
「是劉夫人誤會了,我跟她說過了,我和葉冰都是你的家人。」
「是。」桑槿輕聲地說,忽然覺得自己的臉也有些發熱。
劉禹為他們大擺接風宴。鍾叔知道他們的身份後出來替齊妃謝謝他們對少主的寬厚。原來鍾叔是齊妃的老鄉,一次被總管懲罰的時候,齊妃經過救下了他,一直讓他伺候左右。齊妃去世後,他就一直去寺里伺候劉禹。他不是劉禹的父親卻勝是父親。
九溪說自己感謝他當年在京城的相伴,那時唯有他是真心相待於她。
「可惜我發現太晚了,要不就沒他什麼事了。」劉禹笑著說。
「你這麼說我不要緊,你想過劉夫人的感受沒有。」顧雲珺也不忘挑撥的話。
「我沒有關係。」葉歡笑著說,「夫君成親前就告訴我所有的事了,我還跟夫君說可以永遠為九溪姐姐留一個位置。」
「你看人家的肚量,你這個皇上還不如一個城主夫人人呢。」九溪說。
「多謝姐姐誇獎,都是夫君教得好。」
「聽聽,一口一個夫君,我怎麼沒聽你叫過。」顧雲珺說。
看著皇上皇后互相調侃的樣子,他們都笑了。
「我有一個東西要交給你。」九溪對劉禹說。
「什麼東西?」
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她,她從懷裡取出一張合約,說:「這是當年蕭啟跟我簽下的合約,你不是拿他沒辦法嗎?他不是銷毀了一切的證據嗎?過幾日我同你去討債去。」
劉禹拿過來一看,這麼大的金額。
「這都抵得上蕭家現在維持生活的十年費用。」
「我們不能讓他抵命,就先讓他還錢。」
「你要親自去?」顧雲珺聽說她要向蕭啟討債,就有些不安。
「那當然,不親自看著怎麼能過癮。」劉禹看到她調皮的樣子,覺得蕭家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你特意先去金陵就為了這事?」顧雲珺是看著她向豐師伯要合約的。
「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憑什麼他們就不會惡有惡報?」
「你需要我做什麼,我全力配合。當萬墨將軍告訴我當年的事的時候我也有些不相信。我特意跑到蕭家,我以為蕭恪會一口否認,他竟然供認不諱,但最後他又說你們有證據嗎?他認定自己的安排的縝密的。」劉禹生氣地說。
「他控制了京城那些人的家人,只要他們供出他們就殺了他們家族,所以他們都寧願自殺也不願說出真相。如果不是萬墨救下其中之一,也不知道他們所有的事,可惜他一人確實無法當作所有的證據。」顧雲珺說,「蘇澤也為此煩惱了很久,後來我也想通了,既然老天還未到收拾他們的時候,就讓他們多活幾年吧。」
「那就讓我先來戳破他們嚴密的網。」九溪笑著說。